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方展博 馒头山下守望黎明 2022-05-15 10:45

作者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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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乌战争爆发后没几天,中国留学生邹思聪从德国哥廷根来到波兰克拉科夫,他预备在这里住上半年,并继续读完雅盖隆大学的学业。几乎与此同时,一大批乌克兰难民也来到了这个城市。这是波兰第二大城市,但极其幸运的是,这座城市的老城区在二战中没有被轰炸,因此老城区的建筑都完好地保留了下来。

关于这一点,我是颇为感慨的。要知道,在中国,不要说保留抗日战争时期的老城区,对于某些激进的城市,或许十年、二十年前的城区,模样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厚重的历史,往往来自于城市的老旧建筑,这一点,西方大多数国家做得都非常好。

也就在这里,邹思聪遇到了流亡到克拉科夫的乌克兰人,她们来自小镇和大城市,来自不同代际和阶层,她们大多数都是女性——这反向说明,大多数男性留在了乌克兰,加入到了保家卫国的行列。仅凭这一点,乌克兰就值得全世界尊重。

1

首先遇到的是一位女儿以及她的母亲,她们来自乌克兰小城卢茨克。本来,从卢茨克到克拉科夫,坐火车只需要十四个小时,自驾开车时间更短,仅七个小时。但这对母女却走了超过两星期。

女儿名叫安娜,母亲名叫斯维特拉娜。安娜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年仅十六岁,高挑漂亮。母亲个头却不高,极为清瘦,脸颊有几道明显的法令纹。

虽然是在波兰流亡,但为了生活,安娜开设了“生命之舞”工作坊——这是一种由智利人类学家在撰写民族志时发明的舞蹈。在这里,安娜遇到的第一个尴尬是,她和在场所有学习舞蹈的人交流时候,用的俄语。当有人问她为什么不用乌克兰语,她竟然一时语塞。

从此可以看出,俄罗斯文化对乌克兰的影响有多深了。尽管两国正在交战,但事实上,有很多普通乌克兰老百姓仍习惯使用俄语。因此,安娜实际上对俄罗斯突然发动的战争,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在她眼里,俄罗斯就好像一个老大哥,乌克兰就好像一个弟弟。现在,哥哥欺负弟弟,实在让人不能理解。

不理解归不理解,从乌克兰流亡过来,首先要解决的是生活问题。为此,安娜帮母亲找到了一份上门做清洁的工作。这对斯维特拉娜来说,是具有极大反差的,在乌克兰,她是当地小学一名教物理和数学的老师。

即便如此,安娜和做软件工程师的男朋友毅然决然地把工作室腾了出来,用来收留那些来自乌克兰的难民,让那些暂时找不到住处的难民有片刻栖息之地。

对此,我是深深感动的。扪心自问,如果换做自己,每天让一些不认识的人频繁住进家中,那是多么的烦躁,多么的不习惯。当然,最后由于安全原因,安娜不再接待流动的难民,而是固定让一对母女长期居住了下来。我想,这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情况下,自身的安全必须排在第一位。

在邹思聪看来,这对母女其实是非常幸运的。她们从来没有出过国,却能平安顺利到达克拉科夫。她们身上的钱马上就要用光,却能及时找到工作。不仅如此,她们还有能力帮助后来的难民。她们虽然失去了祖国,失去了家乡,但并没有失去对生活的热情,对未来的憧憬。这样的流亡,其实也不过就是换一种生活方式。

自俄乌战争爆发后,中文互联网就开始造谣,说乌克兰难民在异国他乡,饭吃不饱,觉睡不香,倒不如早点投降,早点结束战争,早点返回家乡。这种奇怪的论调,我觉得是非蠢即坏。如果按照这个逻辑,当初日本鬼子侵略中国,那是不是也立刻投降,无需反抗呢?

妇女儿童及时离开,其实是对乌克兰卫国战争最大的支持。因为只有如此,前线士兵才会心无旁骛。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女儿已经去往安全的地方。那么,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就可以全身心投入到战斗中去。

当然,这里同时也要感谢波兰。战争爆发后,波兰立刻打开边境,允许乌克兰难民没有护照的情况下入境,且可以至少逗留一年。这与白俄罗斯对乌克兰难民的态度,形成了巨大反差。在白俄罗斯边境,军队修筑防护墙,严防死守难民的进入。

2

除了这对母女。邹思聪还遇到了另外一个来自基辅的女人,她的名字叫娜塔丽。这个女人告诉邹思聪,已经有很多他这样的外国人采访她,然而,这些人回去之后,并没有写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所以,她告诉邹思聪,如果可以,麻烦他告诉全世界两件事。第一,乌克兰人需要武器。第二,乌克兰人需要回家。

