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庙和河神庙的合同签定完之后,青皮爷的心里一直不太痛快,总感觉瞎妈拿了他半壁河山似的。在加上春芽那天的表现,总给他一种是在作戏的感觉,完全是在进行公关,让他想起来就心里难受。他对春芽可是一心一意的,春芽不该那么对他。可他又想起来,当他和春芽的脚在桌下相遇的时候,他感觉春芽对他是真的有意。他的公司叫白沙湾土地庙联合开发总公司,瞎妈的那个叫白沙湾河神庙联合开发总公司。两个公司成立联合体,叫白沙湾庙宇文化经济开发集团公司,董事长是他们河神庙的人,土地庙的主持是继祖,装扮神像的是大水,这一并都由瞎妈掌握了,这白沙湾土地庙开发联合公司的手续又搁置起来了……唉,这心里那叫别扭。心里那叫一个苦,还不能说,对女儿不能说,女儿和继祖是一个心眼儿,对继祖不能说,继祖和瞎妈是一个心眼儿,对二混蛋他们更不能说,这帮人跟自己更不是一个心眼儿。

思前想后,没有别的好办法。晚上,他只好宁着头皮把继祖叫来,一边喝酒,一边问继祖,这集团公司成立起来以后,瞎妈是怎么说的?继祖说:我奶奶说了,成立起来以后,土地庙和河神庙还是各自营业,土地庙这边的业务还是得听您的安排。青皮爷一听,就停下了喝酒:你奶奶真的是这么说的?继祖肯定的说:是。青皮爷心里又是一个没想到,但心里踏实了许多。青皮爷又问:那以后这经营上你打算怎么办呢?继祖说:我打算这么办,我们两个庙已经一元化领导了,以后就不卖散票了,完全卖集体票。青皮爷问:为什么,那不收入减少了吗?继祖:表面上看是收入减少了,实际上我们以后不对个人,就可以有组织的去拉一些团体。如各单位机关、厂矿企业学校等等,而且一来就是两个地方,两个庙同时发展。青皮爷一听对呀,这可是好主意,挣个人的钱有限,挣国家的钱那才是本事呢。继祖又接着说:卖出去的是集体票,你爱来不来,你不来我们的钱也已经收了。青皮爷嘴里不断的叫着:高、高、实在是高……那庙里的人是怎么安排的?继祖说:基本还是原来的那个编制,谁干不了就换谁。青皮爷说:你把那几个坏小子给我换下来,帮我出出那口气。继祖不慌不忙的说:您放心,那是早晚的事情。青皮爷喝了一口酒:我还说呢,这帮小子总会比那几个小叫花子强吧,谁想,这帮小子关键时刻弄我一下,还他们妈不如那帮小叫花子呢。

庙里职员的伙食开支,归二混蛋管。二混蛋前几年娶了一个媳妇,没几天就让他给打跑了。你别看这二混蛋平时不讲理,和谁都犯混,可这小子工作起来,那是条理性非常强。而且对自己的本职工作给人印象是认真负责,尤其是在继祖面前。所以,青皮爷一直就挑不出毛病。但他也没让青皮爷好受了,平时为几块钱,都和青皮爷吵,青皮爷少给一块钱,他都不答应。每次报销的时候,他是和青皮爷左磨蹭,右兑付的,弄得青皮爷心里火烧火燎的,可又拿他没办法。这小子在青皮爷这里还算好的,要是在村里,那叫一个混。尤其是上街买东西的时候,商店里的伙计一见到他,都躲他,谁也不愿意招惹他。因为,他买东西的时候,总要占人家便宜,不让占他就犯混。

这小子有自己的算盘,他在青皮爷那里抠点儿,在商店里占点儿,自己回去一算帐,就能从中捞点儿。继祖年轻,被他表面的现象所迷惑,可青皮爷是算计别人的人,他瞒不了。那青皮爷是干什么的,那是打雁的主儿,那能让他给蒙了。可这小子猾,会拿继祖当挡箭牌,有时候青皮爷拿他还真没办法。所以,二混蛋每月就光从采购这一项里面赚几百块钱那是玩似的。这小子还有一个毛病,就是爱泡女人,自从张丽在村里开了洗脚房后,他三天两头的往那里跑。这张丽是青皮爷的人,村里谁经常来,张丽在聊天的时候就说出来了。所以,他对村里这帮人了如指掌,心里是有数的。每月给二混蛋开的工资是多少,他每月来这里消费多少钱,那一算就明了。所以,青皮爷总提醒继祖,要他查帐,别让这小子给糊弄了。继祖也查了几回,可这二混蛋做的非常小心,你根本从帐面上查不出来什么。继祖屡次的问青皮爷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可青皮爷怎么能跟继祖说自己发现二混蛋消费的地方呢?但青皮爷时刻在琢磨着制裁二混蛋的办法。从另一方面,他最近开始每月克扣二混蛋的开支。二混蛋知道青皮爷在找他麻烦,自己就尽量的格外小心,谁让自己又尽是底潮的事呢。再说了,你青皮爷不给我钱,我不会去街上赊去?反正又不是我拿走花了,大家骂也是骂你青皮爷,谁让你不给钱来着。青皮爷最近也觉得奇怪,这二混蛋每月的开支那么点儿,他是怎么把东西弄回来的呢?难道说是他在掏自己的口袋往里面垫钱?不会吧,二混蛋可不是那种大方人。

