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海鹏,你到底是怎么破那些贪污腐败案件的,为什么你一直回避我的问题?” 早上坐在四星级酒店吃早餐的时候,我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盯住他,开门见山地质问他。

他也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我,好像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似地。

“我告诉过你!和大学的那件事件有关。我没有回避你!”他小声回答我。

“你是说手淫事件?”我明知故问,而且漫不经心地提高自己的嗓子追问了一句:“你还用那种方式手淫?”

“你知道,我早就不那样手淫了,”他说着把目光从我脸上移开,“自从你当场抓住我手淫,而我又反败为胜的那天起,我就开始思考,既然你们都手淫,可怎么就一点也没有搞出什么动静呢?我结合你对我的质疑,发现一定还有一种不动声色的方法既能满足自己,又不用搞得山动地摇的。可是,我就是想不出来,于是我就反复叨念‘手淫’这两个字,结果我突然明白了,既然是手淫,那当然是要用手的,可是,唉——我一直不知道如何用手来搞。”

“其实,” 我接过来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一直使用小孩子的方法在那里折腾,你那种用两腿夹着被子磨来磨去,或者趴在床上硬把鸡巴向床单上戳的方法,在小学和初中时,大家都用过,只是长大点,就会发现还有更舒服的方式,于是开始使用手。没有想到,你那么幼稚。”

我说完,两人都尴尬地笑了。吃了几口火腿肠后,他突然抬起头冲我说:“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抬起头,消化了口里的食物后慢慢地说:“我想老同学你对我说真话。你好像有事隐瞒着我,你不肯告诉我你成为神探的原因,又在那里躲躲闪闪,你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受处分,无法升职吧?”

他先是不解地看着我,随即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他才想通了似地彻底坦白了。

他不看我,吃了两大口煎鸡蛋,随即又吐在餐巾上,喝了口清水,下定决心似地说:

“我说这和大学那件事件有关,是真的,真可谓成也鸡巴败也鸡巴,我破案成功率高是托鸡巴的福,可是我的苦恼痛苦也都是鸡巴惹的祸!”

我吃惊地半张着嘴巴,吐出了吞咽了一半的火腿肠。

十七

“你老是问我,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反腐英雄和反贪污神探的,” 夏海鹏说,“其实我已经告诉你了,可是悟性如你的聪明人竟然没有悟出来,真是的,你看了那么多书,走了那么多路,学到了些什么?我的老同学!”

我瞪了他一眼,没有做声。我知道,我们两人在糟蹋自己前,总是要先讽刺对方一番。

“我对刑事案件不拿手,也没有出什么成绩,后来转到针对政府和共产党员的政治和经济案件方面来,结果——”

“我知道结果,你很有名气,你就不要罗嗦了,告诉我你的绝招!”我生气地打断他。

“鸡巴,我告诉过你,鸡巴,就是生殖器!”他提高了声音,这次我反而有些紧张其他食客听见。

我又瞪了他一眼,等着他进一步的解释。

“杨子,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中国共产党在南昌枪毙了副省长胡长青,从而打响了反腐倡廉的第一枪,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由此蔓延全国,但是从今天来看,这场战争打得比八年抗日还艰难,为什么?”夏海鹏停了一下,继续说:“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但站在一个刑警的角度,我可以告诉:敌人太强大,太狡猾,也太无耻!我们这里说的敌人当然是指那些身处各种有权有势的领导岗位上的共产党干部。

“你也知道,共产党干部是特殊材料制成的,腐败贪污的共产党干部也同样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他们坚强,也自然顽固,他们崇高,也免不了虚伪,他们伟大,却常常和最无耻的事联系在一起……要对付他们,谈何容易,这点我在加入刑警队伍初期就看出来了,当时我看了全国各地汇总的反腐败材料。我想如果我接手这些案件,该怎么做呢?我左思右想,对了,必须抓住他们的软肋,必须抓住他们的致命弱点,必须抓住——”

“你到底抓住了他们的什么?”我不耐烦打断他。

“我抓住了他们的鸡巴!”夏海鹏轻描淡写地说,喝了口咖啡。

“你抓住了他们的鸡巴?”

