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二年,我有一次难得的机会,全国文联组织文化人访问团前往西藏,访问团中有“人民文学”副主编周明,电影演员黄宗英以及河南、江西省文联主席等,我是访问团中年龄最大的。

我们是从成都乘飞机入藏,开头几天住在拉萨,同行中好几位团员出现“高原反应”,它的症状是头晕、呕吐、不想吃饭。我托天之福,年纪最大的却若无其事。接待我们的是西藏文联的一位男同志说:“内地来的人,来到西藏总会有高原反应,海拔三千米以上高原地带,开头总是不适应,过一时期会慢慢好起来的。”

藏民的骄傲

花了—天时间,首先参观了依山建筑的布达拉宫,它是集西藏文化的总汇。布达拉宫建於七世纪,唐太宗将文成公主选嫁给松赞千布,松赞千布创建了布达拉宫作为汉藏联姻的永久纪念。而北京故宫则在八百午后建成。

当我们看到耸立云端高达十三层的布达拉宫,就不免处处与北京的故宫进行比较,例如:明代建造故宫的是用琉璃瓦,而布达拉宫则使用流金瓦,竟使山下朝圣者几不能仰视;再如,布达拉宫的地坪。台阶打磨得犹如人造大理石、逐步升高的地形迫使建筑工程形成九曲回廊,不像故宫那样裁弯取直。

游历了美轮美奂、富丽堂皇的布达拉宫,我们头脑中的大汉族主义不由得一扫而光,谁说西藏人文化落后),只要请他逛一回布达拉宫,大概就会想法不同。

藏语中有两句俗谚,可译成:“不吃酥油茶,不知西藏人好客;不到布达拉,不知西藏人豪华!”布达拉宫是西藏文化、历史的总汇、确实是西藏人的骄傲!

过去我们对西藏的风俗、文化确实带有好奇与神秘的印象,几天以后,西藏文联又安排我们来到雅鲁藏布江边,去参观藏人传统的节日——沐浴节。访问团不便跟藏人一起跳入江中,只能远远地领略男女老少裸身於静静的水中的超凡境界,据说,藏民平时没条件洗澡,就盼著一年一度的沐浴节洗个痛快。

离拉萨四里之遥的原始森林,每到金秋佳日,藏民家家户产全来到这里欢度全民的节日,叫做“林卡”,我们也受邀前往,但见男男女女,一堆一堆的形成无数的圈子,每个圈子里载歌载舞,歌唱的多半是女性,在旁伴奏的是弹著马头琴的男藏民。

藏民姑娘穿著五彩的长裙,在林卡才让我们看到了她们能歌善舞的特长。我们看了这一堆又去欣赏邻近的圈子,黄宗英发现一位姑娘唱得特别动听,拉著我来到那个圈子外边一同听她唱。黄宗英评价这位姑娘唱得比才旦卓玛还好。才旦早就在北京唱红,成为唯一的得头奖的西藏歌星,还灌了唱片,因此她成了西藏自治区的文联主席。

连续两天的“林卡”其实是全藏歌舞大联欢,这个风俗在云南、广西白族、布依,苗族等少数民族称作“三月三”,又称“情人节”,西藏文联接待我们的姑娘说:林卡还有一个更有意思的节目,男女青年在观赏歌舞的机会中,可物色自己的对象,双方看中了,就可以到丛林深处去谈情说爱,私订终身。

婚姻与葬礼

访问团对藏民的婚姻状况作了考察,发现这里的婚姻有两种极端的自我调节方式:

一种是人口比例男少女多,一个男的拥有三四个左邻右舍的女子,於是发生了三四个妇女侍候—个丈夫的情况,这样的男人被若干女人们供养,几乎没有醋意,不过几个“情妇”带著竞争的感情,取得男子汉的垂爱,这是很自然的。

哪个情妇怀了孩子,所有的情人皆前住服侍,像汉人中的一夫多妻,明媒正娶者地位权力比妾高一头的现象,在藏人中并不存在,只是生下孩子的妇女可以减轻劳动,或完全不做家务,大慨是为了让妈妈专注地带好孩子。

