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密室惊现地宝线索,时英不幸中箭归西
且说梁复生觉得事有蹊跷,乘人不备来至孚中公司的後花园踩点,复生只见一带簇新的粉墙,粉墙背後就是宋子亮办公的书房了,到了二更时分,复生换上夜行的衣靠,将灯吹灭,离了寓所,来到後花园腹地。
复生丈量了墙的高度,在行囊中掏出如意縧来,练就准头用力往上一抛,便落在墙头之上;复生沿着绳索用脚尖登住砖牙,独臂而上。到了墙头,将身爬伏。又在囊中取一块石子轻轻抛下,这叫投石问路。见下方没有动静,又将钢爪转过,手搂丝縧,顺势滑落。两脚落在实地,脊背贴墙,往前面与左右观看一回,方将五爪丝縧往上一抖,收下来装在行囊中。要说梁复生练就的这身鹭浮鹤行的本事,还得从他加入陆军的新军大本营说起。
见有书房泛着灯火,细细看时,却是一明两暗,东间明亮,窗上透出人影,乃是一男子。复生蹑足潜踪悄立窗下,学了一身猫叫,那屋子里面的人以为外面有动静,打开外窗瞧个究竟,却未见外界有何异样,於是吁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一只猫,深根半夜的吓我一跳。
少顷,里面的人点了一盏马灯从屋内走了出来,朝着厨房方向走去,梁复生躲在墙角远远地打量了下身影,心中忖道:看来这里面是打扫房间的佣人。
梁复生见里面没人,捱身跳窗而入。只见宋子亮的书房装修的奢华气派,宽大书桌上放着雪纳瑞造型的烟斗架丶可手翻的美人小台历丶桌上放着一叠汇票丶一对象徵幸运的木鞋型的书挡……书桌左侧的陈列柜里摆放的都是各式精美造型的墨水瓶丶墨水缸。右侧是一个中西合璧的大衣柜,即有简约的英格兰风格线条,又有中式风格雕花和立柱,柜子底下却是日本的防震柜底。
再说那佣人从厨房提了一屉饭盒回来,复生见外面有脚步声,先是一怔,见书房有一个大衣柜,於是立马翻身躲了进去,隐在柜子里面。复生偷出一条细缝,见那佣人掸去身上的尘土进了书房。又见他左手旋转墙壁上的“三脚金蟾”,只闻见这机关应声而动,书柜缓缓挪开,露出一扇地道。梁复生倒吸了一口气,他万万没想到,这书房重地居然还有机关布置。
又过了片刻,那佣人模样的人物提着一箪剩饭剩菜从地道里走了出来,一会儿功夫又从房间离开了。复生见外面没了动静,悄悄地推开柜门,来到刚才移动机关的所在之处,复生端详了端详,效仿刚才佣人的手法撬动了机关,复生见露出一扇地门,往楼内掷了一枚硬币。侧耳一听,咣当咣当硬币滚到那边不响了,一派木板之声。复生听了放心,将身纵下,来到地道深处。
坑道里闷热潮湿,复生不禁热汗淋漓,越往深了走那光线愈发的幽暗,忽感脚下什麽东西挡住了去路,只觉得小腿被绊的生疼,复生连忙从兜中掏出火柴盒,划了一根火柴往下一照,好家伙,原来是一个尘封的大木箱子。
只见这木箱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封条上面写着“国民党中央财团106地仓财宝”,梁复生见此封条,心中游疑了一会,喃喃自语道:本应该国民党地宝主管部门运送至台湾的财宝怎麽会落在孚中公司手里,这里面必有蹊跷。
复生瞧见箱子上有一把大锁,脑海里闪过开锁的念头,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一枚别针,将别针顺直後弯勾,将别针插入锁孔,复生拿着别针在锁孔里面捣鼓了一会,感觉到最里面有一个很有弹性的小锁簧,复生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默念道:有了!
