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7月26日凌晨5时另4分,有“当代鲁迅、当代曹禺、当代莎士比亚”之誉的中国伟大剧作家沙叶新老师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他在香港的朋友闻噩万分悲痛,7月30日甄燊港、陈达钲、陈景圣、大唯、卢松柏、陈意明、易一恒、曹柱国、张驰、马文洋、申渊等十一位沙叶新生前在香港的朋友举行追思会,共同追思了沙叶新老师浓郁的香港情结,由申渊执笔,拟成此文。

(一)

2018年1月16日,申渊从温暖如春的香港飞往寒风凌厉的上海,当晚便偕同他当医生的太太去中山医院探望去年八月因脑梗住院的沙叶新老师。推开高干病房房门,见到病床上躺着的沙老师,不免大吃一惊。他混身上下插满各种管子,呼吸靠呼吸机,进食用鼻饲;形似干枯,只剩骨头架子。原来他的外号叫小胖子,一米六七的个头,园胖的脸,是个胖墩墩的小个子。沙老师闭着眼,寂静中听得见呼吸机的沙沙声。

全天候陪伴他的护工说,他就这样整天昏睡,时而胡涂时而清醒。约莫二十分钟后,沙老师慢慢睁开眼睛要小便。待护工帮他小解完毕,申渊上去唤他一声沙老师说:“沙老师你好!我们香港朋友向你问好,祝你早日恢复健康。”他微微睁开双眼,没戴眼镜也认出了我,清矍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他说话的声音十分微弱,申渊要把耳朵凑到他的嘴唇边才能听到。怕他累,仅仅交谈了几分钟,他说到最后没有完成的剧本汪精卫和陈璧君,原来说好今年七、八月来参加香港话剧团的首演。申渊说:“香港朋友都欢迎你再来香港。”他嘴唇抖动了一下用他特有的嗓音轻声而吃力地说:“谢谢香港的朋友们,向他们问好!”一边说一边眼角流出了泪水。想不到这二句话己成为他对香港朋友最后的留言。

这时从美国回来照顾他的女儿沙智红推门进来,申渊早就和她熟悉。寒暄几句她很生气地说:“医院叫他明天出院,住一夜酒店,后天再入院。说是全国统一的规定。真是莫名其妙。”申太太是医生,她知道这个病人住满十五天必须先出院再入院的莫名其妙规定,但只适用于普通病房和高干(离休)病房,省部级和富豪住的特需病房不在此例。申太太说沙老师目前状况不宜移动,会要他命的。她陪着沙智红找医院院长交涉去了,沙老师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申渊本来计划八月分再去上海探望他,可惜来不及了,2018年7月26日凌晨五时另四分,他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据沙智红说,她父亲在去年8月14日住院后曾留有遗愿:“死后千万别发讣告,更不要开追悼会。除兄弟姐妹孩子等至亲外,绝不要通知其他人(包括好友)。我怕哭,怕吵闹,我喜欢安安静静地走。”

(二)

沙叶新老师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他生前自己多次说他怀有多种情结,六四情结、邓丽君情结、胡耀邦情结、香港情结,等等等等。他对香港特别有感情,晚年几乎每年要来香港,看他剧本的演出、新书发布、研讨会、演讲会、笔会;每次访港都要会见香港的新老朋友。可以说他的作品和剧本在中国大陆越来越被禁锢封杀的空间下,香港已是他尚可自由呼吸的华人聚居地。因为他每次来香港,见到前来机场或车站迎接他的香港朋友,他都要深深地吸一口气,他深情地说,这是清新之气、自由之气。

沙叶新曾用化名少十斤,回族,1939年出生于江苏南京,1957年在南京五中毕业后,考入华东师大中文系,1961年保送进入上海戏剧学院戏剧创作研究班。1963年任上海人民艺术学院编剧,1985年由前院长黄佐临推荐为院长。1993年打破终身制主动辞职退休。曾担任上海作家协会理事、上海戏剧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戏剧家协会常务理事和创作委员会副主任。2006年11月他加入独立中文笔会,2009年10月至2014年6月担任笔会理事,其中2013年11月-2014年6月任第一副会长。他积极参与《0八宪章》的起草和签署活动,是宪章排名第六的发起人。

