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上午九点多,应约来到核工业二三〇研究所所长范立亭办公室门外,发现门是关着的,人原来在开会。我就在门外等着,希望他能记得上午还约了我过来。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就在门口一直站着。人生最怕的就是空耗。总得找点事打发时间,我就写了一首诗歌,然后发了一个微信公众号。身体因为穿少了,感觉越来越冷,我就来回在门外踱步取暖。我原想的是就来了解下情况,估计10分钟内就能谈完,然后回家。家里还有人等着,说下午去探望一个朋友,一起祷告。

我在核工业二三〇研究所所长范立亭办公室门外能听到远处会议室他们还在开会。我想难得所长约好今天上午聊,所以就继续在门外等着。但慢慢地,就有些不耐烦了。我就开始祷告哼歌。我压抑着自己的嗓子高唱《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奇异恩典》《唱一首天上的歌》。我希望自己能借着祷告和歌声,让自己不至于深陷在世界的思维里。我的里面和外面一直在争战。

尾生诗歌:《里面与外面》

一个人
在胡萝卜和大棒面前
慢慢就退化成猴子
还学会了表演

你所追求的公义
到底是在刀剑的下面
还是在十架的上面

清晨,我向神祷告
然后洗漱,走出一扇门
你到底是进入了世界里面
还是进入了世界的外面

2018年11月27日 于长沙

这就是在办公室门口写的诗歌。我害怕自己会被戏耍成猴子。面对公义,我也一直在挣扎。到底是你流氓我比你更流氓,还是说走“打你左脸,右脸也让你打”的十字架道路。我不晓得自己会落入世界里,还是超越了这个世界。我在边缘里痛苦徘徊……

快到中午12点下班时间的时候,他们开完会,所长也出来了。他在楼道里向我走过来,然后问我怎么不给他打电话。我没有回答。前几天,我给他电话,报了我的名字,没聊十句话,他就挂了。我也懒得再回打给他。他或许忘记了他有多少次不接我电话。范立亭走到我面前说上午已经下班了,让我下午再来。我一时懵逼了。我没想占用你多长时间,就几分钟的事情。范立亭打开办公室大门,也没有邀请我进入,也没有说不让我进去。基本无视我的存在。我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好几年没有再去研究所,今年我去过几次范立亭办公室。第一次去,好久不了见,他以为我几年里肯定积累了不少苦毒仇恨,是要报复他。我看范立亭好像苍老了许多。整个人也很消瘦。说话的时候,眼睛从来不敢直视我。第一次见的时候,我看他突然就像一个弱不经风的小老头。我当时对他充满了怜悯,从始至终没有大声对他说话,就很温和地跟他聊,希望能解决问题。我后面又去找过几次他,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范立亭或许觉得我不管如何都会温文尔雅,逆来顺受。他以为我没有牙齿。后面去见的这个范立亭,在我面前越来越没有顾忌,仿佛年轻得十八岁似的。我都觉得奇怪——我原来看到的那个人还是他吗?

开始的时候,范立亭说需要找个理由,他原话是说要有个抓手,才好重新讨论原来的决定。他答应跟所办公会成员重新讨论。我就一直等着,也没再去过问,就想等着结论。结果杳无音信。我再去找他的时候,他说这个事情很复杂。这次去他又说让起诉到劳动仲裁或法院。我告诉他该走的程序我都走了。前段时间我才又去找了“劳动仲裁”,“劳动仲裁”说让单位自己解决。第一次劳动仲裁开庭,虽然最后的结果是以不予受理处理,但劳动仲裁的庭长私下告诉我这是一个无效开除,让我自己去找单位解决。这次范立亭又让我去仲裁或法院。我感觉在被愚弄。我就直接说这是一个无效开除,并且让该有的工资待遇立马给我。我直接说范立亭造假,连自己的签名都是两个笔记。范立亭以为我以前不知道,显得手足无措,很尴尬。我又说以旷工为名开除我,旷工也属造假,并举出明显的漏洞。他也怒了。范立亭说这不是他个人决定,是集体决定。我看着他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嘴脸,一下就怒了。事后,我还在求上帝怜悯,人有多么属血气。我前几天还在感恩节,关于被开除的事感恩上帝,但没过几天上帝就让我看到一个属血气的人的本性。我始终在避免冲突,但一再被激怒。兔子原来是会咬人的。

接下来就是具体的冲突了。冲突完,我打电话给110报警。我打过去,对方问我冲突还在继续没有。我说已经没有了。接警的说,既然冲突完了,没有再冲突就不出警了。我说我担心还有更大的冲突。他说我威胁他。我就把电话挂了。研究所的其他同事也打了110报警。他们才赶过来,给现场拍了照,然后把我带到左家塘派出所做笔录。中午不到一点进去,晚上十一点多才出来。

具体冲突,范立亭说我打了他,而且去医院验伤,说是有骨折和多处软组织受伤。我确实想打他,而且血气的时候,还有更邪恶的想法,但我确实没有打他。我并不想跟他有身体接触。我有洁癖。冲突过程中,感谢神,还让我非常克制。范立亭或许仅仅看到了一个兔子被激怒的样子。更大的,内心的恶,感谢神,并没有释放出来。我都对另一个自己感到害怕——原来我也有如此邪恶的想法和愿望,甚至想去实施。我只是想让他看到我不总是温文尔雅,逆来顺受。作为罪人,不靠着耶稣基督,我很多东西也承受不了,也会崩溃。上帝怜悯我!这也让我看到耶稣基督的伟大,救赎的重要。我没像想的那么能愿意承受屈辱和不幸。我没那么乐意甘愿背负十字架。后面说我扰乱办公场所秩序,因为他的办公室最后秩序凌乱。那个时候都已经下班了,而且是他约我去的,所以扰乱一说也难成立。这样双方做完笔录就都放了。

晚上回到家,看到很多团契的弟兄姊妹为我祷告,长沙的公民朋友也积极关注,让我很感动。晚上睡觉睡得特别踏实。早上醒来,内在还是有不平安,想再去研究所,给范立亭所长道歉。如果能合理合法按程序解决我的问题,那感谢神。如果上帝确实要我背负耻辱,在背上留根刺,我也只能顺服。能怎么办呢?祢的旨意高过我的旨意。愿我的这件属血气的事,不至于成为弟兄姊妹的绊脚石。耶稣基督的道路才是唯一得救胜利之路。我的不是,任何其他人的都不是。我虽然肉体软弱,但我始终相信。

2018年11月28日 于长沙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