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7月28日,这是个黑色的纪念日。

1976年的7月28日,也就是24万人命因为人祸而成为流血的祭品。

现在,据说高层高规格纪念唐山地震30周年,但是高层不高层并不重要,重要是的这一场人类近现代史上伤亡最大的地震,为什么人祸危害大于天灾。

那个时候,最后的大独裁者毛泽东还掌握最后的权力,但他已是朽木一样的老人,真正执行他意志的则是一个更为朽木的活着的年轻木乃伊,他就是华国锋。这名毛泽东指定的接班人、时任总理的50多岁政治年轻人赶到唐山,公开说:“外国人想来中国,想给援助,我们堂堂中华人民共和国,用不着别人插手,用不着别人支援我们!”据说这彰显自力更生和“社会主义优越性”,对联合国以及各国主动提出的援助和捐赠不屑一顾。

但地震不管你什么优越性,照样发生,而且赶上政治地震之际发生,让天灾人祸连同政治地震一起发作,唐山人的苦难就更加箱汪洋大海了。

请看下列一组数字:

1976年7月28日凌晨3点42分,北京东部的河北唐山市发生强度7.8级,震中烈度11度的强烈地震,相当于400枚广岛原子弹在距地面16公里的地壳中猛然爆炸,106万人口的唐山顷刻间被夷为平地。当年,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的场景,听到伤者的哀号,嗅到空气中弥漫的腐臭。

据介绍,唐山地震是十分少见的城市直下型地震,它造成的人员伤亡在世界历史上也十分罕见。地震造成242,419人丧生,164,600多人重伤,70万多人轻伤,15,886户家庭解体(7,821个妻子失去丈夫,8,047个丈夫失去了妻子),25,061人肢体残废,遗留下孤寡老人3,675位,孤儿4,204人。

地震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达100亿元人民币,使当时濒于崩溃的中国国民经济雪上加霜。当局调派12万军队赶赴唐山救灾,先后救出12,245名被埋民众。唐山地震中人员的伤亡主要由于房屋坍塌。唐山市城乡民用建筑68万多间,被地震损毁65万多间,达95%.

这次7.8级的强烈地震,由于突袭酣睡中的唐山地区,导致死难者更多,国家地震局却提前没有预警。

地震使唐山供水、供电、通讯、交通等系统全部破坏,所有厂矿全部停产,所有医院和医疗设施也全部破坏,大量伤员无法就地治疗;地震造成280多公里柏油路严重破坏,唐山至天津、北京、东北和沿海的主要公路干线路基塌陷或出现裂缝;公路交通基本断绝,北京至沈阳铁路瘫痪。唐山抗震纪念碑碑文上描述:

“数秒之内,百年城市建设夷为墟土,24万城乡居民殁于瓦砾,16万多人顿成伤残。7,000多家庭断门绝烟。此难使京津披创,全国震惊,盖有史以来为害最烈者。”

这些生命,无论是遇难的,还是伤残的,或者是受到惊吓的,都有自己的名字,但目前政府能否做到把他们的名字给整理出来,建立一个有名有姓的纪念碑或纪念墙呢?

30年后,唐山已经经济复苏,成为河北的经济重镇。可是,唐山在纪念死难者方面却远远落伍。日本的广岛因为遭遇原子弹袭击,当地建立了有23万多死难者姓名的哭墙,可到了唐山,现在才开始要建收费纪念墙,引发争议。7月27日,经营唐山大地震纪念墙的南湖地震科普纪念园有限公司总经理李丽对前来采访的记者表示,大地震后30年以来,政府从没考虑对24万死难者的祭奠活动,导致每年“7.28”忌日时,民众各自拜祭遇难亲人,唐山市各路口遍布一堆堆纸灰。而现在由民间兴建地震纪念墙,市民可以在上面刻上遇难亲人姓名,每年清明和7月28日到这里祭奠,这是利民好事,但要求市民一次过支付高昂的800至1,000元人民币,便可永久享用这些设施,公司所收费用也只是用于维护纪念墙。可是,唐山及有关上级宣传部门竟然下令不让媒体报道民间到纪念墙悼念的活动,政府又开始糊弄老百姓了。

为什么中国的政治老是地震和发生人祸,恐怕政府老是糊弄老百姓就是最大的原因。唐山大地震正是由于严重的政府不负责任,导致24万多人丧生,而唐山之外的一个邻县县城,却由于政府负责任,却没有出现重大伤亡事件。这是为什么呢?

1976年7月28日,距唐山115公里的河北省青龙县县城,却无一人伤亡。当时,国家地震局以汪成民为代表的一批科技人员,坚持认为大震将近,但由于官僚主义作怪和官僚对人民极端不负责任,导致专家们的意见没有得到重视,也没有为局领导所接受。在这种情况下,汪成民做了一次“越轨”行为──在全国地震群测群防工作经验交流会的晚间座谈上,把“7月22日到8月5日唐山、滦县一带可能发生五级以上地震”的震情捅了出去。青龙县科委主管地震工作的王春青听了通报,从唐山火速赶回县里。7月24日,青龙县县长冉广歧顶着风险,向全县预告灾情。7月25日,青龙县向县三级干部800多人作了震情报告,要求必须在26日之前将震情通知每一个人。当晚,近百名干部十万火急地奔向各自所在的公社。青龙县的人几乎全被赶到室外生活。冉广歧在帐篷里坐镇指挥,三天没敢合眼。7月28日地震发生,青龙县房屋倒塌18万间,可人都好好的!无人伤亡的青龙县一度成为唐山的后方医院,还派了救援队,拉着食物、拉着水赶赴唐山。