1956年开始发表诗歌小说,多幕话剧《假如我是真的》是沙叶新的成名之作,以后陆续推出《陈毅市长》、《马克思“秘史”》、《寻找男子汉》、《耶稣。孔子。披头士列浓》、《太阳。雪。人》、《东京的月亮》、《尊严》、《幸遇先生蔡》、《江青和她的丈夫们》、《邓丽君》、《自由女人》、《良心胡耀邦》等以及独幕喜剧《一分钱》、《约会》、《<风波亭>的风波》、《论烟草之有用》等。另著有电影电视剧本、儿童剧本、短篇小说、政论杂文及散文百余篇。近年出版了长篇小说《张大千》。沙叶新老师对回族文化也颇有研究,2015年出版了《我的回族文化基因》,在第二届国际回族学研讨会上作了精彩报告。

2007年他来香港参加国际笔会主办的“国际笔会亚太地区会议:中文世界的作家—文学交流”,作为主讲人之一,他在中文大学举办的“文学之夜”晚会上发表《上帝的眼睛》(又名《向温家宝同志学习》)的妙趣横生的演讲,引起全场听众的欢笑。自那时开始,沙叶新老师就经常来香港了。

(三)

沙叶新的香港情结是通过他最后完成的《邓丽君》、《自由女人》和《良心胡耀邦》三部剧本而缔结的,由大型话剧《邓丽君》剧本的出版和演出开始。2013年是邓丽君六十冥寿,他怀着激情创作了话剧《邓丽君》,10月18日香港焦媛剧团首演,为配合首演,由甄燊港先生主办的《揭露》月刊第十一期推出了邓丽君六四情结》专辑,沙老师特地写了一篇专稿《我写<邓丽君>》。专稿中沙老师披露了他写给邓丽君哥哥邓长禧的一封信内容:

“今年7月我去香港、日本、台湾进行采访的最重要收获之一,就是我了解到邓丽君在1989年北京那一悲剧事件中的态度和表现,令我震惊和崇敬。以前我只知道她在‘六四’之前参加了在香港跑马地举行的声援北京学生的演唱会,仅此而已。但我并不知道她在‘六四’之后还有更加令人感动的表现……她的悲悯情怀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一直延续到她的去世。她说:‘如果大陆政府不向学生道歉,我就不去大陆演唱。’这一态度始终鲜明,从未改变。”

沙叶新被邓丽君感动,发出“我坚决要写六四!”的呐喊。正因为他把“六四”作为《邓》剧的主题,中共当局不准他在大陆出版和演出,他不得不转向尚有一息言论自由的香港。

他是位勤奋而多产的剧作家,2013年10月他和夫人专程来到香港参加《邓丽君》的首演仪式。首演仪式之前十分忙碌,一边同香港或远道而来的新老朋友打招呼,拍影合照,一边为刚在香港出版的剧本签名留念。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心思已经飞向了下一个目标。当他看到申渊和回族老乡马文洋前来出席首演仪式,便撇下谈话对象,赶来打招呼,稍微寒暄几句,便开门见山地直说:“从现在开始我要为六四25周年纪念撰写纪念六四的话剧,题目还没有想好,帮我搜集些资料,要替我保密。”约好第二天喝早茶再详谈,便一溜烟走了。

第二天饮早茶,商谈了一些六四剧本的细节,他开出一份有关六四书籍的清单,请香港朋友采办,便急匆匆地赶回上海去了,告别时他嘻嘻哈哈地留下一句调皮话:“灵感来了,一泻千里,堵也堵不住。”后来见面时沙老师举出创作《邓丽君》时候的例子,那时候正在加拿大演出《江青和她的丈夫们》,陡然涌上邓丽君的灵感,便立刻急如星火飞回上海。