男少女多地区的男人简直是“皇帝”,“情妇”们每日送上酥油茶,不用干活,还免了出远门干运输的劳役,我们在路上看到赶牲口走长途的几乎全是妇女。

产生男少女多的情况,是多种原因形成的,西藏老人告诉我们,解放军进藏以前,没听说过众多妇女把男人当做皇帝那么侍奉的情况,真实的原因,是一九五九年大约有十万名青壮年跟随达赖出逃印度;另一个原因,这儿所有的男孩在十二三岁便出家当喇嘛,虽然有一半以上的喇嘛后来允许还俗,但前者与后者两数相加,男少女多的偏枯现象很难达到平衡。

另—个情况是女少男多,大多发生在后藏和山南地区(按:这些地区远离较发达交通线)、藏民的自我调节措施跟内地实行计划生育的补救办法差个多:有一家几个兄弟合娶一个妇女,也有把女子许给两家,实行轮流服务、一位四川青年带菩我们去看藏民的卧室,这家午轻妇女连忙敬上酥油茶、离开那儿,四川青年介绍了女少男多的情况如何裯节性生活。

藏民居室是一大间“ㄇ”形的热炕,晚间女的睡在东侧,一家人则睡在其他的长条炕上,男人摸黑到东恻,先试探—下炕下有几双鞋,只有一双女鞋的话,男的才能睡到女炕上去。

有时邻居的男子也到这儿钻空子,所以藏民中不会发生强奸之类的情况,甚至这—家的长辈也趁着夜晚偷鸡摸狗,反正女子糊里糊涂,一晚上难得安稳。

生老病死,最后介绍藏人怎样处理“死”的。

访问团被领到离拉萨十多里的山崖上,半山间向横里突出一块十多米的平台,一名神职人员天葬师站在平台旁,手持板釜处理陆续运来的尸体,他将尸体支解成若干块,扔向天空,早就伺候在近处的老鹰熟门熟路地一个俯冲,叼著块块人肉飞走。所谓“天葬”,其实是请老鹰来饱餐一顿(按:十岁以下的尸体则投入雅鲁藏布江),西藏人把老鹰视作神物,就像美国把鹰作为国徽是—样的意思。

这种古老的葬礼,我觉得比汉人的棺木葬、墓葬省钱而简单。

藏民没能逃过中共的灾难

周明从西藏归来,发现来稿中写出藏民社会生活的文字,感到很亲切,就在“人民文学”上发表厂马原的纪实小说,题目是:“伸出你的舌苔空荡荡”。没料到这篇小说竟掀起了轩然大波,中宣部明令禁止刊出这篇东西,起因就为的它写出藏人婚姻方面的混乱,使北京的民族学院西藏学生感到羞辱,纷纷提出抗议,邓力群尚纲上到“破坏了党的民族政策”,并首次使用“精神污染”的帽厂。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是邓力群藉著“空荡荡的舌苔”攻击胡启立在全国文代会尚宣称的“党不应干预作家的创作自由”的原则、当时民族学院的西藏学生,经毛泽东思想的薰陶,接受了中国的道德、伦理教条,成了汉化的大汉族主义信徒,跟在邓力群等后面盲目胡喊。

这里附带提到六O年代最早拍摄的西藏电影《农奴》所传播的影响,它把西藏的社会结构塞进毛泽东的阶级斗争的框框里,简单化、绝对化地突出了“大救星”解放西藏农奴的丰功伟绩。

“伸出你的舌苔空荡荡”企图突破“农奴”的不真实的公式,就凭这一点,这一期“人民文学”就难逃被打压的厄运。

我们亲自来到西藏所见所问,才知道马原所反映的西藏人民遭遇中共魔手的劫难,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耳。