武器,回家。这个基辅女人一下子抓住了难民们的心声。其实,两件事归根结底就是一件事。武器的目的就是为了打退俄罗斯军队,这样所有的难民就可以早日回家。

事实上,娜塔丽的诉求,也正是总统泽连斯基的诉求。必须承认,假如不是泽连斯基厚着脸皮四处演讲,四处“乞讨”,西方国家的武器可能还真一时半会到不了乌克兰。幸运的是,几乎所有西方国家都伸出了援助之手。源源不断的各种导弹、无人飞机、坦克、装甲车、火炮,每天不断运往乌克兰。正是有了这些先进武器的加持,俄罗斯的“闪电战”变成了消耗战。所谓的“特别军事行动”越来越像一个笑话。

和前面的安娜一样,娜塔丽同样也为自己的母亲说俄语而尴尬。对于娜塔丽的母亲而言,她从苏联时代就开始说俄语,已经说了一辈子,俄语已经成为了她的一个终生习惯。而根据乌克兰语保护协会一九八九年的普查,尽管88%的人口认为乌克兰是其沐浴,但只有40%的人将其用作日常语言。

好在这一场战争敲醒了老一辈说俄语的乌克兰人的梦,原来,俄罗斯并不是真正可靠的兄弟,它随时会露出狰狞的面目,随时会扑上来咬你一口。所以,娜塔丽的母亲,也开始自觉不自觉地抛弃俄语。

为此,娜塔丽的母亲还亲自去酒吧进行钢琴演奏,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为乌克兰募捐。并且,这些钱不是用来为难民购买衣物或者食品,而是直接购买防弹衣和无人机武器。

看到这一幕,我再一次被震撼。这位母亲已经六十岁,一辈子活在俄罗斯文化影响之中,甚至可能内心里认为自己就是俄罗斯的一部分,但到了乌克兰真正危险的时候,骨子里的乌克兰基因一下子苏醒,瞬间懂得该如何做出选择。这一点,我是深深佩服的。那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乌克兰才是自己真正的祖国。

至于娜塔丽本人呢?她出生与一九八五年,她告诉邹思聪,她对童年最大的感受就是生活的极度贫乏,她印象最深的不是切尔诺贝利的后续灾害,而是一直空空如也的商店。一九九一年,当乌克兰议员列夫科·卢基扬年科,这位古拉格服刑时间最长的异见者,起草了《乌克兰独立宣言》,并在议会以出人意外的绝对优势通过后,乌克兰历史上第四次成为了独立国家。然而,这一时期的乌克兰,依然贫困,基辅甚至看不到任何广告牌,城市主要由黑白两种颜色组成。

娜塔丽说的这些,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是不是似曾相识?没错,这和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国没什么两样。其实也可以理解,在前苏联的铁幕下,这些又有什么奇怪呢?

变化来自两千年代之后,此时的娜塔丽也步入青年时代,面对乌克兰的腐败,她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走上街头,在基辅独立广场参与抗议。此时,她也才19岁。而这次抗议,史称“玛伊当革命”。这样类似的革命,在乌克兰发生过三次。第一次发生在1991年,第二次发生在1999年,第三次则发生在2009年。2009年的时候,娜塔丽已经29岁。

每一次抗议的目的,都是为了表达民众对政府亲俄的不满。虽然乌克兰从1991年宣布开始独立,但始终生活在俄罗斯的阴影当中。几乎每一届总统,都唯俄罗斯马首是瞻。虽然形式上乌克兰已经独立,但精神上,依然受到俄罗斯的控制。由此可见,一个真正独立自主国家的建立,是多么困难。

然而,等到泽连斯基上台,乌克兰终于可以摆脱俄罗斯的精神控制的时候,俄罗斯发动了这场战争。难怪娜塔丽是那么的愤怒,她的前半生为之努力的目标(脱俄入欧),眼看就要实现,却被俄罗斯强行挡住了去路。假如她是男人,假如她没有母亲需要照顾,恐怕她已经奔赴了战场。

娜塔丽的经历可以说是乌克兰过去几十年独立运动的一个缩影。一直到战争爆发之前,我对乌克兰其实并不了解,而今,通过娜塔丽的讲述,我恍然大悟。同时,我也更加坚定了支持乌克兰继续战斗的想法。没错,一个国家要想真正自由、富强,就必须摆脱另一个国家的精神控制。假如始终做一个附庸,那这个国家永远都好不了。

3

第三个名叫卡罗琳娜。虽然也是流亡,但她的经济条件很不错,所以她能租得起月租900美元的公寓。这对大多数难民来说,是一个非常难以负担的数字。

她的祖上来自克罗米亚,一九九一年出生的时候,一家人都住在基辅。她的爷爷因为切诺贝利爆炸,染上了血癌,很早就去世。奶奶则于45岁的时候,因病提前从一家国营家畜维生素营养药品厂退休。由于她的父亲是一个成功的电脑经销商,所以,小时候的卡罗琳娜过得还不错。相对于前面安娜和娜塔丽的贫困,卡罗琳娜居然还能和哥哥、姐姐抢着用个人电脑玩游戏。

