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届诺文奖得主斯维拉娜·阿列克谢耶维奇,让我想起2009年诺文奖得主赫塔·米勒。前者出生并成长于白俄罗斯、流亡巴黎十多年后回归家乡;后者32岁前生活在罗马尼亚德语区、后流亡并定居德国。

她们的祖国都曾是社会主义国家,同属苏维埃社会主义帝国部分和附庸。她们共同书写二战和极权制度对生命的轻视与扭曲,包括作者自己遭受的限制和迫害。

尽管前者走得更远更深,写作手法和体例也不尽相同。预想她的作品将能引起中文读者共鸣。

赫塔·米勒获奖后,中国大陆多家出版社突击出版中文版。我在多家书店寻找,中文版翻译都很糟糕,仅有报刊登载的几部短篇译出了原作韵味——读这类与中国社会制度背景类似作品,从字里行间总能嗅出文字所能散发的相同的禁锢味道——我是说,在无能阅读德语原著的时候,这多少能够弥补对原著的缺憾。

恕我孤陋寡闻,还没读过斯维拉娜作品。今天上午匆忙补课,读过一些书评和其几篇短文。她在闻讯获诺奖后呼吁“面对专制政权不要妥协”——这当可视为她的文学诉求和写作意义。她是记者出身,接受过严谨纪实写作训练;又是极权受害者、见证人和反抗者。她对战争和核难真相的追索,令人重新审视纪实文学在历史中的巨大建构力量。

何其相似,这最令我着迷。

斯维拉娜自称借鉴前辈口述史写作方法,索尔仁尼琴《古拉格群岛》也采用此法,但不在她的前辈此列。她对索氏的男性写作,似有异议。口述史其实就是记者专业的人物访谈。只忠实于事实真相,不带或甚少个人情绪,和不虚构煽情的纪实文学,最有力量。但在中国大陆永远是稀缺的,因此我们的文学和历史是恒久虚假的。

莫言的虚构文学能获诺奖,不能不说是诺文委的失误,也是莫言对中国现实的回避与背叛。警惕文学对历史真实的虚构和美化,它对历史文化的戕害显而易见——人是历史文化与政治制度产品。瞒骗盛行,难见真话,说明我们的文化与制度出现严重问题。二位女作家所书写记录的,谁说不是我们的历史和现实。

2015年10月9日

来源:作者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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