国内实行人民公社制度的时期,在西藏同样照搬毛的人民公社和大跃进模式。当局强迫藏民组织合作社,把各户放牧的牛羊归集体所有,实行大集体放牧,结果有的牛羊流浪到深山野谷,找不回来,一部分坠崖死了,有的牧民乾脆杀公养的牲畜,以饱口腹,相当於内地办大食堂,“吃饭不要钱”,不过集体放牧必然使牲畜死多活少,渐渐地公养的牛羊死光了,接著死於饥饿的藏民即达三十多万,比内地大跃进形成的大饥荒晚了一年,以人口比例与死亡人数计算,西藏饿死的牧民占全部人口六百万的百分之五,而大陆的死魂灵占人口基数八亿的百分之二点七。

藏人对中共最大的愤怒,除了增加许多孤儿寡妇,便是解放军和红卫兵摧毁了几乎全部的寺庙,这是继内地大搞打砸抢除四旧以后爆发的大破坏。

西藏与内地的不同:藏民的家庭可算得“家徒四壁”,既无衣柜箱笼,甚至连桌椅板凳都没有,故西藏红卫兵不能照搬内地的抄家和掠夺藏人家中财物。

我在“达赖喇嘛自传”中,看到两张照片:一张是被解放军破坏后的甘丹寺,二是特林寺的一片废墟改作马廐。访问团亲历的大破坏留下的颓垣残壁有建庙四百年的大昭寺、戒坛寺等。据曾任中共全国“人大”副委员长阿沛·阿旺晋美的儿子阿沛·晋美说:“最使藏民刻骨铭心的痛苦,是文革期间破坏了许多寺庙,藏民几代人的财富积累大约超过—半花费在建造庙宇,给长明灯添加酥油上面,而西藏同胞宁愿过著极简朴贫困的生活。”

在《达赖喇嘛自传》中有一节讲到“一九五六年夏季,中共以庞大的兵力击败西藏的反抗军,一阵轰炸以后,对藏民进行残酷的拷问,处决妇女和儿童,只因这些人的父亲和丈夫加入了抗暴运动。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中共也谩骂僧尼,在拘禁之后,中共强迫这些宗教人士公开地相互奸淫,甚至强迫他们去杀自己人”(页一三一)

访问团在成为废墟的寺庙跟前抑制不住心头的愤懑,恰好找到一位被迫还俗的喇嘛,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四川人金某被派到这儿当了一任县官,文化大革命他领导造反,造西藏人的反,也造菩萨的反,拆庙毁庙都是他领头,此人发了财,他掠夺了大大小小的金菩萨,并且指挥藏民用马和骡子驮回四川老家。

这位喇嘛相当遗憾地说:“自己既然出家了,并不愿还俗,就怕还俗会遭到菩萨的报应,但僧众住宿的寺庙都连根拔了,不还俗我到哪里去安身呢?”

人亡政息

我们进入西藏的时候称作“黄金季节”,不但挑选在金风送爽的日子,更重要的是适值胡耀邦执政时期,一九八O年,当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和国务院副总理万里一起访问了西藏,胡耀邦回首都以后,便提出将派驻西藏百分之八十汉人干部撤回内地,放权给藏族干部独当一面等一系列新政策。使得藏民有重见天日之感,十年文革郁积的怨气得到了缓解,汉藏干部的关系大为改善。我们进入藏民家中,看到曾任国家主席的华国锋和十四世达赖的相片一同悬在佛龛里;冈为当时不容易找到胡的照片,而华国锋的标准像人们容易弄到;由全国文联组成西藏访问团,也是胡耀邦的主意。

胡耀邦还把西藏自治区党委书记任荣撤换,调来一位阴法唐,采取了一些拨乱反正的措施。

毛泽东的“西藏政策”原是强行推行大汉族的霸权主义,一九五O年中共军队逼近西藏,在大军压境下,达赖喇嘛的代表在北京被迫与中共签订了“十七条协议”,主要有两条:一是将西藏武装力量编入解放军,保证解放军和平进藏;第二是派入中共的党官,掌握那里的政权。实际上这是个照抄殖民地的不平等条约,毛想通过和平协议占领西藏,接著接管了西藏的一切权力。对西藏社会强行社会主义改造,中共根本没有遵守十七条协议,西藏的社会体制和宗教生活遭到严重的破坏。藏人的不满和种族仇恨日益加深。不知暴力为何物的佛国信徒,於一九五九年爆发了全民反抗中共的“抗暴起义”。毛泽东效法希特勒消灭犹太人的残暴,把这场全民族的起义称作暴乱,调派大军加以镇压,据中共官方统计,当时八万七千多名藏人被打死,百分之十至十五的藏人被逮捕,达赖喇嘛领著八万多藏民通过喜马拉雅山出奔印度。

