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小诗集,才60首诗,怎么沉甸甸的?
诗集名字沉重、甚至阴森,加上作者的经历,也的确是“抚摸着死神亮晶晶的头骨”。
因而对你的诗,有格外的期待。但是打开以后发现,收诗并不均匀,不是每首都饱满。
有的吧,应该说棒。譬如:《抚摸着死神亮晶晶的头骨》、《遥远的私信之二十五:给宋琳——人到中年》、《熄灯之后的祖国》、《遥远的私信之二十八:给陈丹青——成人童话》、《遥远的私信之三十九:给杨炼——致青春》。再譬如《答案》、《童年》、《纪念日》、《礼物》、《8月27日的卡扎菲》、《面壁九年》、《这都是命啊。生生死死》,以及《寒窗》、《月光曲》可圈点。
——我只能边读边遴选。好不好说有的,就“鱼目混珠”了?

但是话该怎么说?
有道是重的东西,要轻轻地放。那么爱护的话,更要轻轻地说。
就让我边读边引,说本诗更多是诗人从古拉格汪洋,投出的诗歌漂流瓶。
为什么投,还用问吗?且看这些“遥远的私信”,诉说些什么?

“我们何曾有过这样幸福的时刻:
在一面陌生的镜中相知、又
必将会在另一面镜中
相逢。”

“记忆疯狂时如看不见的
天使。天使爱美丽,
天使看不见囚徒们的眼睛”

“一点心机就足以让木偶之国
舒经活血。我们荒废掉多少人间
词话,才编撰出一部荒诞的成人童话”

“一个真正的诗人的死
或一万个穿戴整齐的
蛾子隐身在黑夜
产生的是同样的寂静”

“我,多么想对所有
没有酒的日子报以
仇恨的呐喊”

有些诗太痛太痛,比如:

“抚摸着死神亮晶晶的头骨
我的手淫而不乱
男人或女人,哪一种性别
更适合我承受空洞的伤感
然后洗洗睡吧……”

你说“信仰里有一缕炉香,世袭着天问”。有时候很怀疑:“在一个黑暗的年代/雪又能够怎么样呢?”有时候你的怀疑很有力,就是当你发现“所谓的善,其实就是狂呼:吻我、吻我、吻我!”
有时候你不胜沧桑地感叹:“这都是梦啊。生生死死”。有时候淡定,你说“诗句如闲情来去自由”。
闭关的你坚定地写:

“双手合什,我把这
把这内部的黑暗看个仔细”

是的,是的。你需要不断放飞你诗的漂流瓶:

“经常会想起你、写到你,
只是想让不容易启齿的隐喻
在内心里大放光明”

你把自己当成个,十足的诗人。可是我问,这样好吗?
为什么有时候有力,有时候力不从心?哪怕“狱中杂记”两首,以及《鸟飞为闲》、《懦夫日记》、《致陈东东》等都力不从心?《黑屋子里的星光》和《一片叶》都感伤到一般化?
原因你其实透露了。一首《我们》,最后一段,给出了答案……。
我又该说什么呢?只能又一次思忖:人怎样配得上自己所受的苦?

2015年10月31日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