1991年苏联日志(114)
8月1日 戈尔巴乔夫在克里姆林宫举行欢送布什总统仪式，两国首脑分别发表了讲话。戈尔巴乔夫指出，布什对苏联的访问使两国“在友好关系的新大厦上又加高了一层”。限制战略武器条约的签订，使全世界更加相信，共同安全是可以实现的，东西方之间的“冷战”任何时候也不会再恢复了；苏美相互配合就能够，而且将会成为走向新的和平秩序的可靠支柱。布什在讲话中说: “我对建立苏美之间新的合作精神方面取得的进展感到鼓舞”。 “经过了把我们硬性分开的几十年的不信任和隔绝之后，现在我们证实有许多把我们联系起来的共同价值观。同‘冷战’的黑暗日子相比，我们之间的分歧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少，而希望的基础则更多了一些”。布什强调，他对苏联的前途持乐观态度。
同日，布什离开苏联回国。
同日 苏联外交部就立陶宛承认南斯拉夫的克罗地亚和斯洛文尼亚独立发表声明，指出立陶宛的这一行动“不可能具有任何国际法结果，因为立陶宛本身就不是单独的国际法主体”。“立陶宛共和国当局这一政治步骤违背国际社会通过有关方面对话的途径，在南斯拉夫领土完整的范围内，在宪法的基础上解决南斯拉夫危机而作出的努力。”
8月2日 戈尔巴乔夫发表电视讲话，阐述新联盟条约的意义和作用。他说，苏联正在进入将多民族国家改造成平等苏维埃主权共和国民主联邦的决定性阶段。签署新联盟条约首先“是实现3月7日全民投票中表达的人民意志”，在保留联盟国家体制的同时“建立一个新的、的确自愿的主权国家联合体。在这个联合体里，各族人民独立自主地管理各自的事务，自由地发展各自的文化、语言、传统”。 “新联盟条约使各种利益得到了合理的平衡”。其次，“条约的生效也意味着我国经济发展的条件发生重大变化”。再则，它“还将为我们的国际活动注入新的生机。条约重申，革新后的联盟是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权利继承者。苏联今后仍将作为一个世界大国出现。它完全保留在国际舞台上业已取得的地位，保留对其他国家所承担的义务。这不仅对我们大家，而且对整个国际社会都具有原则性意义”。总之，“条约将为社会和国家生活各个领域朝好的方面发生深刻变化创造前提，可以指望，它的积极作用最近就会开始表现出来。新的联盟条约将有助于尽快克服危机，有助于使生活走上正常轨道。”
1990年2月4日，苏共中央召开全会，戈尔巴乔夫作了政治报告。全会接着就戈氏的报告和提交的纲领草案进行讨论发言。2月7日，全会通过了向苏共二十八大提交的、题为《走向人道的、民主的社会主义》的行动纲领草案。虽然经过了激烈的辩论，传统派对取消宪法第六条采取消极态度，但后来却又一致投了赞成票。尽管如此，激进派对纲领草案仍不满意，叶利钦在会上的发言就提出了十条修改意见，但他们仍然支持纲领草案的基本内容，所以纲领草案是以压倒多数通过的。
戈尔巴乔夫是一个理想主义政治家，他想在这次全会上领导苏共于山穷水尽之际，寻柳暗花明之途。他在发言中说: “从实质上看，我们现在已进入这样一种关头，即CP已经应该在考虑改革本身进行的过程中所发生的变化以及最近所产生的问题的情况下去丰富自己的政策”。 “在这方面迟迟不解决会导致落后和丧失主动权，必然会影响到苏共本身和它所发起的具有革命意义的改革的命运。” 他认为，“革新党的必要条件是根本改变党同国家机关和经济机关的关系，放弃向它们发号施令和越权代行它们的职能的做法。在进行革新的社会中，党只能作为民主承认的力量而存在和起到先锋队的作用。这意味着，党的地位不应当依靠宪法来强行合法化。苏共当然要为取得执政党的地位而奋斗，但是这样做要严格限制在民主程度范围内，放弃某种法律和政治优越地位。”
在中国古典小说《红楼梦》里，那块玉石是贾宝玉身上的护身符，但那个身外之物难免是要失去的。如今，要让苏共丢掉这个“护身符”——宪法第六条，立身自强，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就是戈尔巴乔夫给苏共开出的药方。
对于这一思想，就连雷日科夫总理在这次全会上的发言都很理智清醒。他说: “我们感到一个真理，即任何一个党都不能永远垄断权力，先锋队的地位不是由宪法赐予的。因此，在这次全会上我们应当老老实实、十分认真负责地正视真理，不管它是多么令人痛苦，这是十分重要的。”他还说: “苏共在垄断党和国家权力的条件下发展，丧失了任何社会领导者本能上所固有的战斗人员素质，不管谈到这一点时我感到多么沉重。”
雷日科夫认为，“党到1990年已经缓慢地、然而毕竟是真实地濒于死亡”。不过，这话不是在当时，而是在以后苏共垮台后说的。当然，他说这话是有充分依据的。
荀路 2021年7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