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审查“国舅爷”的案子发生后,江青给老毛、罗瑞卿等人记下了一笔帐,并从此在心中点燃了从政的愿望,江青是个报复心极强的女人,很多年过去了,但她脑中的那个“夫妻情结”非但没有解开,而且日趋复杂化了。后来毛主席身边有了“贴身秘书”,并首开先河地与江青达成了“喜新不厌旧”的协议:允许江青从政。

傅连彰与罗瑞卿

罗瑞卿奉命组织审查毛的“国舅爷”,本来成功在即,谁料被小觑的江青屡出绝招,迫使老毛“战略转移”,导致李干卿被“特赦”。一开始,罗瑞卿自觉无过,不以为然:如果有朝一日被指“阴谋陷害江青同志”,那么,“主犯乃毛主席也!”

江青打着研究文艺的幌子从政后,不知是在发谁的火,有一次,一口气批判了几十部“谈情说爱”的电影,江指责《五朵金花》、《冰山上的来客》等作品“老是谈情说爱,庸俗!”后来江青搞的革命样板戏,凡英雄人物没有一个谈情说爱的,并请毛主席观看,毛默默难言地点头,江青知道她真正要报复的人是罗瑞卿,但毛泽东不点头,是打他不倒的。于是,江青发现了一个可以求助的人:林彪。早在文化大革命爆发之际,林彪对“政坛新秀”江青就委以重任:请江青主持召开《部队文艺工作座谈会》,而江青对林彪更是有求于斯,相互利用。后来林彪知道了江青的仇人是罗瑞卿,江青也知道了林彪的仇人是傅连彰,江青和林彪私下决定做一笔交易:林彪替江青“收拾”罗瑞卿,江青替林“修理”傅连彰。(林彪本来也恨罗瑞卿)

傅连彰是何人?傅连彰一九二九年就认识毛泽东,三十年代起做毛的私人医生,并在毛有一次发疟疾病危时拯救过老毛,毛也承认他有“救命之恩”。

可江青竟敢对毛的“恩人”下手?!

傅连彰投书毛泽东求救

四九年后傅连彰成了中南海的医学权威之一,后任卫生部副部长。他又怎样得罪了林彪呢?

一九五零年毛泽东决定搞“抗美援朝”,他原先希望由林彪挂帅,但林彪可能是对此战役有看法,便称病不出任,自称怕光、怕风、怕水、怕声音,已经到了“见风感冒,遇水拉稀”的地步。鉴于林彪长期称病,一九五三年毛泽东指示傅连彰组织专家对林彪会诊。会诊前,叶群在林彪的授意下,暗示傅连彰给林彪开个有病的证明。傅连彰根据医生们全面检查的结果,却下了个“林彪无大病”的结论,劝林彪改变生活方式,屋中要多通空气,要见阳光,多喝开水,多吃蔬菜、鲜果和多散步,并将会诊情况向中央和毛泽东写了报告。毛泽东对林彪装病早有察觉,曾对彭德怀说:“我看他是怕打不过美国人,丢了林大元帅的面子!”这次会诊报告出来后,毛泽东将曹操的诗《龟虽寿》书赠林彪:“老骥伏槽,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诗中含有对林彪的批评与不满。

林彪一九五八年主持军委工作后,曾想将傅连彰赶回老家长汀“休养”,一九六四年取消军衔制时,又在级别上给他低套一级。一九六六年文革开始后,林彪、邱会作精心策划后,组织人马于八月二十六日夜抄了傅连彰的家,总后大院举办了“傅连彰罪行展”。傅连彰的罪行之一是:“傅连彰反对毛主席、林副主席,林副统帅病危时,不给药吃,陷害林副统帅。”傅连彰自知斗不过林彪。八月二十八日晚向毛泽东写了一封求救信:“主席,我跟随你几十年,你是最了解我的,几十年来我有什么错误,从来没有人跟我谈过,现在这样突如其来说我是”三反份子“、”反革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实在弄不清楚。就算我样样事情都做错了,那么一九三四年你在雩都病危时,我挽救了你的生命,总是对的吧,希望你现在也能救我一命!”毛泽东当然明白不能说那医生当年挽救自己也错了,于是于九月十三日批示:“此人非当权派,又无大罪,似应予以保护。”

