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传媒创办人黎智英与《苹果日报》3 间相关公司，被控“串谋勾结外国势力”等罪，案件周三（17 日）在西九龙裁判法院（暂代高等法院）展开第 11 日审讯。控方“从犯证人”、前壹传媒首席执行官张剑虹开始作供，讲述《苹果》日常编采流程，如陈沛敏负责拣选报章头版，黎召开“饭盒会”给予编采指示。
张剑虹又提到，2014 年占中运动是“分水岭”，黎此后积极参与《苹果》编采政策，指示透过《苹果》呼吁公众争取民主、上街抗争。至 2019 年反修例运动爆发，张称黎认为《逃犯条例》打压香港民主自由，形容“将唔听话嘅香港人，同中共眼中钉送返大陆”，希望西方国家关注，甚至出手制裁中港官员。案件周四（18 日）续审，张继续作供。
控方传召张剑虹出庭作供
案件由高院《国安法》指定法官杜丽冰、李素兰及李运腾审理。控方由副刑事检控专员周天行、助理刑事检控专员张卓勤、高级检控官陈颖琛代表；黎智英由资深大律师彭耀鸿、大律师关文渭及有香港执业资格的新西兰御用大律师 Marc Corlett 代表。
记者早上在庭外观察，大批警员在法院附近巡逻，约 60 名公众人士排队旁听，人数较前几天审讯多，有人观看马经解闷，部分本地及海外传媒亦提早轮候入庭。黎智英穿着啡色皮衣步入被告栏，望向公众席亲友微笑，家人向他挥手，女儿向他飞吻。
控方周天行传召首名“从犯证人”张剑虹作供。张戴眼镜、头发花白，穿着蓝色西装及格子恤衫，由 3 名惩教人员押解出庭，以基督教形式宣誓，并透过中文作供。在被告栏内的黎智英，戴着耳机听张作供时，有时双手交叠胸前，及至张谈及占中、反修例运动，不时提笔抄写笔记。
官关注张于串谋犯罪时段前已被捕
张剑虹供称，毕业于中大社会科学及新闻学系，确认于 2022 年 5 月 17 日承认“串谋勾结外国势力罪”，“串谋刊印煽动刊物罪”存档法庭。法官李运腾关注，张剑虹于 2021 年 6 月 17 日被控，惟控罪时段至同月 24 日，当时他已被捕，指“情况有点不寻常”，提醒控方注意询问内容的范围；周天行表示会向证人澄清。
张剑虹提到于 1991 年加入《壹周刊》，任职财经组编辑，1994 年获黎智英擢升至总编辑。2000 年，张在黎指派下，往台湾协助发展《壹周刊》，每周在台湾逗留 3 天工作。张在主问下同意，2001 年至 2005 年间与黎紧密合作，及至 2005 年 4 月，张见台湾《壹周刊》经营已上轨道及有营利，遂决定离职，“想趁呢个机会休息下”。
2010 年，张在黎的邀请下重新加入壹传媒，担任《壹周刊》时事及财经内容顾问，其后先后出任《苹果》总编辑、副社长及社长，2018 年成为壹传媒首席执行官。张解释，总编辑主要负责审批报纸所刊登的文章及决策，社长则“比较 high level（高级）少少”，监督报纸运作，令编辑方针符合黎的编采政策。
张讲述各高层职责
指黎召开“饭盒会”予编采指示
周天行向张剑虹展示壹传媒集团 2019 年至 2020 年年报，张指黎智英为集团主席，是“最高领导人及最高决策人”，张则负责执行黎及董事局的指示。张亦逐一讲述其他高层职责，包括《苹果》副社长陈沛敏负责拣选报章头版、审批各部门开支；总编辑罗伟光主要负责《苹果》网站的新闻内容。
张续指，执行总编辑林文宗是陈沛敏的助手，在陈休假时会接手其工作；执行总编辑冯伟光以笔名“卢峯”撰写社论“苹论”，另管理《苹果》英文版，如将《苹果》文章翻译成英文、联系写手；主笔杨清奇以笔名“李平”撰写“苹论”，同时负责管理及审批《苹果》评论文章、邀约作者等。
张又提到《苹果》编采流程，“要喺咁多新闻材料拣选（什么）应该做、用咩角度做、做几大”，高层每日需要召开 3 个会议决定，包括检讨已刊出文章的“锄报会”、讨论新闻材料的“初会”、决定报章头版的“编前会”，陈沛敏、林文宗、罗伟光及各部门主管会出席。
