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杨绛和许多女性读者都希望方鸿渐和唐小姐结成连理,哪怕婚后不适再行突围,鲁迅就这么干过,看似英雄美人城里城外的典型足够深刻。但善良多情的女人包括杨绛都忽略了一点,《围城》是一部非现实主义小说,这样的小说只作状态呈现不负责文理性阐释,典型意义上透彻鞭里的所谓俗情高度该留给唧唧喳喳的准现实主义。

即便从现实主义传统角度钱钟书也没打算让唐小姐嫁给方鸿渐,就像曹雪芹活生生拆散了宝黛姻缘,就像莎士比亚一手导演了罗密欧和朱丽叶的爱情悲剧,就像卡夫卡干脆不让他的主人公拥有爱情,就像加缪让他的莫尔索压根就无所谓爱情——伟大的文学家从不为渴望终成眷属的有情人保驾护航,他们只是昙花一现的爱情制造者。

钱钟书一如既往的让唐小姐继续女性独有的尖刻步步深挖方鸿渐玩世不恭到让天下女人闻之秀发怒指系列的罪状,但见方鸿渐苦苦挣扎在眼眶无辜的泪及欲言又止的神态,昔日挥洒自若谈笑风生的风雅谈吐荡然无存,此时的唐小姐又徒生几分女性天然的心酸并隐隐的心疼——女人骨子里都心疼她所爱的男人,哪怕这个男人真犯了她认为的弥天大错,只要这男人据理力争女人会照单全收——只要你说出来我全部相信,这时的女人只欠一个让她瞬间窒息的拥抱和不容分说的强吻——分秒间她将沦陷,她渴望沦陷成泥。

的确如杨绛所言钱钟书对唐小姐存有私心,他不希望此刻的唐小姐有任何的沦陷,他必须狠下心来让方鸿渐头也不回的走出唐小姐,决不争辩。

一个独立街头任由狂风暴雨透心肆虐另一个隔窗相望泪眼迷蒙,然终于这个没开口那个也没回头——暴雨中的方鸿渐慢慢糊模了唐小姐的视线直至消失……

2916-07-06盛夏美兰湖

(前篇:围城随想二十——上海老味道):

我们得承认今天的上海的确没什么上海味道,一如我们早已变味的爱情,八十年代其实是上海的土味道,上海老味道在上个世纪的三、四十年代,那个年代的上海有唐小姐——一个钱钟书宁愿她独守闺房也舍不得把她嫁给方鸿渐的唐小姐和那只金光闪闪入口即化的大蹄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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