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做完几位记者的访谈,关于绝食事件我就准备缄口了。不料故友郭国汀兄又搞出一篇雄文来。郭兄饿着肚子谆谆教诲老路等,而且语气较袁先生的拥趸“燕园故人”和32位访民的谩骂也算得上“温良敦厚”,老路若再不回复实在不恭,只好勉为其难。

郭兄的文章指责老路主要有三点:其一、对袁先生攻击太过;其二、老路正在转向亲共;其三、时代需要英雄,袁高等人都是大英雄,老路攻击英雄其过不小,其罪不轻。

现容老路一一答辩。

关于人身攻击。

老路承认我的文章中存在对袁先生进行人身攻击的问题。但是,始作俑者谓谁?不正是袁先生自己么?袁先生对丁子霖教授的攻击,对维权人士的攻击,直接使用“软体动物”这一侮辱性的词汇,(说是“动物”不算,还是软体的,不仅语涉侮辱,而且根本是诽谤)。郭兄说:“袁先生并非指丁子霖本身和勇敢战斗在维权第一线的律师,充其量仅是对某种现象进行的猛烈批评。”

这话真让老路大开眼界,劝解高律师的是“丁子霖本身和勇敢战斗在维权第一线的律师”,让袁先生恼怒的也是这些“劝解”的内容本身,何以“软体动物”的指责不会落到“劝解”的主体身上而落到别的什么“某种现象身上”?看看袁先生的原文,郭兄不认为这种辩护是多么苍白无力、多么牵强附会吗?

老路对袁先生的所有的批评或者说攻击都是建立在袁先生对别人的攻击这个前提之上的。正所谓“寇能往,我亦能往”,郭兄认为袁先生的问题只是“个别用辞确实存在不够恰当易引起误解之处”,“有时对他人的感受不太在意,易得罪人,这是日后应当注意改进的”,而老路则是“动辄人身攻击”,“随意指责一个法学教授”,因此让他十分失望:“深感今日刘路已非昨日建强”。

老路认为,立场应该持中,评论应该公平,郭兄虽然是我故友,老路不奢望郭兄偏向自己,至少也不能这么公然偏袒袁先生吧。

老路在这里申明,在人身攻击这个问题上,老路攻击袁先生这位法学教授有错,但是袁先生攻击丁子霖先生这位文学教授同样有错,而且有错在先,错得比老路更甚。袁先生若能向丁教授道歉,他日老路也愿意向袁先生道歉。

关于亲共

老路的批评袁先生的文章发表以后,现有“燕园故人”痛骂老路是“宵小”,跟中共的立场“没有区别”,后有32位访民指控老路是“共特”,“中共豺狼”,连独立中文笔会和刘晓波先生都被株连,跟着挨骂。郭兄当然不会这样信口雌黄,却也暗示老路左转“变节”,神韵不似当年,劝告老路“无论如何不必为中共流氓暴政歌功颂德或用似是而非的论道为其涂脂抹粉”。

查老路的文章,老路与袁、高之争无非是个维权路径问题,何曾有一言“歌颂”中共?何曾有一字为“暴政”“涂脂抹粉”?既无凭据,郭兄何出此言?

如果说袁先生的拥趸和那些访民出于义愤编造老路的历史(访民煞有介事的说老路曾在青岛司法局工作,读者明鉴,老路若有那等履历,何至于被吊销执照两年之久?)诽谤老路是共特甚至豺狼还有情可原,那么,跟老路并肩战斗的一个战壕的战友,郭兄如此诛心,则不免令兄弟心寒齿冷矣。何以不同观点之争,一定要推出“敌人”的结论?这种思维不正是郭兄一直致力批判的阶级斗争模式么?

关于老路批评袁先生、反对绝食的动机,我在附后的记者访谈里说得很清楚了,这里不再赘述。郭兄明鉴。

关于英雄

我们这个时代是个假货泛滥、价值贬值的时代,以至于写几本书就能被捧为影响历史的伟大的“英雄”。对于这样的英雄,老路委实产生不了敬意。郭兄暗示老路出于嫉妒,诽谤英雄、贬低英雄,实在冤枉老路。盖嫉妒之产生皆因技不如人,自怨自哀而生谤心也。对于袁先生,老路素不相识,对其伟大业绩腹诽有加,对其煌煌巨著根本没读过一眼,何来嫉妒之心?对于高律师,老路视同手足,亲如兄弟,高律师也没有惊人的才情老路眼红,更没有什么煌煌巨著让老路眼热,而且老高正在难中,不知几时祸从天降,老路莫非嫉妒他天天被警察围堵?

老路认为,丁子霖教授的话是对的,登高一呼应者云集的时代过去了,民主之路需要一步一步地走,罗马不会一天建成。我的同行孙成志先生的话也是对的,少点说大话的英雄,多点平凡的实干家,才是维权之幸,民族之幸。

一个价值贬值的时代,不独英雄贬值,汉语语境、语言也难脱此灾。老路写下这些“胡言乱语”,权作回复,望郭兄海涵。

2006/2/28匆匆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