除了每日会议，张称每周要举行一次“Planning 会”，由各部门主管报告未来一周的新闻材料及专题，杨清奇则准备特别专题评论。张续指，管理层亦会按黎智英的编采方针及建议，在会议上规划及讨论。
张表示，他与黎智英不参与上述会议，但会与周达权、资讯科技部主管 Connie Chan 召开“饭盒会”，每周轮流跟《苹果》、《饮食男女》、《壹周刊》及广告部等主管见面。黎在见面前会开一个群组，著同事提出问题、想法，“等黎生即场解答问题、对啲决定拍板”，黎期间亦会谈及时局的看法、政治取态，以及因应香港形势提出编采政策。
张指占中运动是“分水岭”
黎开始积极参与《苹果》编采
控方进一步询问《苹果》编采方向，张忆述由创刊至 2014 年间，《苹果》的公众形象比较偏向“狗仔队”、娱乐方面，黎在“占中”前较少参与编采政策。及至“占中”前后，黎始积极参与编采政策，黎以《苹果》呼吁公众要争取民主、上街抗争。
张又指，“记得嗰时推动 622 公投”，要“争取真普选”、“反‘白皮书’”。当时亦有安排人唱《孤声泪》改编曲，黎亦有“唱一两句”。后来 2014 年 9 月发生“占中”，“黎生好投入占中运动，我觉得呢件事系分水岭”。张形容，随后《苹果》似乎成为反政府、对抗中央的报纸，《苹果》开始“行呢条路”，管理层继续按黎的方向经营报纸。
张：黎称《逃犯条例》
侵犯港人民主自由
控方亦问及 2019 年社会运动，黎于 2019 年至 2021 年的编采方向。张回应指，“黎生一直以嚟形象鲜明，追求民主自由、反极权… 咁喺 2019 年反修例事件开始，黎先生认为对香港民主自由有打压… 黎生指示我哋要透过《苹果》呼吁啲人上街示威、去抗争，畀压力政府。”
张随后解释，政府宣布推行《逃犯条例》后，黎向他们表示，“呢个《逃犯条例》系侵犯香港人民主自由，同香港人人权”，又指觉得中共透过条例，“将唔听话嘅香港人，同中共眼中钉送返大陆”，指商界亦感担心。
张又引述黎称：“若通过咗（条例），传媒都冇得做”，重申要透过《苹果》呼吁人上街抗争。在国际层面上，黎亦曾表示要透过《苹果》，希望西方国家关注修例，“希望佢哋能够出手对抗政府同中央，甚至用啲制裁手段，制裁中国同香港官员，等佢哋唔敢乱嚟。”
张：黎于评论及社论版
亦有给予编采指示
控方问及，《苹果》除新闻报道外，亦有评论及社论版，黎有否就此给予编采指示。张回答有，形容根据“饭盒会”内容，编采指示与评论方针一致。当中社论会按黎订下的方向撰写，评论版则由杨清奇负责审批，杨会按照编采方向审批稿件。
此外，黎亦会建议社论写手，一些黎认为“写得好”、适合其方向的人予杨。“苹论”则为社论，评论版“forum”则有不同写手撰写，均由杨负责审批。张供称，如他发现有符合黎方向的写手，亦会尝试推荐予杨。
至于栏目“苹论”，张指共有 4 名写手，包括冯伟光、杨清奇，由黎推荐、笔名为“方圆”的人，以及笔名为“古立”的人。庭上展示笔名“方圆”的文章，当中题为〈有党性冇人性：香港沦陷由此开始〉。
控方追问，为何黎会推荐“方圆”撰文。张解释，因为“方圆”的文章主要比较批评政府、反中共，黎认为他对共产党熟悉，“呢方面写得好”。控方追问，若然有写手的观点未能符合黎的编采指示，黎会如何处理？张回应指，写手要经黎批准才可起用，他未遇过控方提及的情况。
张：黎专栏内容
以反共及批评港府为主
控方最后提及，专栏“成败乐一笑”为黎的专栏。张确认，指“成败乐一笑”逢周日出版，属于副刊专栏版。控方展示文章“时间就是武器”，署名为黎智英，张确认文章由黎撰写。张形容此专栏文章内容以反共及批评港府为主。
他又指，杨清奇毋须处理“成败乐一笑”的文章，“除非黎生要求（放在）论坛版，偶然一次两次好罕有”，“我可以咁讲，黎生呢篇文冇人敢修改”。案件周四（18 日）续审，张继续作供。
HCCC51/2022
来源：法庭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