“第一夫人,代表毛主席”

毛的批示下达后,林彪一伙惶惶然,一开始是封锁消息,下面不知情继续批斗毛御医。九月五日傅连彰留下两封遗书,一封给毛主席,一封给总后党委,然后服了过量安眠药,准备离开人间。后被妻子陈真仁及时发现送北京医院抢救脱险,经医生拍片证实:傅连彰的肋骨已断了三根。并且头破结有血疤。陈真仁悲愤之余写信报告了周恩来,半年后傅连彰得知了老毛的批示,林彪邱会作只好暂表休战,当时林彪与周恩来的矛盾处暗斗阶段。

而江青就是在此背景中与林彪配合默契。在林彪看来身为“接班人”自然不好公开违背毛的“最高指示”,而只有一个人可以仍然以毛的名义对傅连彰宣战,她就是江青。夫妻之间不至于搞“句句是真理”。

一九六八年三月十三日,江青在听取了八个专案组的汇报后恶狠狠地说:“傅连彰是个坏家伙,他怎么随便把毛主席的健康情况向外扩散,把他抓起来!”三月十四日凌晨林彪的得力干将邱会作在京西宾馆亲自坐镇,指挥北京卫戍区将傅连彰、陈真仁逮捕,他俩后被送进秦城监狱。傅连彰被单独关在二零一监区十六室,囚服代号六八四七(即一九六八年第四十七个高级干部)。

傅连彰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罪会得罪江青?他问审判人员:“毛主席不是说我无大罪,应予以保护吗?”审判员:“没有大罪,就是说你有‘中罪’、‘小罪’,我们现在不是将你‘保护’起来了吗?”傅连彰:“一九三四年毛主席病危时,我曾挽救过他的生命!”审判员瞪着眼睛:“胡说!伟大领袖毛主席现在还畅游长江呢,一九三四年怎么可能病危?你才病危呢!”审判员似乎没有说错,傅连彰真正是病危了!他身患胃病,又断了三个肋骨,不能吃窝窝头,只能喝稀粥,监管人员不肯给,一连饿了好几天,偶尔吃点东西又吐了出来,后来神经开始错乱。到了三月二十九日,傅连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动不动,有个人看见告诉看守,看守说:“我还要打饭,没工夫管他,回来再说。”到了晚上八点多钟打开牢房时,傅连彰已全身冰冷,死时还戴着手铐,两腕部及肘部表皮脱落,结着黑紫色的血疤。从入狱到死亡仅半个月,在此之前,江青的死敌罗瑞卿也在林彪的威逼下,从家中阳台上跳下自杀身亡。

夫人之争转为路线斗争

同在六八年的三月里,这边是傅连彰含冤而死,那边是林彪采用军队提级的办法,把江青的行政级别一下子从九级提高到五级。五级,一个大军区司令员的级别!江青自然是十分开心:将夫君的御医“修理”了一下,既遂了林彪的心愿,又了了对老毛当年审查“国舅爷”的怨恨,还从地位上得到了好处,真是一箭三雕。

傅连彰死后,其妻陈真仁关在秦城监狱。不久,又在林彪发布一号战备命令后送山西省闻喜县监督劳动。林彪死后,陈真仁上书中央和毛泽东,要求为傅连彰平反昭雪。一九七五年五月十七日,毛泽东在一份报告上批示:“傅连彰被迫死,亟应予以昭雪,贺诚幸存,傅已入土。呜呼哀哉!”中央军委第十六号文件于七月十七日转发了《关于傅连彰同志恢复名誉的报告》。九月二十日总后为傅连彰举行了安灵仪式,陈云、聂荣臻、徐向前、谭震林等出席了安灵仪式并送了花圈,但江青依然是既不出席安灵仪式,又不准进行报导。毛泽东后来也知道当年是江青下令逮捕傅连彰的,可他不愿深究此事(既然毛可以审查“国舅爷”,其妻为什么就不可以“修理”毛御医呢?再说江青岂止和林彪有交易,和皇帝陛下不也有交易吗?)。

(《北京之春》1996年2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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