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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叔叔。”我笑道。
“叫你狗屎,”为首的女孩骂道,“坏麻雀。”
“投降!”我急忙高举双手。可弹药却纷飞而来,在监狱里长大的孩子是不信邪的。“你犯了什么罪?”为首的女孩叉腰审问道:“杀人?抢劫?强奸?贩毒?”
“反革命。”我老实回答。
“就是国民党。”女孩定性道,“枪毙你,服不服?”
“不服。”
“那就烧死。”女孩们乐坏了。为首的女孩突然用枝条叉起一团焦黑的宝物,遥遥发问道:“坏麻雀,你猜这是啥?”
“我近视,认不清。”
“就是你!”
女孩们又乐得手舞脚蹈,争抢着把死雀当作足球踢。“我倒宁愿变成一个雀球,被孩子们踢着玩。” 我不无伤感地想。

这是《证词》近结尾,作者和孩子们的一段“游戏”。读到这里,我脊背通寒。是的,“监狱里长大的孩子不信邪”,敌意、残酷对他们像刮风下雨一样自然,是快乐的一部分。《证词》充实容下所经的混浊和黑暗,但这里作者的心柔软清亮,经历至此,自身已不重要,但他为孩子们悲哀。这是中国的孩子,他们由我们这里得到了什麽?学会了什麽?什麽是中国的明天?此刻作者面对的不是残暴的权力和罪犯,而是天真的孩子们。但是她们已经是这部生活的一部分,由这里接受,由这里传递。有比此更无奈的吗?话到此,也就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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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