“是的,不错。要想侦破共产党官员的腐败贪污案件,必须揭开他们的画皮,他们的画皮就是他们长期受到的宣传教育,这些宣传教育把他们说成是中国人民的大救星、十几亿人民的父母,说成是地球上最美好事物的代表,说成是中国大地上最先进的玩意……结果长期下来,连他们自己包括那些腐败贪污的官员也开始相信了自己的宣传,最终都不把自己当人看了,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接手贪污腐败案件的时候,我常常被他们弄得恶心不已。每次当我面对贪官污吏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听到他们千篇一律的开场白:‘我为人民为党为国家贡献了一切,你们想干什么……’,我靠,每次听到他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我就想吐!他们哪怕成为人类历史上最可耻的贪污犯,仍然不肯脱下画皮,这就为我们的侦察工作制造了重重困难。我意识到,必须抓住他们的弱点,剥下他们的画皮……于是我开始研究所有贪污腐败的共产党官员的案情,结果发现了他们画皮下丑恶的本质,我抓住了——”

“你指鸡巴?”我带点嘲笑地问。

“是的,杨子,我抓住了他们的鸡巴。你把过去十年内八千多名贪污腐败的共产党高级领导干部的档案研究一下,就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党和国家领导人陈希同每次搞女人前要先看两片黄色录像,另一位党和国家领导人程克杰是为了广西那个女人出事的,江西副省长胡长青为了一个年轻女孩而置党纪国法于不顾,安徽副省长竟然同时有六个情妇,湖北副省长孟庆平在办公室桌子上就地奸污来办事的女青年……然后,你再对照他们平时在大会小会上的讲话,嘿嘿,他们说他们是什么代表,我看他们充其量只能代表历史上最荒唐的鸡巴,如果说他们有什么方面是先进的话,只能说他们的鸡巴整天翘起来,比他们自己先一步进入了共妻的时代……”

“你还是说你如何成为破案专家的吧?”我打断他。

“很简单,发现了贪污腐败的共产党官员的这个共性后,我等于是揭开了他们的画皮,在愚弄老百姓的欺骗宣传之下,他们是男盗女娼,他们嘴上说得冠冕堂皇,背地里一切都是围绕着自己那条肮脏的鸡巴在转!一旦揭开他们的画皮,他们就像一堆狗屎一样,瘫软下来。我根据自己的研究所得,在接手调查贪污腐败案件时,采取迂回战术,从他们的情妇入手。一旦他们的情妇揭露了他们的淫行秽语,他们就会像他们那大多阳痿的鸡巴,再也硬不起来了,之后就会和盘托出……”

“这么容易?”我不相信地问。

“是的,就这么容易,其实,大多共产党员也是被蒙骗的,他们只不过是被自己蒙骗。他们欺骗老百姓时,也欺骗了自己,他们道貌岸然,真以为自己是宣传的那样。一旦我突然揭露了他们的丑事,迫使他们认识了自己不过是在为胯下那条肮脏的鸡巴奋斗。这个时候,他们都会突然跨下来,随后都能够更好地认识自己,反思自己谎言的一生,配合我们破案……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为什么我说我的成绩和大学时的那件事分不开了,说到底,还得谢谢你……”

“原来你是这样破案的……”我自言自语地说。

“绝大多数案子可以这样破,可是,眼前这个案子我就没有办法破,我希望你帮忙!”他突然忧郁地说。

“眼前的案子?难道还有什么新发展吗?”我疑惑地问。

“是的。” 说罢,他转移了话题,暂时把鸡巴如何给他惹祸的事情放在一边,继续陈述案情经过。

十八

夏海鹏负责的侦破工作遇到了一个无法逾越的难关:老岳离休前鬼鬼祟祟到档案库干什么?他从梯子上摔下来死掉后,为什么有人那么紧张,竟然冒险偷偷移走他的尸体?当然这后一个问题就是前一个问题的延续,只要知道他当时在干什么,那么就知道为什么有人那么害怕了。

为了攻克这个难关,夏海鹏多次进入档案库,每次除了勘察现场外,还设身处地地静静思考推理。由于他多次进来,组织部办公室梁主任分派监视他的干部也放松了警惕,这就为夏海鹏寻找自己的档案创造了机会。

这时夏海鹏早就掌握了档案袋的分类方式和放置位置,而且也可以乘组织部的同志不注意,抽出一些档案袋查看。不久,他大体确定了自己的档案袋的存放位置。当他终于接近了存放自己档案袋的地方的时候,心情是紧张的,他发现,这里离老岳倒卧的地方竟然只有几步之遥……他把手伸过去,假装漫不经心地抽出一份档案袋,他的眼角瞥见那位组织部的干部很紧张。他压着心头的激动,又虚晃了几个动作。随后,又抽出几个查看,结果,档案袋上都不是他的名字,编号也只差一个数字——他又试了几次还是没有找到写有自己名字的档案袋。第二天,他又试着找,结果还是一样:他的档案袋失踪了……

