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麦漫画所引爆的风波,就像个玩火柴的孩子被突然点燃的火焰吓着了,而伊斯兰世界正以数公斤黄金做为取他性命的悬赏。

惹祸漫画的其中一幅是,几个狼狈不堪的自杀炸弹客正陆续走向天堂,站在云端、包头巾着长袍的先知摊开双臂说:“停、停,我们已经没处女了!”画作的主题来源是,一般自杀炸弹的唆使者通常以天堂与处女的预许做为报偿。漫画若是以批判伊斯兰激进份子为目的,其结果是失败的,因在风暴事件中,真正获利的正是这些人,漫画等于免费为他们做了成功的公关,让他们借力使力,训练更多沮丧而找不到人生出路的年轻人成为恐怖份子。而伊斯兰世界以暴力做为响应的方式,也并没达到趋使哥本哈根做出“有效力公开书面道歉”的目的。

值得探讨的是,为何在古巴Guantanamo可兰经被冲入马桶,伊朗Abu Ghraib出现虐囚事件时,穆斯林的反应相形之下缓和许多?是因为当时欧盟也与他们在同一阵线上对美国施压?

漫画是在2005年9月30日刊出,直到2006年2月才爆发冲突,风雨前的宁静有整整四个月的时间,其中意味着什么?从地域上看,一开始是叙利亚、黎巴嫩、巴勒斯坦…等国家地区最激烈,阿富汗、印尼次之。在中东火爆场面转弱时,中亚继之而起,非洲与生活在西欧的穆斯林则始终一片沉寂。很明显地,这是伊斯兰世界一次有组织有计划的大串联,而背后或许有某些不为人知的政治考量;例如,正当叙利亚总统涉嫌参与谋杀黎巴嫩前总理Hariri的丑闻时,群众攻击大马士革丹麦使馆的镜头,是否成为转移国际注意力的妙方?

一般对漫画冲突的分析趋向于,伊斯兰无法了解西方以漫画讽刺政治社会议题或人物的传统,与捍卫言论自由的决心;西方则明知故犯地把伊斯兰先知具象化,而让这愚蠢的挑衅加深两边的裂痕。笔者咸认,事件的症结是–伊斯兰受伤了!穆斯林觉得不被尊重,情感被亵渎。特别是宗教情感无法以理性分析、谈论、解读。伤害虔诚教徒的信仰象征,如同刺戳其自尊。自尊被践踏了的人,往往对自己的行为不再设限!

Guantanamo与Abu Ghraib对伊斯兰的羞辱早已使他们愤恨填膺,当漫画超越讽刺的界限,让取笑更显得低级时,伊斯兰便复制西方发动示威的方法,加上暴民必定失控的定律,才让西欧惊吓恼怒,国际媒体连日奔忙。

西方强调言论自由与伊斯兰严禁描绘真主与先知,其实都有着令人深思的背景:

自由意味着自律,行为的约束除了法令之外,道德更是重要的前提;维护言论自由并不等于同意说者、作者,此一共识可追溯至伏尔泰的“我也许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伊斯兰禁止将阿拉与先知具象化,是为了避免崇拜偶像的诱惑!崇敬一个抽象的神只不至于因必须讨好贿赂一个具有肉身的“天子”而造成类似中国诡谲狡诈宫廷内斗的景况,是一种智能。

西方与伊斯兰的对话或许应该先舍文化而就哲学(虽然两者有其相互影响的必然关系)。文化深受地域条件与历史背景的牵制,哲学则是形上问题的探讨。由双方学术界以各自所属团体所能了解的表达方式直接无误地传达对方的思想脉络,应是最能够避免政治力操控而达成相互倾听(却不必要同意)的有效办法。

如果西方只把重点置于“一大群在清真寺里的男人为一位先知之死而掩面哭泣”并认为不可思议(为毛泽东之死而号啕的大陆人与为蒋介石之死而披麻带孝的台湾人,较能了解此一属于闭塞社会容易出现的景况),而伊斯兰只注意西方换夫、换妻俱乐部的社会现象,并认为不可以是人类的行为,其结果只会引发两边的极端份子相互叫骂,彼此粗鄙对待而已。

文章来源:颜敏如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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