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做古体诗的当然敢不看现代诗,大呼隔夜饭菜香的当然敢批时新小鲜肉不着韵味,只受指腹为婚的当然不屑于自由恋爱且拒之千里之外,也不知钱钟书从哪整出个满腹之乎者也手握同光诗柄念念有词的前朝遗少,这让人想起左拉《陪衬人》中若没个超级丑妇陪衬怎么凸显巴黎贵妇的绝代惊艳。

依然是苏小姐温温款款的目光游走的这一桌遗少诗人和贴牌哲学家还有非诗非哲的超低空幽默家方鸿渐。每次诗人或哲学家的伟大的匪夷宏论都被赵辛楣装盘钦点成下酒好菜。甚至那位遗少诗人念念有词的如花太太在家遗少一人欣赏,写进诗里端上桌大家欣赏并且伴酒品偿,于是美人的味香色染杯盏,于是遗少诗人顿感自家太太一丝不挂的当众展览。

相比之清室退位引共和浊流荡涤中华,相比辛丑兵败联军入京皇家弃城西奔,相比北洋水师甲午全军鱼腹,相比一夜间圆明园冲天怒火寸草不生。悲呼天呼,太太今晚的当众受辱集百年大清辱国丧权的旧事总和过之无不及。

当年英国唯美诗人邓南遮号称情场常胜没他攻不下的红颜唇池,在征战数十年纵横数十国之后的一日兵败美国舞神邓肯的艳唇十数公分开外,于是南遮一世英名尽毁一旦,从此不再言情。

再当年《肉蒲团》中未央生一生涉艳无数尽享温柔繁华,也一日央生京城误撞沦为艳坊头牌的原配娘子,于是娘子自尽央生出家一段千古艳史告终。

也于是老酒葫芦连夜为这位遗少仁兄扼腕再三,早知今晚当初何必匡扶同光沉渣,不学布勒东永远第一次的超现实主义风暴整点海滨墓园中的瓦雷里也成,要不学习艾略特借普鲁佛洛克笔下偷情或庞德地铁披章绝唱,但这惜呼了哀哉了我的同光诗兄。

只是尚未杯盘问盏酒香未及色艳未许,这同光遗少早已念念在怀:
“不须上溯康乾世,
回首同光已惘然。”

2016-06-25雨天美兰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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