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苏联日志(194)

123  美国总统布什给乌克兰最高苏维埃主席克拉夫丘克打了电话。布什祝贺乌克兰人民获得了独立,祝贺克氏当选乌克兰总统。布什指出,全民公决结果“简直是惊人的”。他透露,他的代表——美国副国务卿尼尔斯将于近日抵达乌克兰,将讨论发展美国和乌克兰之间关系问题,以及裁军、欧洲战略平衡、少数民族、人权、乌克兰与俄罗斯相互关系和其他的问题。所有这些问题还将同美国国务卿贝克进行更加详细的讨论,他很快也将出访乌克兰。

法国《世界报》刊登文章,题为《乌克兰独立全民公决是对俄罗斯帝国的致命打击》。文章说,这一不可避免的打击是意料之中的,但似乎还是把莫斯科领导人和俄罗斯人民吓得目瞪口呆。乌克兰得到了解放。一个长达几百年的梦想变成了现实,一部新的历史在基辅诞生,而一部旧的历史在莫斯科结束。苏联或者只不过是代用品的联盟确实受到了致命打击。除此之外,古老的俄罗斯帝国遭受到无可挽回的损失。

美联社播发了一篇新闻分析评乌克兰投票决定独立问题。文章认为,乌克兰的独立把苏联的地缘政治中心进一步推移到东部,并使权力日渐衰弱的戈尔巴乔夫及其中央政府面临垮台的危险。文章说,失去苏联人口第二多的乌克兰使戈尔巴乔夫成了一个由俄罗斯、白俄罗斯、哈萨克共和国和四个中亚共和国组成的被大大削弱了的联盟的总统。戈尔巴乔夫曾再三强调,乌克兰的独立将导致灾难。戈氏提议建立一个松散的主权国家联盟以图挽留乌克兰,但乌克兰不顾戈氏发出的如果联盟条约失败他就辞职的警告,坚持表示不签署这项条约。但要是乌克兰拒绝签署,那么最大的共和国俄罗斯联邦几乎也不会支持这项条约。因为叶利钦表示,没有乌克兰参加的联盟是不可想像的。

苏联最高苏维埃全体会议通过决议,同意向苏联财政部提供905亿卢布贷款。

124  法国《费加罗报》刊登的圣彼得堡市长索布恰克对该报记者的谈话中说,苏联如果再发生军事叛乱,可能会得到全国民众的支持。他认为,八月政变之所以失败,是因为这次政变是CP人进行的。但是,以恢复秩序为目的的军事独裁具有成功的可能性。索布恰克指出,如果在前苏联领土上不建立新的政治联盟,这对各共和国来说将是致命的,并将在整个国际社会上产生不利的影响。

苏联外交部发言人丘尔金说,如果这个国家的解体继续下去,脱离苏联的共和国没有重新结成新的联盟,苏联有可能发生灾难。苏联已接近于“断裂点”,而且他说,他担心苏联发生“政治切尔诺贝利”事故。

823日下午,俄罗斯召开最高苏维埃会议。在叶利钦主持下,戈尔巴乔夫会见了俄罗斯最高苏维埃代表。但戈氏受到的不是礼仪的欢迎,而是代表们的责问甚至围攻。戈尔巴乔夫当众宣布: “我们创造了一种机制,如果我们两人中有一个人处于不能发布命令的情形下,就像这次所发生的情况一样,那么,另一个人就立即自动地接过他的权力和责任。” 这样一种协议需要修改宪法或得到最高苏维埃和俄罗斯议会的批准。因为根据现行法律,出现这种情况时,总统的继承人只能是副总统。戈氏这种安排等于承认叶利钦同苏联总统的地位是平等的。为了讨好叶利钦,戈尔巴乔夫还宣布,他和叶利钦已同意整个本届政府必须更换,组成由各派参加的联合政府。这很离奇,苏联政府的更换为什么要经过叶利钦同意呢?叶利钦得寸进尺,于是不顾戈氏的不同意见,当场签署了暂时中止俄罗斯CP活动的命令。叶利钦还迫使戈氏承认叶利钦在政变期间所签署的一切法令都有法律效力,并答应签署命令“从法律上加以确认”。

戈尔巴乔夫在讲话中指责苏共中央在这次政变中惊慌失措,“一些人丧失头脑,没有责任感,人们甚至可以称他们为叛徒。”但是,戈氏也呼吁俄罗斯议员们不要掀起“反共歇斯底里”,他强调说,这种歇斯底里 “会被人利用进行反人民的活动”。

俄罗斯最高苏维埃会议刚开完,叶利钦的助手布尔布利斯递给戈尔巴乔夫一张便条,上面说苏共官员正在销毁证明他们卷入政变的文件,要求戈氏暂叶关闭苏共中央办公大楼。戈氏为了取悦叶利钦,只好签署了授权关闭苏共中央办公大楼的文件。莫斯科市政府的官员拿着戈氏签署的文件来到苏共中央,要求苏共中央官员在一小时之后离开办公室。下午5点多,当数以千计的苏共中央工作人员极其羞辱地离开大楼时,围观的莫斯科市民高声喊道: “耻辱!耻辱!” 6点多,广场前的人越聚越多,人们一心希望大楼顶的红旗赶快落下。终于,有两个人出现在苏共中央六层大楼的楼顶,扯下了那面血红的红旗。楼下广场的人群狂热地高呼“俄罗斯”、“俄罗斯”!

同时,苏共莫斯科市委大楼亦被查封。约1.5万名群众聚集在捷尔任斯基广场,向苏联克格勃总部大楼示威。一帮人当众拆除了广场上的捷尔任斯基塑像,在底座上插上了俄罗斯三色旗。这天晚上,跑马场广场南端的十月革命50周年纪念碑也被拆除。在革命广场,斯维尔德洛夫塑像被人涂上了“刽子手”几个大字。

在查封苏共中央大楼的同时,叶利钦下令查封了俄共中央办公大楼,波波夫下令查封了莫斯科市委、区委等所有苏共机关。

在其他共和国,立陶宛CP被取缔,党中央第一书记在军人保护下到驻地军营避难。拉脱维亚CP领导人鲁比克斯被捕,党中央总部被内务部占领。爱沙尼亚、吉尔吉斯的CP总部和财产被查封没收,列宁的塑像都被推倒。此后,类似情况迅速蔓延到全国各地。

荀路  2021123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