胡耀邦的“西藏政策”与毛泽东时期明显不同,胡耀邦进一步提出,愿流亡印度的达赖喇嘛返国,达赖喇嘛闻之非常兴奋,他迅速派代表与中共洽谈,曾转达他愿意回到拉萨,中共领导人虽欢迎达赖回来,但又提出达赖只能定居北京。其实等於剥夺了达赖居住和行动的自由,以及西藏精神领袖的地位,不过给北京多增加一名像班禅那样的花瓶而己。达赖不愿做傀儡,他宁愿拒绝回归故国的条件。

当胡耀邦最后被邓小平撵下台,人亡政息,他在西藏的德政—同成了泡影。当时回归故土的中共官员又回到西藏。这一阶段称作“黄金季节”,也就变成明日黄花矣!

西藏独立大势所趋

几十年来,达赖喇嘛坚持“和平、理性、非暴力”原则,争取西藏六百万人民结束中共的奴役,获得自由和独立的斗争,赢得国际上热爱和平、正义的人士普遍的赞扬,达赖获得一九八九年诺贝尔和平奖是当之无愧的,这不仅鼓舞了中国各个少数民族争取独立的斗争,也是对汉民族争取民主和人权的斗争一种启示和支持。面对著国际上声援达赖喇嘛的呼声越来越高,藏民要求独立的声浪越来越大;中共当局采取了镇压和强势宣传的两手策略。据人权组织公布的资料,仅一九九三年一年之内,就有二百二十三名藏人因主张独立而在西藏、青海等地被捕,藏人政治犯在狱中受到拷打和酷刑。在高压的同时,中共加强了原已十分嚣张的“西藏从属於中国”的宣传。一九九二年,中共国务院发表了“西藏问题白皮书”,该“白皮书”以四分之一的篇幅引证历史资料,证明西藏自古属中国,由此论证西藏今天被中共统治的合法性;四分之三篇幅则炫耀和歌颂共产党给西藏带来的“巨大变化”,使西藏成为“人间天堂”,从而论证“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西藏”。但今天任何从中共专制下逃出来的中国人都知道,“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完全是共产党制造的骗人的谎言。即使没有去过西藏的人也会逻辑地推导出,整个中国只有黑暗与暴政,西藏怎能“新”得起来呢?共产党无非在利用中国人一向存在的“大一统”民族情绪和狭隘的爱国主义情绪来维持它对西藏的武力占领和四十年来极权专制的黑暗统治。

但很多中国人长期受共产党宣传的洗脑,一谈到西藏独立就容易滑入共产党的民族观和“大一统”高於一切的霸权逻辑。他们反对西藏人民有民族自决和民族独立的自由选择权利,从根本上来说,是缘於大汉族主义和大一统情绪为基础的种族歧视思想。

大民族主义和大一统思想,狭隘的爱国主义是所有专制主义和帝国主义的温床。凡是一党专政垄断了这个国家政权者,都是乞怜於爱国主义作为包装,掩饰专制主义与帝国主义的反动本质。我们看希特勒、史达林、东条英机、毛泽东、邓小平和江泽民等独裁者,莫不如此。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帝国主义成为战败国,亚、非、拉各个被压迫民族纷纷宣告独立,成为风起云涌的世界潮流。远的不说,即以几年前苏联社会主义国家,原有史达林强制许多民族组成所谓社会主义“大家庭”也宣告瓦解,叶尔钦尊重各族人民意愿,将大苏联分化成俄罗斯、乌克兰、格鲁吉亚(按:即乔治亚)、乌兹别克、拉脱维亚等十多个独立的国家,有自愿参加联合的,则建立较松散的“独立国协”。只有俄国自由民主党的党魁吉里诺夫斯基仍坚持史达林时代的反动立场,公开主张以法西斯手段恢复苏联帝国作为该党的纲领,但今天的俄国已不是一九一七年的俄国了,想成为第二个列宁只是一种梦想。