在首场演出《邓丽君》后,他在后台与焦媛剧团团长焦媛女士和导演高志森达成君子协议,纪念六四的话剧仍由他们担纲,2014年5月仍在香港首演。经过充分醖酿,他于2014年初开始动笔,闭门谢客,勤奋笔耕,至3月底封笔,一气呵成。

这时,《邓丽君》的演出十分成功,除了在香港,在吉隆坡、伦敦、巴黎、温哥华等地的演出也很成功。可是《邓丽君》就是进不去中国,有二个二、三线城市已经签下了演出合同,剧场都租好了,因为沙叶新拒绝修改剧本,删除六四情节而被禁演,“六四”是《邓丽君》的主心骨,沙叶新不忍心砍掉。

沙叶新创作了一系列鞭挞专制、揭露黑暗的作品风靡国内外,六四时他与王若望、白桦、戴厚英等人站在文艺界支持学生爱国运动最前列。八九六四是萦回在沙叶新心头最纠结的心结,他的六四心结与邓丽君的六四心结纠结在一起。可以说,他写《邓丽君》也是为了写六四。创作成功《邓丽君》后,他又一鼓作气写出六四剧《自由女人》,《自由女人》和《邓丽君》是六四情结一根藤上结出的姊妹篇。

《自由女人》以六四为主题,从1989年6月5日凌晨写到2014年六四25周年,时空跨度很大。九场大型话剧以北京大学研究生、香港记者自由女人(剧中用名)偶遇挡坦克英雄王维林为主线条,与天安门广场总指挥蔡芝灵(柴玲)和副总指挥从迪芬(封从德)25年间的恩爱情仇这根线条交相辉映,演络出一部天安门广场血与火、歌与泪的交响曲。黄雀六哥陈达钲在剧中也有戏。沙老师送给六哥一本《自由女人》,六哥高兴地说,下次来香港请沙老师吃饭,可惜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自由女人》当然遭到比《邓丽君》更严厉的封杀,沙叶新是个上了中共黑名单但又拿他无可奈何的著名中共党员,只好拿他周围接近他的人开刀。朋友请他吃饭,便警告朋友或强令饭店歇业;香港朋友被请去喝茶,被劝告不要接触沙叶新,似乎他有爱滋病。至于沙叶新的精品(禁品),从来都是磕磕碰碰的,成名作《假如我是真的》经历了从公演成功到“内部参演”再到全面禁演,最终连剧名也成为禁忌词。台湾拿去改编拍成电影,结果使谭咏麟得了最佳男主角金马奖,墙内开花墙外香;《辛遇先生蔡》上海剧组被迫解散;《孔子耶稣披头士列侬》两次赴德演出受阻;名导演谢晋本来答应导演《江青和她的丈夫们》,迫于压力被放弃;香港嘉禾老板被“饮茶”后,撤回拍摄《江青和她的丈夫们》的投资。他的任何剧作刚问世,中共当局便穷追不舍,全方位封杀。

沙老师说:“《假如我是真的》在演出前,有关部门找我,要我发表声明,但没有威胁我,实事求是说,是劝导我。结果事实证明,这是部好戏。”他总结自己的得奖规律:挨批,得奖;再批,再得奖。他的名片别具一格,除了大胆列上敌对组织“独立中文笔会理事”和“AIF艺术独立论坛理事”外,名片衔头公然注明“投票机会始终很少的中国公民”以及“我,沙叶新。上海人民艺术剧院院长—暂时的;剧作家—永久的;某某理事、某某教授、某某顾问、某某副主席—都是挂名的。”

原先同沙叶新订好君子协定的剧团,在2014年2月底打电话给他,称香港剧场排挡期满,《自由女人》要推迟一年后方有演出的“可能性”,等于拒绝了演出,显然受到不知来自何方的压力。事后他从其他管道获知,那位从不关心剧团、“一锤定音”的女政务司长突然带人观看演出,演出后又去后台看望了导演和主要演员,不知嘀咕了些什么,不久就出现了“排挡期满”的状况。这是偶然巧合吗?推迟排挡期还要梁振英政府第二把手亲自出马打招呼吗!