感谢唐山作家张庆洲,他以数年之力,采访数十位知情人,写成调查报告,于2005年5月号《报告文学》杂志发表,2006年1月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唐山警世录》。2006年7月28日,是唐山大地震30周年。原来,人们都以为灾难是不可避免的,可现在张庆洲用确凿的事实向世人披露,唐山大地震在震前曾被准确地预测出来了。

好在张庆洲的《唐山警世录》经历重重波折终于面世。据了解,外界有所不知的是,此书至迟在2000年时就已写完。当时有朋友将张庆洲的书稿介绍给当时由中国社会科学院主办的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该社准备当作重点新书,隆重推出。在已经排好清样、三校完毕,正要开印之际,总编辑不小心私下说出来而被国家地震局获知。该局通过中宣部严厉阻截,不但不许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而且通报其它出版社,谁也不得出版。并且威胁作者本人,不经审批,不得对外发表。这样,一本警策世人记住历史教训的好书,数年之内无法与读者见面。幸好《报告文学》杂志是期刊,不是出版社,没有接到这个无理的通知,才在2005年刊登这个报告。真相终见天日!其意义正如张庆洲在书中所说:“一个行政部门犯错误不怕,可怕的是视而不见,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同一种错误,那才是真正的悲哀。而且这是令人不寒而栗的错误,它以数十万鲜活的生命为代价。”

当年笔者有一本宣传新闻自由和“第四种权力”的书《第四种权力:从舆论监督到新闻法治》,原本也在这个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本来一切手续已经办妥,三审也都一一签字,包括出版社总编辑,1998年底出版《社科书目报》还刊登这本书的介绍和书号,定价等,可是遗憾,不知道那个部门的领导获悉了,解决不让出版,最后这本书等了一年以后,于1999年11月份在民族出版社出版。

现在,对于政府草菅人命和糊弄老百姓之举,不得不尖锐地指出,任何天灾人祸,突发事件,真正擅长封锁消息的正是有关政府部门,他们为了掩饰家丑,专以掩盖各种真相为能事,比如SARS事件,说谎的居然是国家卫生部长。当下,一些有良知的作者、记者、学者和编辑,为了披露真相,不得不绞尽脑汁,冒着风险,和政府部门周旋,以求说出真话,以勇气、不服从来对抗新闻管制,总能够让真话说出,让真相暴露。

毕竟,今天我们国家的进步只是一点点。2006年7月22日9时10分,发生在云南昭通市盐津县的5.1级地震,与30年前的唐山大地震相比,明显不一样的是信息没有被政府封锁,而且政府还通过媒体公布了死难者名单。这在唐山大地震时是根本不可想象的。

本次由云南网络媒体第一时间公布的“7.22”地震20名(此外还有二死难者身分及名单不详)死亡人员名单,分别来自云南、浙江、河南等省,11名男性,九名女性,年龄最大的73岁,最小的五岁,他们分别是:

1、王明月:男,5岁,豆沙镇黑喜村大华组

2、唐天会:女,32岁,豆沙镇石门村新迎组

3、吴勇强:男,32岁,豆沙镇石门村兴隆组

4、蒙世忠:男,55岁,大关吉利乡

5、赵正友:男,69岁,豆沙镇石门村茶园小组

6、李秀云:男,73岁,豆沙镇石门村街子组

7、唐健琴:女,11岁,豆沙镇石门村新迎组

8、徐泽良:女,53岁,豆沙镇石门村田湾组

9、许安花:女,36岁,水麻高速公路20标段(浙江人)

10、许玲飞:女,34岁,水麻高速公路20标段(浙江人)

11、闫广时:男,30岁,水麻高速公路23村段(河南人)

12、唐流超:男,28岁,豆沙镇石门村木乡组

13、昝章印:男,30岁,水麻高速公路23标段(河南人)

14、余秀芬:女,40岁,昭通市昭阳区启文街59号

15、林选芝:女,69岁,豆沙镇银厂村银厂坝组

16、陈元冬:男,30岁,豆沙镇石缸村田坝组

17、李晓芬:女,71岁,豆沙镇黑喜村仰天窝组

18、何家玉:男,40岁,豆沙镇石门村灯台组

19、李二妹:女,8岁,豆沙镇银厂村银厂坝组

20、袁广士:男,40岁,水麻高速公路23标段(浙江人)

由当地政府召开的“7.22”地震救灾现场办公会介绍了本次地震波及整个昭通市13个乡镇,15.3万人受灾,22人死亡,100多人受伤,房屋倒塌689户,严重受损9,306户,需紧急转移受灾人口5万余人,直接经济损失达三亿多元。据说这次地震“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云南省政府决定从预备费中急拨400万专项抗震救灾款支援灾区重建。据悉,这是近来省内同级灾害中拨款数量最大的一次。

让我们记住云南遇难者的姓名,也让我们期待早日看到唐山苦墙早日建成,并将24万死难者的姓名一一铭刻,让后人缅怀和纪念,正是他们为人祸导致的政治地震献身,他们也是共和国基石上的最有分量的一分子,共和国不能忘记他们,他们流血遇难的历史也是国家和人民遭遇不幸的历史。

作者文集2006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