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介贺信彤《误了一甲子的航班》
及新著《红色巨谍俞强声出走的前夜》

佳作问世,好评如潮。贺信彤女士的新著《红色巨谍俞强声出走的前夜》一经面世即备受关注。人们在探究这个红色巨谍的同时,不禁将焦点移向作者——贺信彤。

1947年10月14日贺信彤出生于中国北平,浙江宁波人。父亲贺子謇早年求学日本,1945年抗战胜利后任审判日本战犯中国法庭翻译,1948年赴台湾讲学访友未能返回大陆,1953年客死台湾。在中国大陆,贺信彤为此背上沉重包袱,自童年起就备受歧视和打压。1968年,贺信彤毕业于北京财贸学校,1987至1989年续本科于北京师范大学,之后工作于北京商贸学校,任现代会计学讲师。1981年至2002年间,丈夫徐文立受中共迫害两度身陷囹圄,在守望夫君和在外留学女儿的二十多年岁月里,贺信彤以家书的形式开始了自己的文学创作,贺信彤自嘲:是為“信筒”。

2002年12月24日随丈夫徐文立流亡美国。

她喜爱文学创作,且有自己独特的风格,是独立中文笔会会员。与新近推出的力作一起出版的,还有她的《误了一甲子的航班》(曾于2007年和2008年由香港报刊和《大纪元》登载)

巾帼不让须眉。纵览华夏历史,从班昭到林徽因,才女辈出,无不翘楚可敬。

三十年来,“俞强声”一直是个热门话题,然而罕见知情者,此次《红色巨谍俞强声出走的前夜》一书出版,知情人贺信彤女士讲述了鲜为人知的精彩故事。

人物、情节、环境称之为小說“三要素”,一个结构完整的故事还应着眼整体的“起、承、转、合”脉络。要做到新鲜、细微、独特、准确、深刻,全凭作者的笔墨功夫。人们见过不少小说,有的读起来沉闷冗长,忍无可忍;有的主线难觅,不知所云;有的无病呻吟……。诸如此类毛病,除了写作动机外,皆因作者对小说的构成元素:主题、人物、对話、架构、情节、伏笔、高潮等,心里没数,如此,怎能写出有深度的作品?

贺女士的新书,“俞强声”是主题,作者在落笔前已确立,然后通过內文逐一展开。与众不同的是,她启笔甫尔,娓娓道来,轻车熟路,简练直白,犹如GPS的“最佳路线”,足见作者对汉语的驾驭能力,文字结构的合理紧凑,符合“简洁即是美”的原理,惜墨如金,契合“微信”“e”時代特征,环境气氛和人物对话异常精炼,来龙去脉交代得一清二楚,对人物心理的揭示也是“一针见血”,譬如“见我到来,他微胖的脸上滑过一丝丝尴尬……”廖廖数语,将一个鸠占鹊巢的小人物跃然纸上。作者以娴熟的技巧和优雅的文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读者一目了然。

本书细致描述了俞强声和妻子季颖与贺信彤及丈夫徐文立两家的交往,基于真实的历史故事,极大地提升了趣味性、可读性和可信性。尤其对“俞哥”之妻季颖的描写,活灵活现,回味无穷。本书视角,采用第一人称,自然流畅,真实感人。纪实小说是现代小说的一种,在搜集事实材料的基础上加以概括提炼写成,反映特定的时代氛围和人物形象。成功的小说,读者就算忘了剧情,也会记得主角形象,这全在作者的文字功力。对人物入木三分的生动描绘,正是本书的亮点。

书的结尾 “……我说,‘哎季颖,别这样。俞强声啊,那就是你生命中的高山,你拥有过一座山,看什么也就都是平地了。’季颖愣住了,三步两步地去了洗手间,再出来,重重地用手握住我的肩头,然后一下下地拍我的肩头,眼里满是晶莹。

强声,你呢?还记得你的季颖吗?”

这个情节是全书最精彩之处,作者以这样的神来之笔结尾,赋予了故事新的高度。

作者的父亲贺子謇,早年留学日本,博学、干练、聪明过人。1949年不料遭遇时局巨变,虽曾竭力欲将妻女接入台岛,终憾未成,从此天各一方。2007年,贺信彤随团访台,“我本应该在一岁的时候随母亲乘坐这班飞机的,起点就是香港,终点也就是台北!今年,我整整60岁!这航班整整误了一个甲子,恍如隔世,泪水夺眶而出……”

是啊,这个航班整整延误了一甲子!

“老街泪酒祭先父”,她和丈夫徐文立先生,两人将绍兴老酒徐徐洒在台北那条魂牵梦绕的老街,“琥珀色的浆液含着我忍不住的泪水溅落在街头,此处可曾有过父亲的足迹?百般的滋味翻滚在心头。”

此情此景,感天动地,凄美之至!