对《自由女人》的封杀并非到此为止,沙叶新在3月初委托演出和出版《自由女人》的香港某文化公司的老板、前香港记者协会主席和一名主编便接到几个神秘的匿名电话,警告他们不准出版和演出《自由女人》,否则后果自负。匿名者挑明“后果自负”包括撤销回乡证等各种惩罚措施,并赤裸裸地警告道,你们的电话、电邮、微信都在监控之中,你们的一举一动,逃不出我们的视线,十足的流氓语言。

我们香港几位朋友不畏艰险,勇敢地挑起了出版和演出《自由女人》的重担,前者成功,后者失利,失去了在六四25周年演出的机会。沙叶新发往香港出版社的《自由女人》电子稿,多次被防火墙屏蔽掉,或者干脆说“此件有病毒”,打不开附件。沙老师急中生智,委托他的朋友用他朋友的电脑发一个名为《那个忧郁的小雨丝》的剧本,作者陆师兹,不用《自由女人》和“沙叶新”这二个敏感词。愚蠢的网络警察以为这是一部鸳鸯蝴蝶派的言情剧,放松了警惕。

《自由女人》在5月12日在香港各书店发售,由香港东方时代出版社出版。出版社老板已经九十七岁高寿了,老人家不怕匿名电话,因为耳聋靠助听器听不清;说起话来满口假牙直往下掉,口齿不清,无论匿名不匿名正好装聋作哑;况且他腿脚不便,取不取消回乡证于他无所谓。此乃“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一部九幕大型话剧的演出牵涉方方面面,《自由女人》的演出很不顺利。香港朋友找遍正规剧团都不敢接戏,最后找到一家完全由年青人组成的民间剧团。起初年青人十分勇敢,积极排戏。消息传开,突然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关照”,他们都是业余性质,另有正当职业,更有人要养家糊口。在权力的强大压制下,他们也不得不打退堂鼓,借口时间太紧,业余时间来不及排演而婉言拒绝。在六四前夕独立中文笔会于1908书社举办的《自由女人》新历书发布会上,剧团别开生面地朗诵了《自由女人》中的一幕。

(四)

沙叶新对此似乎早有思想准备,他的思绪早已转向胡耀邦了,2014年5月12日在美国之音和自由亚洲记者的电话采访中回答:“六四这个包袱很污秽、很残忍,任何人都不想把这个包袱背在自己身上。我相信中国老百姓也希望把这个包袱丢下,但是这个包袱与领导人背的包袱是有区别的。因为中国老百姓希望这个问题解决之后,我们中国的民主进步将会有进一步的开拓。而领导人也会像胡耀邦刚上台对平反冤假错案、解决历史积案时一样,带来新局面。”

2015年11月15日是胡耀邦100周年冥寿,中共中央把它与抗战胜利70周年一起列为当年四大重大纪念活动。中宣部组织拍摄电影《青春激荡的年代》作为纪念。但胡耀邦家属很不满意,电影只讲胡耀邦青年时代和早期的“共青团总书记”,刻意回避胡当中宣部长、组织部长、总书记期间对二个凡是的否定、平反冤假错案和党内生活会的重大情节。胡德平等家属决定重砌炉灶,委托沙叶新重写胡耀邦,他们派胡德华携带一大包资料和党内文件到上海找沙叶新,提出以平反冤假错案为主题,沙叶新说,批判两个凡是和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也要写。