在卡罗琳娜的口中,我对乌克兰又有了进一步了解。原来,那些所有在欧洲严厉禁止的行业,都能在乌克兰找到容身之所。譬如,卡罗琳娜的第一份工作是论文代写公司的写手,这样的公司,在欧洲显然是无法存在的。还譬如博彩,虽然博彩本身在乌克兰不合法,但有关的网络营销却一直没有受到监管,这说明政府对博彩本身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这些大概就是乌克兰自由的另一面吧。

卡罗琳娜目前是美国一家知名网络安全公司的员工,主要是撰写安全软件进程、最新互联网病毒等技术“新闻”。所以她每个月收入到达六万五千格里夫纳,在战前的基辅,这是一份相当体面的收入。

事实上,她的爸爸早在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的时候破了产。所以,爸爸移民去了美国,奶奶搬去了克里米亚。哥哥姐姐也离开了基辅。战争爆发的时候,只剩下她一个人留在基辅。好在她也很顺利地来到了克拉科夫。

只不过,非常搞笑的是,没有待多久,基辅的房东发来短信,问她是否还续租?假如不续租,就赶紧把东西搬走,要不然,就会把她的东西全部扔掉。

邹思聪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人关心房租,关心会不会续租。这里,我倒是与邹思聪有不同的看法,房东着急问卡罗琳娜续不续租,说明基辅已经度过了最艰难时刻,说明房屋租赁市场又开始活跃。假如基辅仍然处在战火中,朝不保夕,我想房东也不会急着赶卡罗琳娜走人的。

从这一点来看,基辅保卫战相当成功。估计,国内的鹅粉们又得失望了。在他们的想象当中,俄罗斯应该以闪电般的速度拿下基辅,生擒泽连斯基。不想,现在人家已经在为恢复正常生活做准备。

由于有些东西是心爱之物,不能被丢弃,卡罗琳娜决定重返基辅。对此,邹思聪是非常担心的,他怕卡罗琳娜返回去后遭遇不测。好在,卡罗利娜很快就得以安全返回。在波兰边境,她看到入境波兰和返回乌克兰的长队,长度都差不多。这说明,不少人入境波兰的同时,也有不少人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必须又要返回。

卡罗琳娜向邹思聪展示了返回基辅后拍摄的最新照片和视频。虽然到处都是被炸毁的教堂和楼房,但街道上已经有人在散步、遛狗,商店、咖啡馆也重新开了门,电车和地铁同时行驶在这座城市的地上与地下。此时,战争也才过去一个多月。但基辅却基本恢复正常。

这再一次证明俄罗斯军队的无能,同时也证明国内鹅粉们的愚蠢。他们以为,猛烈炮火就能摧毁乌克兰老百姓的意志,殊不知,人家早就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当然,我同时也为基辅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恢复正常秩序而感到震惊。这可是一场战争呀,联想到国内某些城市,仅仅因为一场疫情,就导致整个城市停摆,就导致急诊病人无处治疗,资本大佬都无处购买面包,普通人只能吃发了芽的土豆。所有这些,其实真心需要我们反思。

难怪邹思聪激动地对卡罗琳娜说,最开始,人们以为你们两天就会被击溃,普京认为你们是不应该存在的国家,你们让全世界刮目相看。

所以,在邹思聪看来,这些流亡的乌克兰女性,尽管暂时失去了祖国,但在异国他乡,坚持自己的学业,坚守自己的工作岗位,同时又为祖国募捐,为祖国向国际社会呼吁。所有这些做法,其实就是在间接帮助乌克兰抗战。

对此,我也深表赞同。通过邹思聪的眼睛,我不仅对乌克兰有了一个更深层次的了解,同时也对那些流亡异国他乡的难民们有了一个直观的感受。她们虽然全部都是女性,她们虽然年龄、职业乃至学历上有较大的差别,但她们内心当中那颗爱国之心却是一样的。

没有任何人号召,没有任何人强迫,她们仅仅出自于本能,就懂得要如何做,才能帮助到祖国。联想到当年日军侵华,一大批中国人沦为了“汉奸”,我不由得面红耳赤。

“乌奸”有没有?那肯定也还是有的,但我想那应该是极少数。正如邹思聪所说,虽然卡罗琳娜的奶奶生活在克罗米亚,虽然她每天接受俄罗斯电视台虚假的信息,虽然俄罗斯电视台把泽连斯基描述成一个吸毒的瘾君子。但奶奶心里却十分清楚,这些不过是前苏联时期玩剩下的把戏。想要奶奶真心背叛乌克兰,那绝对没门。

所以,泽连斯基不仅要把俄军击溃,而且还要收复克罗米亚,收复那些曾经被分裂出去的领土。唯有如此,才能够安抚所有乌克兰人民的心。唯有如此,这一场战争才打得有价值,有意义。

我相信,有这么多勤劳、善良、坚贞不屈的乌克兰老百姓的支持,这一伟大的目标一定能够实现。

2022年5月15日于湖南醴陵

作者简介:刘淼,网名方展博,自由写作者,现居湖南株洲。

告读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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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约·约翰福音》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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馒头山下的守望者

馒头山下守望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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