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The 2nd Int’l Conference of Tibet Support Groups的发言
一九九六年六月十五日·Bonn Germany
今天，我作为一个流亡在海外的中国大陆民运人士，一个为追求民主、自由、人权、法治而饱经苦难的持不同政见者，来参加这个支援西藏人民为争取自身解放的斗争的盛会，感到非常的荣幸，更特别的是，我是一个中国人，每当在纽约联合国广场上，来自中国大陆的民运人士和西藏的自由战士们共同抗议中共政权的访问者的时候，我就深深的感受到，我们的斗争是共同的，世界上一切受苦、受难的人们彼此都应该是亲兄弟，他们是没有阶级、国度和种族之分的。
在反抗中共极权统治的战线上，我们和西藏人民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中共政权不但在压迫西藏人民，也在压迫汉族和其他少数民族，西藏人民所受的苦难，也是中国大陆其它民族所受的苦难，不过在现阶段，西藏人民的痛苦更有甚于其他民族的老百姓，我们对西藏人民的呼声和要求能够充分理解，我们期待有一天，汉藏民族能够像朋友和兄弟一样的和睦相处。
在海外的民运人士和中国留学生当中，绝大多数对西藏人民所受的苦难和争取人权的运动抱有非常同情和支持的态度，虽然其中也有不少人对西藏独立抱有怀疑或者不同程度的反对，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在大方向上支持西藏人民的抗暴斗争，作为中国大陆的民运人士，应该站在时代的前列，首先，我们要告诉人们，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要努力去结束中共的强权统治，变革中国的社会制度，实现民主、自由、人权与法治，只有在这样的前提下，人民才有机会和条件去选择社会制度和国家政体，近几年来，在海外的中国大陆民运人士非常关切西藏问题，我从他们多次的讨论和观察中，总结出了三条原则，第一是民主的原则，即西藏人民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命运和生活方式，要承认他们的民族自决权，别的民族不能包办代替。第二是和平的原则，即反对以武力解决任何统独的争端，绝不能用军队去屠杀、镇压手无寸铁的人民。第三是过渡的原则，如果在统独问题上出现了很大的分歧，一时解决不了，可以通过长期的谈判，先实现西藏的高度自治，在平等和睦相处，互敬互利的前提下，进一步商讨解决问题的答案。大家经过了较长期的了解、交往，成为了好朋友，也从中相互得到了利益，统独问题就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如果在这样长期过渡后，西藏人民仍然希望独立，认为做好邻居比做亲兄弟更好，也可以通过公民投票决定自己的前途，中国未来的民主政府，必须尊重西藏人民的选择。
海外的中国大陆民运人士针对台湾和西藏的独立运动，喜欢讲这样一句话：“大陆不民主，独立不可能。大陆民主了，独立不必要。”这句话自然有它的道理，但是，我认为，必要与不必要是由像西藏人民这样的少数和被压迫民族去决定的，只有他们，才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多少多少年以前，这个世界比现在更加的四分五裂，多少多少年以后，也许真的会出现一个大同世界，即地球村。现在我们所追求的统一或者独立，在历史的长河中只是一片片浪花而已，我们所追求的最高原则，是人民的福祉，是人民真正的意愿和自由的选择。我过去曾经讲过，结婚是要双方同意、情投意合才能成功的，而离婚只要一方坚持不懈即可办到，而没有离婚自由做保障的婚姻，只能让人心存恐惧和戒心。
今年二月，我访问了西藏流亡政府的所在地，印度达兰萨拉，我在那里接触了达赖喇嘛和流亡政府的官员，也看到了过去和现在不断从西藏逃亡到那里的西藏百姓。使我惊奇的是，达兰萨拉这个小镇，可以堪称一个罕见的廉洁社会，他们建立了世界上一个最廉洁的政府，官员们都过着清苦的生活，共同为宗教和理想做出崇高的奉献，有很多外国朋友自愿到那里义务的为西藏难民工作，而很多西藏难民从西藏腹地把自己年幼的孩童送到达兰萨拉接受教育。有一个天真的西藏小姑娘曾经问我，“当你听见我们在抗议集会上高呼中国滚出西藏（China out of Tibet）时，你会生气吗？”我只尴尬地笑了一笑，回答说“我不是中国，我是中国人。”其实，我内心非常理解，这个China指的是中国共产党的统治者，是指的压迫西藏的那些中共官员们，是指的屠杀过西藏人民的中共军队，真正的中国人民和西藏人民是朋友，我们并不在乎未来是要做亲兄弟，还是做好邻居。
最后，我呼吁全世界的一切正义的和善良的人民给予西藏人民道义上和物质上以更多的支持和援助，我也呼吁中国大陆的人民和民运人士真正关心、同情、理解和支持西藏人民为摆脱奴役和争取自由的解放运动。
祝大会圆满成功！
（《北京之春》1996年8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