夏海鹏的情绪降到了谷底,他好像完全失去了破案的热情。那两天,无论是在自己的办公室,抑或在组织部档案办公室,一坐就是半个小时,案子却没有任何进展。

就在这时,公安厅领导接通了他的电话,通知他撤消侦察,他不解地质问,公安厅领导告诉他,组织部的领导吕副部长和另外一些同志证实,就在那个小黄声称发现了老岳的尸体后,他们都接到过老岳的来电。其中吕副部长不久前还见到过老岳……

夏海鹏头皮一阵发麻,他坚决相信有人在撒谎。他在组织部办公室梁主任的陪同下来到吕副部长办公室,询问是怎么回事。

吕副部长笑呵呵地请他坐下,然后告诉他,前两天,办公室梁主任接到老岳的电话,说自己很难受,想离开一段时间。梁主任也不知是真是假,拿不定主意,就汇报给吕副部长。结果前一晚,吕副部长晚上散步时,老岳突然跳出来,讲了自己想请假的事情……

“你看,当时的情况下,我也没有办法说什么,又无法通知你们。”吕副部长笑着说。

夏海鹏死死盯住他,感到是那么不可思议,这个副部长竟然编造这样的谎言——可是,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组织上包括公安厅领导不可能相信小黄的话,而怀疑组织部副部长和办公室主任的诚信。

“我们已经开除了小黄,”办公室主任插了一句,“如果说违反纪律私自进入绝密档案库还可以靠批评挽救,那么编造尸体和谋杀案的谎言就太过分了。”

夏海鹏只好点点头,心里想,只有找到老岳的尸体才能扭转案情,否则这最终只能算一个恶意失踪案,不了了之。他同时也相信,只有在自认为尸体无法被发现时,那些人才敢大胆编造谎言。

“小夏同志,我们了解你,”吕副部长含笑打断夏海鹏的独自思考,“你的业务能力很强,只是要加强学习,提高自身修养,特别是认真学习‘三个代表’,让自己从思想上真正成为先进组织的一部分……你还年轻,还有机会,今后要管好自己的思想,思想一松懈,就会翘起来——嘿嘿,我说的是年青人的尾巴就会翘起来……”

吕副部长一直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夏海鹏心中却一阵阵紧缩,毫无疑问,眼前的吕副部长对自己了如指掌,肯定知道自己受过的那些处分。在吕副部长看似轻描淡写的讲述中,夏海鹏听到自己得过多少次嘉奖,也听出自己每次学习没有过关的遗憾……听到后来,夏海鹏已经浑身是汗,他感到无地自容,感到惭愧,感到无能为力,他感觉到自己是被人篡在手心里的臭虫,而就在半个小时前,他却想来质问人家组织部副部长,想继续破案!

吕副部长最后含笑送走垂头丧气的夏海鹏。就在夏海鹏消失在门外时,吕副部长脸上的笑突然变成了讥笑嘲笑和轻蔑的笑——

十九

我的老同学,大名鼎鼎的反贪污神探讲到这里的时候,看上去果真有些臭虫的样子,我好可怜他。案子没有破,突然宣布结案,他没有找到自己的档案袋,却突然发现此案子中的主要怀疑对象吕副部长对自己竟然了如指掌……

我想指出来,他的档案袋本来就是他们保管的,自然对他了如指掌。但我突然想起来,这档案袋不但是他们保管的,也是他们建立和控制的,他们决定把夏海鹏的哪些材料放进去……从这一点来看,那档案袋里只不过装着他们认识或者他们想让夏海鹏变成的那个人,并不能代表夏海鹏本人。难道聪明的夏海鹏连这点也不清楚?那么他为什么要急于找到自己的档案袋呢?

这样想着,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老同学有些陌生。

过了一会,我说:“找不到自己的档案袋,没有必要那样垂头丧气吧?那里面装的肯定不是真实的夏海鹏。”

“唉,杨子,你哪里知道,这档案袋对我们是多么重要,既然生在中国长在中国,学习和工作都在中国,那么这里就是我的一切,代表我的一切。我自然要干出个人样来,可是,怎么干,却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那档案袋就是一个明证,你怎么干都没有用,在需要得到承认,想发展的时候,还是得听档案袋的。那些抓住和掌握了我的档案袋的人,就是那些掐住我灵魂决定我命运的人,而现在那抓住我档案袋的人很可能就是这宗神秘失踪案的关键人物,我该怎么办?……”

夏海鹏脸上露出惶恐,让我颇不以为然。

“海鹏,没有那么夸张吧,人正不怕影子斜,他们就算抓住你的档案,又能把你怎么样,你又不像那些贪官污吏一样——”

“唉,老同学,你哪里知道,我也有东西抓在他们手里……”

