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农·李肖像,约翰·辛格·萨金特绘。图片来源:Wikimedia.

在1879年写给詹姆斯·穆雷(James AH Murray)的一封信中,作家ME·刘易斯(ME Lewes)写道,“我希望人们在引用我的话时,将我称之为乔治·艾略特”。“女性虚构作品奖”及其赞助商贝利(Baileys)日前发起了一项名为“夺回她的名字”(Reclaim Her Name)的新运动——ME·刘易斯可能会对此感到不开心。

今年是这一奖项设立25周年,其口号是“终于给予女作家应有的荣誉”。目前,该奖项重印了其中25部小说,并使用了26位作家的真实姓名,代替了她们原本使用的男性笔名。

该项目可能会产生一些积极的成果,例如帮助读者发现他们可能没有接触过的作品和作家。但是,这一项目是否能够真正赋予女性作家应有的荣誉,还有待商榷。

如何称呼艾略特?

乔治·艾略特的《米德尔马契》是该系列中的重磅书籍,这本书的发行让所有新闻报道都赞扬不已。在这一系列中,这本书是以作者玛丽·安·埃文斯(Mary Ann Evans)的名字出版的。这是她出生时所取的名字,但是,我们应该称呼她的真名,还是她的笔名艾略特呢?多年来,这一直是研究人员们持续争论的问题。

她还曾尝试使用过玛里安(Marian)以及波莉(Polly)等完全不同的名字。在她的大部分文学生涯中,她使用的都是同居伴侣的姓氏刘易斯(Lewes),在去世的时候,她被称为克罗斯夫人(Mrs Cross)——19世纪的读者清楚地知道这项荣誉属于谁。她的第二本小说《亚当·比德》出版后不久,人们就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在文学名声处于巅峰时期的时候,她的信件落款是ME·刘易斯(Marian Evans Lewes)。

乔治·艾略特 图片来源:Wikimedia

艾略特对自己名字的考虑非常细致,涉及到心理和道德问题,就像她的小说中所描绘的那样。但她希望人们在谈到她的职业时称她为乔治·艾略特,并曾明确表达过这一坚定的愿望,这个名字能够帮助她将个人和职业角色分开。出版物上的作者署名是荣誉的体现,在没有作者同意的情况下使用其他名字,这是在剥夺作者的荣誉,而不是为他们赋予荣誉。

我们也有必要揭穿一些常见的误解,来理解为什么这个运动具有误导性。在乔治·艾略特时代,女性没有必要使用男性笔名。作家在选择笔名时,通常倾向于选择与自己的性别相吻合的名字。实际上,在19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男性更倾向于使用女性笔名,其频率远高于女性使用男性笔名。例如,威廉·克拉克·罗素(William Clark Russell)曾以伊莱扎·瑞尔·戴维斯(Eliza Rhyl Davies)的笔名出版了几本小说。

在19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女性主导着文学市场,因为女性既是读者,又是作家。根据流通图书馆(Circulating Library)的报道,在这一时期的15位最为多产的作家中,有11位都是女性。

根据当代出版界的性别失衡来推测19世纪的状况,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却不合时宜。

隐晦的酷儿

除此之外,这一系列也将一些LGBTQ+作家的作品囊括在内,包括弗农·李(Vernon Lee)的《幻影恋人》(A Phantom Lover)和迈克尔·菲尔德(Michael Field)的《阿提拉,我的阿提拉》(Attila, My Attila!)。

学者曾针对弗农·李的性别身份进行过激烈讨论。许多人认为,在21世纪的背景下,作者可能会被认为是跨性别者。而他的出生姓名却被加入到了这一项目中,这确实存在一些问题。

同时,菲尔德是两位作家伊迪丝·库珀(Edith Cooper)和凯瑟琳·布拉德利(Katharine Bradley)的笔名。迈克尔·菲尔德这个名字代表了两个人的合作,迈克尔代表的是布拉德利,菲尔德代表的是库珀。这一系列将布拉德利(Bradley)的名字拼写错误(应该是“ e”而不是“ a”),这个迹象也表明该项目可能还没有达到人们对文学奖的期望程度。和李一样,这两位作家也曾对被视为女性作家表示不满。

最重要的是,“拿回她的名字”项目的问题在于荣誉。该项目中,作者的笔名和他们的作品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而且,在许多情况下,在人们知道其身份之后,她们仍在继续使用这些笔名。他们选择用笔名来写作的原因很复杂,在某些情况下,我们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做出这些决定。不过,有一点很明确:如果我们选择推翻这些决定,那么我们将选择拒绝赋予这些女性以荣誉。我们不是在“拿回”她们的名字,而是将这些名字强加给她们。

(翻译:尉艳华)

來源:The Conversation

原标题:Why it’s not empowering to abandon the male pseudonyms used by female wri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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