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着了魔似的,隔了三天便请假往朱小圆所在的刘家角。乘车到了海虞家乡的漠成公社,走了不过一刻钟,走岔路时打听了两次,便顺利到了她所在的村子。我在中午近12时到达,因为即便她田间出工,此刻也放工在家吃饭休息。也是不巧,近晒谷场时遇到那位老是气喘的驼背。敬了一支烟,寒暄分别。驼背蛮知趣,倒没有尾随而来。

朱小圆看见我,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可是她不说话,也不叫我坐,居然说下午要出工。我很扫兴说,出工就出工呗,赚工分要紧。答应送你扑克牌,我不能失信用。我没说走了好几家商店,好不容易才买到两副。

小朱住所是一间瓦房,泥地,用芦条为墙一分为二,外面灶间,放一些桌凳和农具,里面卧室,除了床铺,还有米窠和皮箱。一扇窗上没有窗玻璃,遮了一层尼龙纸。老鼠比较活跃,白天还在梁上走动。大概为了遮灰尘,床上还架着蚊帐,帐顶上用几张报纸遮盖着。一只可以放三百斤粮食的米窠,放在架子床的一端。小皮箱无处可放,就放在米窠上。我发现她枕边有本书,居然是久违的《青春之歌》,我以前看过。

僵持片刻,我自找台阶坐了下来,还故作轻松说,小朱,你烧点开水给我吃。小朱回答,这里又不是茶馆。我哈哈笑了,她也笑了。我才明白她是开玩笑,并非有什么反感。随后她洗了铁锅,加水,往灶膛里塞草把。我趁势坐在她旁边,她也没避让。火光映着她的脸蛋,青春洋溢,一片暖色。我偷了个空子吻了她的头发,她一阵羞涩,身子抖了抖,眼睛都睁不开了。我发现她眼皮有点肿,并非厚眼皮。想吻她绯红的脸,犹豫了片刻,还是不敢。小朱。她不答应。我又叫了声小朱,她才回过神来,说啥啦(什么事啊)?我说没啥。从她酥软的语音中,晓得她动了情。我拿出硬糖往她嘴里塞了一颗。

吃水的当儿,妇女队长来了,我叫了声刘姐。我认为在刘家角,刘姐是可以依靠的人,因为我是她馋涎欲滴的小羊羔,当代所谓的小鲜肉。刘姐的那些揩油,或者说小打小闹,就她的容貌以及价值,我是应该满足她的,况且自己也乐意,没觉得是负担,当然让她吃个畅还不至于,准确的态度是给她希望。朱小圆也给刘姐倒了半碗水。刘姐说,小赵来了,你陪陪,反正田里开沟的活儿不忙。农闲抢工分,队长看不惯。晚饭你们两个到我家吃,青菜有的是,鸡蛋也有。小赵睡我家,免得村里有闲话,我对你娘也有个交代。我赶紧说,不了,顺路探望你们,今天回家。其实心里多想今夜留在这儿,但小朱不松口,刘姐饥不择食,我可不想出啥意外。

刘姐没有要走的意思,小朱的神态也似乎希望她留下,气氛有点冷场,我也觉得别扭,可想不出什么法子来打破僵局。后来灵机一动,动员小朱跟我回城。我对她说,农闲常回家望望爷娘,尽子女一份孝心。今天回家,明天下乡,只花费一天时间。刘姐说,你难得到小朱这儿,住一夜吧,反正有地方住,并不为难小朱。小朱,你说呢。

听了劝说小朱跟我走了,刘姐有点失望,不知怎的,我也依依不舍,好像还欠着刘姐什么,还可以给她点什么,反正也不损失什么。说实话,今夜住在这儿,住在她家,按刘姐的胆子,我的感恩,和偷腥的习性,说不定会出啥事情。因为没有她的牵线搭桥,我没机会碰到朱小圆啊。到了那时候,刘姐借助我的生理反应,我可没能力拒绝那件事,按现代的说法,总要给点回扣吧。小朱在房间整理东西时,刘姐忍不住握了我一下手,我也捏了她一下屁股。一边捏一边隔着墙壁对小朱说,床上的那本书带上,我要看。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刘姐退到我的身后,我开始一心一用。放眼四望,阳光灿烂,田野光秃秃的,有的田地已植了油菜,有的田地开了沟,可能已播下了红花籽。小朱放松了,她可以让我握手,甚至河边,干枯的芦苇旁,我们还坐在那儿站在那儿说了一会话。小朱蛮诗情画意,她会盯着枯黄的芦苇失神。芦苇在寒风中衰败,死亡,可它来年又一春。趁她失神的当儿,我趁机亲她的脸。路上她告诉我,没爹,公私合营时死了,姐姐也死了,生脑膜炎死的,是母亲把她拉扯大的。没受什么苦,家境不错,也没受到冲击。刘姐是她的朋友,乳名翠翠,母亲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还每月给她煤球券。还说母亲是妇产科医生。总之蛮唠叨,跟初见面时判若两人,可能以为我是查户口的户籍警。我现在评定小圆具有双重性格,当时感觉她是海虞人所谓的“死猫活贼”。最让我感动的是,她靠在我身上说话,后来还让我拉进怀里。亲她的嘴唇,隔着衣衫摸她的乳房,她眯缝着眼睛看蓝天,陶醉在相爱的幸福中。冬日的太阳晒了一段时间,身上暖暖的,我想解开棉祆,她推开我的手。退而求次,左手想伸进她的棉祆,她依然推开我的手。我说小朱。她答啥啦。我又说小圆,她又答啥啦,并张开眼睛调皮地朝我笑。我没说下去,因为此刻语言是多余的,人都躺在你怀里,还要说什么呢?

江苏/陆文
2018、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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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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