在动笔时,沙叶新却把赶胡下台的中央生活会这个最敏感的话题也作为主线条了,邓小平、陈云、胡耀邦、赵紫阳、习仲勋、李先念、万里、薄一波、胡乔木、胡启立、陈丕显、邓力群,还有彭老(真)、杨老(尚昆)、王老(震),在戏中对白都是原汁原味,来自胡德华给他的中央文件,没有丝毫“艺术加工”。

中国知名剧作家沙叶新在写《良心胡耀邦》,哄动了全世界,大陆和香港的剧团都要抢这部戏,官办的香港话剧团一马当先,同沙叶新签下了意向书。但是看到《良心胡耀邦》的征求意见稿,好像咬下一口烫心山芋,张口结舌吐不出来,惊呼“这部戏太刺激了!”触及体制腐败,触及个人崇拜,触及封建家长制、触及老人政治,触及文革,触及灵魂,触及中共一切弊端。原先抢戏的,现在退避三舍。

《良心胡耀邦》剧本由我们这些朋友还是在香港替他出版,大陆己列为剧毒的禁书;但不论在香港还是在大陆,这部戏没人敢演出,原先抢戏的人如今躲得远远。2015年7月19日沙叶新最后一次来香港,在香港书展上为《良心胡耀邦》的读者签名,出席了刘梦熊博士主持的《良心胡耀邦》新书发布会。在会上沙叶新畅谈了他与胡耀邦的缘分和创作动机。他的成名作《假如我是真的》问世后,批判意见排山倒海,被中共指为“给党抹黑”,横遭禁演。1979年中宣部在北京京西宾馆召开讨论会,沙叶新被邀参加,准备挨批挨斗。中宣部长胡耀邦挺身而出,力排众议,保护了胡耀邦。他不用讲稿,临场发挥,说:“作者是个有才华的人,是当代的鲁迅、当代的曹禺、当代的莎士比亚。”但希望作者把作品改一下。胡耀邦这一段讲话后来没有列入中央文件。

倔强的沙叶新非但拒绝修改,反而在《文艺报》上著文《扯蛋》顶撞保护他的胡耀邦,他写道:“如果戏剧作品不能批判现实,创作会受打压……”有人把文章送给胡耀邦看,胡看后在《扯蛋》边上批示道:“不要把我和这篇文章联系起来。”轻轻一笔带过,又一次解脱了沙叶新。

1985年非党员沙叶新被即将退休的黄佐临推荐为上海人艺的院长,按不成文规定,非中共党员不能担任单位的行政领导,当院长的先决条件他必须是中共党员。沙叶新“恶攻”事件刚发生,中共上海市委不批准他入党。剧院里的党员不服气,联名写信给胡耀邦,胡阅后提笔批示:“该同志够入党条件就应该让他入党。”他的批示使事情发生180度转变,中共上海市委组织部把入党申请书送上他的门去。沙叶新顺利入党,顺利当上人艺院长,以后中共上海市委书记俞振声在离沪赴京就任政治局常委前,对沙叶新也作出一个保护性的批示。他在新书发布会上调侃说:“可是我是党的异议作家,党的陌路人。现在又成了异见分子,要控制我,窃听我。”他敢于公开说,真够大胆的。

他在会上向大家介绍了他是怎么写作《良心胡耀邦》的,他用足7个月的时间,是写作时间最长、也是写得最动情的一部戏。他是噙着眼泪写的,边写边哭,边哭边写。他夫人问:“你要哭到什么时候呀?”他回答:“哭到写完为止。莎士比亚说过,悲剧是最感动人的。”

“老骥伏枥,壮志千里”,沙叶新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作家。在他发生脑梗前不久,他的身体己明显衰弱了,还对香港朋友说,他有个庞大的写作计划,写完江青、邓丽君、六四和胡耀邦,还要写林昭、写宋庆龄、写汪精卫陈璧君……总之他要写戴着面纱的禁忌人物,还历史以真相。可惜汪精卫和陈璧君来不及煞尾,便住进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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