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国家从一开始就不讲常识,照例是古体诗人和贴牌哲学家,照例是苏小姐饮料泼墨,照例不胜酒力的方鸿渐浅默化烈酒,照例五官不通的遗少诗人既不看现代诗又狂批现代诗,就像一个自慰处男昭告世人手淫无快感。

一眼看去这就是个贴牌哲学家。他最大的成就不在于他能不能写一部《西方哲学史》或《创造进化论》一类的哲学巨著,也不在于他所谓“哲学家学家”能不能当下酒小菜是不是一贴牌就酒意燃烧红颜翻腾,而在于他认为几乎围城年代世界级哲学家都和他过往甚密甚甚密。于是他师承哲界斯宾诺莎一改名就出名的的伟人榜样,他将父母所赐家宝一名改成慎明,即慎密的明辩,他相信单凭这名轻取诺贝尔文学奖指日可待。

于是原本幽默有余酒势不足的方鸿渐被贴派哲学家伟大无畏的泄阳气势轰趴的不饮已醉一饮成泥,就像三十年前某学院诗圣一听说老酒葫芦十岁下象棋就豪夺人命,那诗家举着棋子语不连贯两眼直真的绿光闪烁:酒兄,我今晚能活着走出你家么?

但这位贴牌仁兄小学到大学概不毕业,毕业意即封顶一代哲岂能言界况且有没人够格给他出题并定分天数难料,对他来说能不能斩获诺奖既不是技术问题也不是时间问题,而是一旦他屈获该奖这世界还有没有配得上他的哲学家为他颁奖。

因为据说他专从哲学杂志搜索一些大哲学家的地址并写信赞美他们,就像《巴黎圣母院》中的太阳神菲比斯见到所有貌美女子用同一颂词恭维:我若有妹妹我爱妳而不爱她,我要把全世界的黄金都给妳,妳是我最宠爱的——以至艾丝梅娜达后来再见他时抢先背了太阳神台词。

而哲人不比政客或诗人一路点石成金易为万民拥戴,别看罗素海特海一类顶级哲学家平日深院寂静不见凡尘俗闹,偶见一东方隐士挑抚膜拜岂不老心摇荡于是纷纷回复称阁下为远东哲界开山之人云云,这也成就了贴牌哲士傲视群雄踏平故土的凌云雄志,而日后西洋数位名哲彼此一看方知收到的赞贺一字不差方知东人的世故狡猾也只一笑了之不予乐乎。

而在西哲名士中他唯一没搞定的就是柏格森也因柏氏从不收信且住址概不外泄。所以我们的贴牌人从不评价直觉主义生命创造,格氏哲敌罗素曾请他喝茶并问他咖啡放不放糖牛排几成熟,被他说成罗素席间向他请教了一些重要的哲学问题并得到满意答复,直吓的苏小姐牛奶泼了一身老酒葫芦一夜不敢有梦。

2016-06-27雨天美兰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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