只听见清脆的”咔嚓“声,那锁具就被他轻而易举的解开了,复生翻开箱子,这一翻可不得了,那黄灿灿的块状物不是别的什麽东西,正是一块块长方形金条堆成的黄金。
复生又发现箱子一角有封书信,於是拆开来读,内容如下:
吾宝系国民党中央财团受令,持管地宝志士之一,祖籍为山东人,自民国零四年参加国民革命军,官升上尉,及一直投在苏海达麾下,国共滚战时,逐奉命由南京押运大批财宝取道广西往台湾,天数注定,国民党战败时,此批财宝辗转广东,共军穷追下,蒋中正下令将此财宝分布秘藏广东各地,当时吾已身官上将,便持管106仓地宝,其仓内藏106只大箱子,每大箱装六只小箱,每小箱有七两二一对(七两二是日本大洋,一公一母合成一对,上面镶嵌了不知名的物体,传说当年日军侵华,只要将此宝带在身上,任何子弹是打不中的,所以将军级以上的死得很少,就是他们随身带了天皇赐予的七两二的缘故。据传有人手中拿一对七两二,对着数十米外的玻璃丶铁钉口中念念有词,见证奇迹的时刻发现了:玻璃变得粉碎丶铁钉融化)另有夜明珠六粒,金条数条丶天地盘一架丶项链一条丶美元英镑为整装数盒,每小箱物价约七点五亿值额,全仓疑额约八百亿圆。距而保管数哉,至今已度风霖不浅,今不为昔啊诗亦云:老肆大泽孤蒲尽,梦夕孙儿齿雪寒,今已年迈,为管公尽负,随着时机发展,不得不排没路,暂且私自将财宝运抵香港,交由孚中公司保管,从而趁吾晚年亡际为国共攒馀力。落款:中华民国联合基金会苏芳善。
梁复生念完书信,把书信塞回信封,又揭了封条,把这两件证据折叠起来藏在自己的衣兜里,复生感慨道:好家伙,国库的财宝没有运抵台湾却被秘密辗转至香港,若我把这封条和书信物样交由建丰先生,我必立了一大功,有了这批财宝光复华夏就有望了。
复生也不贪财,只取了一颗夜明珠以作物证,沿着地道继续慢慢向前靠近,忽见前面有一堵石壁,石壁上刻有一个三足蟾,宽有三寸,长有五寸,两个眼睛如琥珀一般凸起,一张大口恰似胭脂,大口内含着一颗珠子,复生走进瞧了瞧,一只手伸进蛤蟆的嘴里,撬动了珠子,那石门应身而动缓缓拉开,好家伙,原来是机关窍门。
见里面躺着一女子,蓬头垢面,虽无刑具加身,已然形容憔悴。复生悄悄走了过去,那女子猛然抬起头来,复生没有防备,先是一惊,冷不防踉跄後退了几步路,等脚跟站稳之後方才神情镇定下来,那女子撩起发额边上的头发,在光线的忽明忽暗下,隐隐约约地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庞,复生上下打量了下,发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虞时英,那虞时英见是梁复生,顿时喜极而泣,眼泪扑簌簌滑落下来,那虞时英却是形容秀美良善之人,又怎麽会囚禁於此,这里面必定有什麽文章。
复生蹲下身板,瞧着虞时英的模样甚是心疼,见她孤居在此,寂寥之际,一副凄凉的晚景,复生哽咽道:听外界传闻,你不幸离世,害我难过了好久。
虞时英闻言,手背抵在额头上,气若悬丝,柔柔弱弱地说道:我等你好久,见你没来,後来又从小道消息得知铁血救国会全军覆没,我以为你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我一同吞金了,希望来世我们还能在一起。
复生抚摸着虞时英的脸叹道:你好傻,真的好傻,我不值得你拿生命为我付出,我承受不起。
复生一把把时英抱在怀中,问道:後来又是谁救了你?
虞时英说道:是孚中公司的协理,他见我自尽,另人火速救治我,经过一番折腾从我的胃腔内取出了异物,我方才留下一条性命。
复生继续问道:那你怎麽会囚禁地牢於此。
虞时英道:那协理见我毒瘾发作,又没人看管,於是独自把我囚禁於此,每日三餐他都准点送来。
这时木梯上传来“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复生大感不妙,环顾四周却无藏身之地,对着虞时英说道:这下可糟糕了,上面来了人,我现在没地方躲了。
虞时英脑海里过了一遍,似乎想到了什麽重要的事情,立马说道:这四周墙壁,每一面都装有一个三脚金蟾,每扇门背後都有生死决,若你打开那扇生门,你就能逃出去。
时间紧迫,复生不假思索的选了一堵墙,只见他一手扶住墙壁,一手拨动那三脚金蟾的舌珠,那扇墙面缓缓而动,不一会功夫墙面出现了一扇石门,复生见是生门,终於松了一口气,谁知虞时英背後的那扇墙壁上面暗藏机关,只听「咕嗜」一声,滚板一翻,那墙壁上放出一枝穿心毒箭,正中虞时英的背心,虞时英觉得痛彻心髓,梁复生回头见她中箭,立马跑去相救,那时英口中喷血吐了一地,眼珠翻白,弥留之际躺在复生的怀里微笑道:你是更爱我,还是谢穆澜。
复生不忍伤害她,强忍眼泪说道:我更爱你。
虞时英用尽力气吐出最後一句话:那你能不能吻下我。
复生闻话,二话不说,吻了蘸满鲜血的红唇,虞时英见自己心愿已了,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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