二混蛋的母亲死的早,老爹身体不好,有风湿病,平常这小子在家里就不孝顺,让他老爹生气。所以,老爹总在乡亲们面前说他的不是。自从他们家拆迁搬到楼房住去之后,他要了一套四楼的房子,就是为了不让老爹和乡亲们说他的坏话。可是,老爹心里闷的慌,在他不在家的时候,打开四楼的窗户和对面楼房里的乡亲们聊天,声音使两栋楼的人都听见了,把二混蛋对他的不是都给嚷嚷出来了。这小子气急了,每天从家里出来时,把他老爹给捆在家里,不让他动,直到他回来再给老爹解开。时间一长,这事就又嚷嚷出来了,村里李快嘴带着一帮乡亲,到二混蛋家把他爹给解救出来。结果,闹得是满村风雨,大家闹到了青皮爷的家里。青皮爷正要找这几个人的麻烦呢,这事不给送上门来了吗?当时他就宣布开除二混蛋的庙职。

继祖听说青皮爷把二混蛋给开除了,赶紧跑回来问青皮爷是怎么回事。青皮爷把事情经过一说,然后说:借这机会把他开了算了。继祖说:这是他家里的事情,充其量是个伦理道德问题,跟工作没有关系,您看是不是能放他一码?青皮爷这回是死活不松口。就在他和青皮爷僵持不下的时候,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是来要帐的,全是村里的卖菜的、卖粮食的、小卖部的……继祖一看,还真傻眼了,感觉到这回是真的出事了。这二混蛋背着自己赊了那么多的帐出来,没办法向青皮爷交代了。可谁知道青皮爷这时候却说,我说这小子也不会拿自己的钱垫帐呀,原来他在这等着我呢?继祖见青皮爷这么说,忙问是怎么回事,青皮爷就把自己这几个月克扣二混蛋开支的事说了。

继祖是个明白人,听了一后,马上说: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您不给他钱,他还要把工作做了,那不就是赊帐去吗?青皮爷这回是不管那许多了,他非要借这机会把二混蛋开走不可。他自己从财务那里拿出钱,还了二混蛋的欠帐。继祖还要解释,他什么都不听了,当着村里的人大讲什么孝顺,尊老、敬老的道理,并扬言,他这回要积德行善,帮大叔教育儿子,他的讲话得到了大家伙儿的一致拥护,正在他讲得上口的时候,二混蛋的老爹过来了,走到他跟前,一下就给他跪下了。青皮爷弄不懂是怎么回事,他还说:大叔,我是在给你教训这个不孝顺的儿子呀?二混蛋的父亲跪在地上说:那我就谢谢村长了,可是您把他开了,他没钱养活我,也就把我给饿死了,乡亲们哪,我求求你们了,帮我说说情吧。一边说着,他就一边给青皮爷磕起头来。

大家一听,也对呀,为了给人家老爹教训儿子,结果把人家老爹给饿死了,那叫什么积德行善呀?再说了,这是人家自己的事情,我们管什么呀?现在人家自己都出来给儿子说情了,我们还坚持什么呀?李快嘴一带头,大家一起哄,紧接着,大家又都和二混蛋的老爹一起,给二混蛋求情,弄得青皮爷尴尬万分,里外不是人。结果,这次青皮爷是把帐也给人家平了,人也得罪了,大家还都说他的不是。二混蛋搀着他爹走的时候,眼睛斜着看了青皮爷一眼,那目光邪的就别提了,那叫一个坏。青皮爷心里很清楚,这事肯定还没完。因为这二混蛋是村里有名的混人,他要是有完,就不叫二混蛋了。最让他难受的是继祖并不清楚二混蛋的为人。而且他眼看着自己养了一只大耗子,又没办法去抓。这只耗子还在耀武扬威的四处活动,还在明目张胆的捞取好处。他捞取的还都是他青皮爷的钱,还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一点儿办法。这真是天报呀,谁让他自己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呢。是呀,想起自己以前,那不是也在全村人的面前,眼睁睁的让人家看着他捞钱,却管不了他这只耗子吗。

(未完待续)

(本书出版:文化艺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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