“你也有把柄被他们抓着?”我吃惊地问。

“是的,你听我讲……”夏海鹏开始讲下面的故事。

二十

杨子,我真的是很困惑,困惑到我对你的困扰已经没有心情关心的地步。你不要以为我没有看出来,我见到你第一眼就知道你又遇到了问题,像每次我见到你的时候一样。不过,也不管你的麻烦是什么,我都认为无法和我的困惑相提并论。你靠一张黄皮肤和单薄身子骨,走南闯北,碰得头破血流没有什么奇怪的……不要告诉我你又失恋了,也不用告诉我你正处于人生的十字路口,或者你的步伐太快,快过同辈人,结果你超前了,你迷路了……唉,我没有心情听你反思听你唠叨——你什么时候看到过一个找不到自己的人还能够安心听人家扯淡的?唉……一毕业就在这个城市,从事我喜欢的工作,可是,现在,我却迷失了自己……

既然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我没有必要向你隐瞒什么了,虽然我自己也没有完全闹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抓住贪官污吏的鸡巴为党为国家做事,可是,我总觉得有人也抓住了我的鸡巴阻止我为党为人民服务,一场反贪污战打成了鸡巴的攻坚战和保卫战……

我出生在南方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父母生养了三个女儿,最小的姐姐才一岁半的时候,母亲又迫不及待地挺起了大肚子,那肚子里就是我。当时还没有先进的B超技术,婴儿不落地,谁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不知道是听他们后来讲的,还是我自己真有记忆,母亲生我那一天的情景我模糊记得。大家都很紧张,赤脚医生把我拉出来时,周围一圈的女眷都紧张得大气不出。我血呼呼地爬出来后,并没有哭。嘴巴里有血,胳肢窝有血,裤档里也有血……我的姑妈当时也在场,当她看到我大腿根模糊一片的时候,忍不住伸手抓过来,我这时才吓得哇哇大哭——可是姑妈却抓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她兴奋地边喊边冲向等在外面的父亲:“有小鸡鸡,有小鸡鸡……”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我身上长了个小鸡鸡,也许从那时我就应该意识到,这个长在我身上的小鸡鸡命中注定要伴随我一生,大多时候他只是我的身体一部分,但在人生很多重要的时刻,他却反客为主,决定了我的命运……

杨子,对不起,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是的,我在说自己的这条鸡巴,我在讲我和自己的鸡巴的故事。

出生之后,我就失去了记忆,这一失忆就是四五年,等我再次朦胧记事的时候,已经五岁了。那时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日子,我想其中主要一个原因大概就是我忘记了自己长了条小鸡鸡,当然有时小姐姐们给我洗澡的时候,也乘机摸一阵,要拿到现在来说,就是性骚扰,但我没有特别的感觉,自然也没有后遗症。

其实,我一直认为小鸡鸡只不过是撒尿的工具。当然,由于姐姐们都没有这个东西,我还是感觉到一些不同之处。就在我们家最苦的时候,父亲召集家里的人开会,明确表示一定要让我吃饱穿暖,父亲说这话时,盯着我露在开档裤外面的小鸡鸡,姐姐们也怀着羡慕和嫉妒的心情看着我的小鸡鸡,我模糊地感觉到,我是沾了小鸡鸡的光。

当时最让全家人自豪的是五岁不到我就会用粉笔写出歪歪扭扭的“毛主席万岁”五个大字。父亲听邻人夸奖我,就会把我高高举到头顶上,向人炫耀。而我的开档裤总会让我的小鸡鸡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我有些不满,私下认为父亲是在炫耀我的小鸡鸡。

后来的日子过得很快,让我能够想起自己有一条小鸡鸡的事情并不多。记得当时大姐姐已经长大了,开始约会了,每次都神神秘秘,很多时候为了掩人耳目,还把我带在身边。有一次我假装自己玩,其实偷偷看他们。结果我看到那个小伙子突然把姐姐的手拉过来放进他的裤档,姐姐的手大概碰上了那个小伙子的鸡鸡,触电似地抽回来,随即打了那个小伙子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丢下我不顾,泪流满面、满面红光地跑掉了……

杨子,我同意你的见解,当两个人连手淫这种事情都能够公开讨论的时候,还有什么值得隐瞒呢?工作后,我常常思考这样一个问题,特别是看到领导做报告,又或者看到自己也和大家一样在那里装模作样的进行过关学习,进行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时候,这个问题就是,如果大家真能够开诚布公,首先交换一下大家手淫的经验和教训,那么会议上是否还有那么多的谎言呢?

好,我还是回到我和自己鸡巴的故事上来。杨子,你再吃点鸡蛋吧,你的火腿肠都冷了……

(未完待续)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