两本书,同一个作者,风格却迥然不同:《红色巨谍俞强声出走的前夜》不时嬉笑怒骂,辛辣无比,廖廖数笔就把二股道上跑的特殊夫妻勾勒得惟妙惟肖,通过栩栩如生的季颖的人物形象,投射出那个时代;而《误了一甲子的航班》则温婉优雅,如泣如诉。面对不同题材,作者展现了她的文学造诣和语言天赋。她的小说所特有的“京味儿”与老舍、王朔的“京味儿”不同,她的文风吐露的京华色彩,携文字之暗香,挽芳草之葱茏,美不胜收,别具一格。极其感染力的文字,时而白描,时而重彩,各就其位,恰到好处。

作家之所以成为作家,就在于能将自己的价值观和理念以独有的文字技巧和语言魅力生动地展现人生,并获得读者的共鸣和认可。在佳作少见的当今文坛,贺女士的作品绽放着异彩!

贺女士的丈夫徐文立先生是当代民主运动标志性人物,是中国民主运动无可替代的灵魂人物。他还是结束中共专制,实现“第三共和(1986)”、“正常社会(2002)”的倡导人。徐文立两次被中共判刑共达28年之巨,是为“民主墙案”和“中国民主党案首判”刑罚最重的一位,坐了16年的牢!贺女士说:“我的丈夫徐文立是中国最重要的政治犯之一,我成了大反革命的家属!”“1981-2002年前后两次啊,我探监,受株连,一等就是16年。然后被驱逐出国……”徐文立的父亲徐裕文,在八年抗战期间,作为军政部第47后方医院院長,一直在抗战前线救死扶伤,抗战胜利后还被授予少将军衔。徐的父母沒有一天去过大后方,沒有一天苟且偷生,天天为伤病员而奋战于抗战第一线;甚至因他不许动用极其稀缺的军需品“盘尼西林”(Penicillin)为自己孩子治病,以及前线公务繁忙和抢救不及等因,前后失去了三个未成年孩儿。鉴于徐父的贡献和牺牲,中华民国国防部向这位抗战英雄颁发了抗战胜利纪念章。

如今,继承了父辈传统的徐文立为中华民族和人类文明所作的牺牲和贡献,已为世人所公认。此当可告慰贺女士徐先生的先辈在天之灵!

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经益其所不能。” 上苍在成就一个人的时候,必先让其遭受磨难:贺信彤出生在多事之秋,1948年,父亲赴台湾,一去无返,共产政权在中国进行所谓的“除旧立新”,制造无数“敌人”,贺信彤首当其冲,不幸成靶。之后,又“门当户对”地嫁给了探究真理的丈夫徐文立。徐先生秉持“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位卑未敢忘忧国”的理念挺身而出,成为中国当代民主运动的先驱,贺信彤则成了政治囚徒之妻,她柔弱却又刚强,除了撑起一个家,还用她的笔慰藉狱中丈夫。面对“中国特色”的株连迫害,他们的女儿也饱受同龄人无法体会的屈辱和折磨。

因为爸爸在台湾,贺女士的童年就在不幸中度过,摧残人性的社会使少年的身心遭受重创。在特殊的背景下背着“大反革命家属”的沉重包袱,还不断历经与当局乃至民运內和家族圈的苦斗。然而,弱女子却愈挫愈勇,苦难炼就了她的坚毅和信念,培植了非凡的文学素养。令人感叹的是,在如此厄运连连、逆境撕压之下,一个女子竟然还能保持她的优雅、温情、敏感和細膩一如既往!

她用受伤的心品味这个社会,她用无尽的爱传播她的能量,她的睿智拨动她的笔剑,鞭挞天下之不公,人心之冷漠,世道之凶险!

她的爱,伴随着她穿越苦难款款而至。人们扶今思昔:那个社会究竟缺了什么?走进她的书,她的故事让我们看见我们曾经被剥夺的东西,这就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女作家给我们的启示。

贺女士在《误了一甲子的航班》书末说, “爱是现代文明的核心。”

是啊!世间万般皆空,唯“爱”恒久悠远。

云水旖旎之超然,天地悠悠之浩渺。斜阳映楼,清风拂帘。文字,让我们破茧成蝶,涅槃重生;文字,让我们心有明镜,游目骋怀。迤逦烟村,尘世如潮,文字之眸阅尽人间沧桑!

【徐文立注】

《第三共和》政治理想(1986徐文立借写家信机会拟于北京一监“反省号”随身的“新华字典”内)
《正常社会》理論(2002徐文立以书信方式写于北京延庆监狱“特号”)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