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彩虹🌈色变成统一的红色 当开口都变成赞歌 当他们打一个响指就可以瞬间让一个号,一个人,一个机构,一个群体,甚至千万人消失毁灭 当恐惧层层叠叠记忆深深浅浅悲剧大大小小 重复又重复 一次又一次 当他们说要用十四亿人铸成钢铁长城 我已经没有太多的愤怒和痛感了 只想紧抱那些我们仍然爱着的人 只想和真实的你说 我们在一起——黄雪琴Facebook, 2021年7月6日

2021年,制片人大雪带着刚做完的纪录片去了广州做展映,黄雪琴看了纪录片之后,随即提出,想多组织几场放映会。

黄雪琴在某个艺术家聚集的社区里张罗了一场放映会;看完电影之后,其中一个女生继续组织了一场在自己家里的放映会,来观影的也以年轻人居多。紧接着,又有一位观影者把片子带去了珠三角的一个独立书店,这家书店只运营了两年多就被关停,但它在两年间举办了两百多场文化交流活动。

大雪曾经在广州生活,她的行动经验,几乎伴随着广州从一个开放的包容的土壤走向封闭。她二十多岁的时候,广州的政治环境还比较宽松,她和女权姐妹们常常做一些街头抗议行动,一些行动会得到媒体的报道,在更广泛的社会层面形成讨论。但2015年之后,她印象中的广州社群四分五裂了,曾经的女权姐妹们有些出国,有些去了北京,也有一些人从此销声匿迹,总之,大家带着各种各样的创伤离开了广州。

那三场放映会让她突然看到,广州仍然在不断产生新的公民社会的形态。以至于她立即决定回到广州生活。

大雪记得,其中一场放映会来了十几个人,放映结束之后,大家一起约着去饭店吃饭,两桌饭吃了一千多块钱,黄雪琴主动提出了她想请大家吃饭。是在这个很简单的细节里,大雪感觉到,黄雪琴是那个有意识在做社群培育的人,社群依赖这样的人,“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时间、金钱,来把社群聚拢”。事实上她并不是有钱人。疫情开始之后,她的私人生活中发生了跟财务相关的困难。

Zoo是一个长期在网络上关注支持黄雪琴的伙伴,黄雪琴第一次被捕的时候,她从澳洲飞到香港,打印了很多黄雪琴的照片,游行的队伍走到哪儿,她就把黄雪琴的照片带到哪儿。在香港大学的民主墙上,她贴下了很多黄雪琴的海报,上面写着,“我来自中国大陆,我支持香港人民“。

在2020年7月的时候,zoo去参加一个女权营的活动,黄雪琴在那个活动上是化名的状态,但会后,她主动来找zoo,跟她说,你好,我是黄雪琴,我知道你做的事情,你很勇敢,谢谢你。

那个时候,zoo已经离开中国,正处于一个极度抑郁创伤的状态。认识了彼此之后,黄雪琴给她打电话安慰她,电话通常是三四个小时才结束。黄雪琴跟她说,痛苦是有很多种形态的,有的人手指断了,有的人整条手臂都没了,但不能说手指断的那个人就不痛苦。

黄雪琴的时间、金钱、关注和爱,几乎均等地洒向每个人。每个人都会讲到很多黄雪琴是如何陪伴她们、如何给予她们最实际的支持的。在大雪的记忆里,她有一次提到自己工作很累,黄雪琴马上就邀请她一起去从化泡温泉。

马克说,“黄雪琴是一个很好的朋友,这句话的重点不是‘我的好朋友’,而是一个很好的朋友”。2020年年底开始,黄雪琴和马克每周会见两三次,其中两次都是在一起练瑜伽。马克那年刚拿到瑜伽老师资格证,黄雪琴听了以后很高兴,立即就说要来马克的瑜伽课上当小白鼠。

马克记得,疫情刚开始的时候,买菜很困难,黄雪琴经常从老家带来很多菜分给她,有买来的菜,也有黄妈妈自己做的腌菜和酸菜。她还经常跟马克分享小区附近哪儿可以买到菜,几点去哪个菜市场是更合适的。

这些细节也许过于生活化,没什么了不起的。它不是宏大的标语或口号,但在动荡的这几年里,这种实际的爱,反而更难得,无论是付出还是获赠。

202房间附近的天桥

(未完待续)

来源:Women我们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