叶尔钦勇敢地反对并扬弃共产主义,我是钦佩的,但对他於一九九四年底出动机械化部队和空军去摧毁争取独立的车臣共和国,这场侵略战争足足打了四个多月,导致几万名车臣人丧生。虽然叶尔钦最后取得胜利,但我们不能以成败论英雄,应该谴责叶尔钦简直和吉里诺夫斯基站到一起去了,而国际舆论也是同声谴责叶尔钦的。

东欧的南斯拉夫的内战已延续三年多了,一方是塞尔维亚斯拉夫族?一方是要求独立的克罗埃西亚共和国,我们的同情是向著克罗埃西亚的,这是由於塞尔维亚一直是以老大哥自居,坚决反对其他民族独立的大斯拉夫主义者,其次,塞尔维亚仍然是在老共产党的领导下,而叶尔钦则以同是斯拉夫民族为出发点,站在塞尔维亚侵略军一方,输送武器并在国际上支持塞族,这样便形成南斯拉夫的内战打打停停,悬而不决的僵持状态。

作为对照,试以国际上处理民族问题的两个范例:一是曼德拉领导南非黑人争取民族独立的权力,采用民主选举的方式达到了建立白人黑人和睦相处的南非共和国。

另一范例要数捷克斯洛伐克,它原是两个民族合组的国家,经济水平较差的斯洛伐克人同样要求与捷克人分家,经全民投票,斯洛伐克人宁愿选择了独立。

即使是汉族,由於地理分布的天然区分,也可以分离成几个国家,例如:新加坡就是汉民族的独立国家,海峡那边的台湾,也有权建立独立国家,中共处处打压台湾,更加助长了台独的要求。台湾人不会赞成与一个专制独裁的“祖国”统一。香港人吃亏在於地理位置离深圳只有一桥之隔,在大一统思想笼罩下,在霸道主义的强势压境下,故港人不会也不敢提出“独立”的诉求。

一个民族组成两个以上的国家,还可以追溯到美国人原是盎格鲁撒克逊同一民族,奥地利与德国也是同一民族;当美国和奥地利自英国与德国分离出去另成一个国家,英德两国并没有讨伐闹独立的同血统的同胞吧!

批判大一统思潮

藏人在西藏的人口占百分之九十五,西藏独立是西藏人民的天赋人权,上述世界潮流是倾向於民族独立的—边。历史上中共在西藏的暴政更加推动了藏人要求独立的迫切性,正像北京当局不断打压台湾,就推动了“台独”呼声的高昂是同一道理。

西藏中共代理人不断拘捕喇嘛、尼姑和藏民投入黑牢,仅仅因为他们信奉达赖喇嘛并主张西藏独立,这就给藏人争取独立的要求火上加油。

汉人中希望中国大—统的思想可说根深蒂固,他们中有人把藏民散居宁夏、青海等处,说是达赖有野心把这些省区一并划入独立的范围。

退—步说,如果宁夏、青海的藏人也有独立的要求,在中国政府放弃了专制政体之下,还得通过公民投票或和平协商等民主程序获得妥善的解决。

当年孙中山曾定下—条原则:“必须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总理遗嘱告诉我们,我们平等对待其他民族,其他民族同样以平等待我:自由平等是与专制独裁直接对立的,反对西藏民族自决,反对六百万藏人选择自由的生活方式和政治制度,实质就是反对其他民族的自由,即意味着对藏人的不平等,当汉人本身脖子上还套著专制独裁的锁链的时候,怎么能反对西藏人打碎他身上的锁链呢?

(一九九五,四,十四於纽约)《传记文学》1995年7月号

文章来源:王若望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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