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
有一代年轻的学子,
从全国各地,
跨进了工程师的摇篮。

水木清华的清幽,
清华学堂的古朴,
礼堂草坪的翠绿,
还有那图书馆的庄严。
他们马上被清华陶醉,
爱上了这座校园。

每天早晨,
他们读着英语记着单词;
每天上午,
他们聆听老师讲课;
每天下午,
他们左手拿着丁字尺,
右手拿着三角板,
俯身于新水的绘图桌上,
认真地勾画着美好的明天。

每天四点,
他们来到操场,
在《春江花月夜》下,
打太极拳。
他们跑步,
他们跳跃,
他么喊着一个共同的口号:
“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

每天晚上,
他们排着队,
走进图书馆。
坐在一排排的硬木桌旁,
看书、写作业。
偌大的阅览室,
肃穆神圣,鸦雀无声。

正当他们如饥似渴吸吮着知识,
一场大风暴开始席卷。
为了紧跟伟大领袖,
为了捍卫红色的江山,
他们放下了书和笔,
投身到文革的狂澜。
文革的烘炉,
要把这代人冶炼。

他们有的献出生命,
他们有的遭到批判,
他们有的参与武斗,
他们有的到四处串联。

运动利用了他们的天真,
政治涂抹了他们的烂漫。
六载的学业,
荒废了四年。

到头来,他们被当作处理品,
发放到农场和车间。
他们响应了号召,
不管地处边远还是条件艰难。
这一代人不知道什么是代价,
只晓得把青春奉献。

他们到山西去挖煤,
他们到甘肃去务农。
他们到山村去教书,
他们到酒厂去打工。
他们骑着车子去办夜校
他们背着胶片去放电影,
他们不是普通的大学生,
他们为时代做出了牺牲。

有多少同学,
把一生交给了穷山沟。
有多少同学,
把一生交给县办中学。
有多少同学,
把一生贡献给工地。
有多少同学,
抛洒了满腔的热血。

这一代人不知道什么是代价,
只晓得把青春奉献。

文革风浪过后,
他们已经步入中年。

但是他们没有自暴自弃,
他们不满足夹生的米饭。
他们回炉,
他们考研,
他们要夺回失去的光阴,
他们要谱写新的诗篇。

掸掉了一身的泥巴,
咽尽了一口的苦水。
他们又成为学者,
他们又成为教授,
他们又成了商界巨子,
他们又成了科学的探索者,
他们又成了航天指挥,
他们又成了学部委员。

他们不断地寻找自我,
克服了先天不足的缺陷;
他们不断地挑战着未来,
千锤百练成了这代学人的特点。

五十年了,
那些精力旺盛的青年,
如今已经白发斑斑。
他们脸上的褶皱,
印记着岁月的年鉴。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如今我们又回到清华园,
我们又欢聚到一起。
千言万语,
难表激动之心。
万语千言,
难述深情厚谊。

让我们一起高歌,
回忆那坎坷的过去。

让我们一起高歌,
畅谈幸福的晚年。

让我们一起高歌,
期盼着世界的美好。

让我们一起高歌,
把爱洒向人间。

2014年5月 于美国加州,选自作者文集《爽籁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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