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梁复生损兵折将受阻香港,蒋建丰摘埴索涂临危受命

很快铁血救国会损兵折将的噩耗经过通讯兵的手送至蒋建丰办公室,建丰阅了一半不忍卒读下去,只觉得梁复生满信的哀怨悱恻,时局对他来说非常不利,正应了一句名言“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前方道路如同盲人摸象摘埴索涂,铁血救国会首次在香港失利迫使他不得不痛定思痛,只见他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时而双眉紧蹙,时而又停歇下来坐在沙发座椅上猛吸了几口香烟,蒋建丰怔怔的注视着窗外的树梢,目光显得呆滞,内心似有说不出的幽怨。
这时窗外一阵微风轻徐,形如剪刀的树叶在月色笼罩下摇曳,恰巧又迎一轮秋月映入帘栊,皎洁的月光穿透树影婆娑之间的空隙投射进屋内,对坐的那扇墙面顿时生动了起来,仿佛从地上瞬间升起一盏幻影灯,不停地变幻着每一帧每一秒;墙面的动静使得蒋建丰陡的回过神来,他依稀看得自己的身影若隐若现被拉伸的形如巨人。
流光驹隙恍如隔世,蒋建丰引壁自览,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活脱脱的人物,这些人他再也熟悉不过了,面对着自己的影子吐出几句真言来,向哪些已逝的朋友作了道别:原使阴阳团聚,岁月静好!
此句正应了他的心照,人生无常,不由得心生悲悯,暗自思忖道:这里真像我曾经面壁思过的奉化老家,幽静的如此彻底。
蒋建丰的心情如同朝云叇叇被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死亡阴影,俞小明丶林增辉丶弗兰克都是他得意的爱将却在香港执行任务中不幸殒命,这打乱了他的全盘计画,不得不重新面临新的人事变动。
这时门外发出“笃笃笃”的敲门声,蒋建丰气若游丝的脱口说出两字:请进!
踌躇了一会时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此时外面风起云涌,
月亮随云彩腾云驾雾一般又攀升了一格,那月光不偏不倚刚好摄魄进徐宝琴的螓首,徐宝琴的脸庞在黑暗中突变成一盏灯笼,瞬间点燃了漆黑的房间,也照进了蒋建丰的心坎。
今日的徐宝琴身着素色的白衣尚裙和蒋建丰会面,一身的乾净俐落,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子昂藏无尽的风流,好一个面容俊俏身材婀娜的奇女子,徐宝琴轻蠕朱唇,露出一排碎玉牙,微笑着向蒋建丰打招呼:大哥我来了!
蒋建丰笑道:谢穆澜叫我大哥,你也认我做大哥,我又多了一个好妹妹了,情报工作学习的怎麽样,他们有没耐心教你?
徐宝琴回禀道:有毛局长关照,自己学习的差不多了,就等着您吩咐呢!
蒋建丰神色凝重的说道:想必香港方面的消息你已经知晓了,梁复生那边出师不利,穆澜也被人掳绑了,是时候你和蒲诚出马了。
徐宝亲连连点头:我知道您的意思,您是想让我赶赴香港配合复生他们营救穆澜妹妹吧?
蒋建丰面露不安之色,沉寂了片刻,食指和无名指揉捏着下巴,像是在思考接下去的问题:我让你去香港不光是去营救谢穆澜那麽简单,还需要你在关键时候说服你的父亲徐寅,务必阻止宋子亮他们把交通运输工具走私出去!
徐宝琴有些不解的问:我的父亲不是已经加入了铁血救国会吗?为何还需要我去说服?
蒋建丰说出自己的想法来:你的父亲身在曹营心在汉,其实早在北平的时候他就已经和地下党有密切来往,梁复生他们出师不利想必是有人走漏了他们的行踪,出卖他们的人正是你的父亲。
徐宝琴一时半会儿脑子楞是没转过弯来,她怎麽也不敢相信蒋建丰尽然能从口中说出这些道理来,徐宝琴安抚好自己骚动的心,继续问道:大哥既然知道我父亲是叛徒却为何执意要让他加入铁学救国会呢?
蒋建丰回答道:我只是想利用他双重间谍的身份,他在地下党那边是一套,在我这边又是一套,地下党方面的消息我需要通过他那边的途径及时了解,正如他提供的情报来看,地下党远赴香港找宋子亮的孚中公司购买运输装备就足以说明他还有利用价值。
徐宝琴低头不语,她的脑子一下子混乱,想不到自己的父亲比她自己想像的还要复杂,顿时没了主意。
蒋减丰见徐宝琴低头不语猜出了她的几分心事,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安抚道: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替亿万同胞谋福祉,现在台湾岛内民众对新发行的新台币抱有疑虑,人民对信用货币制度的不安以及对国定货币的陌生会阻挠币制改革持续推进,接下去我们还要完成平均地权施行先总理耕者有其田的改革措施,这些愿望都是美好的,然而正应了那句话,现实很残酷,这种残酷有时候会演变成手足相残,甚至需要你敢於大义灭亲,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忍,但是我想说,国家的一线生机就掌握在你和铁血救国会的身上,如果你们能够切断香港方面的走私往来,台湾岛内的民众一定会欢呼雀跃,我们也可以借此机会汇聚民心,切实落实好我们的各项政策。
徐宝琴深受蒋建丰的教诲,历史的浩荡注定了她多舛的命运,曾经几何,她只想做一名悬壶济世的医生,然而医者有割股之心,对她来说,蒋建丰既是她的大哥,亦是他的上司和病人,她必须替蒋建丰除去心头之患,更需要为弊乱丛生的台湾社会开除一剂良方,这一切都是她没有选择的选择。
和蒋建丰碰面之後,徐宝琴又知会了黄蒲诚前来赴会,这仨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促膝长谈,经过一番缜密计画,制定出了一套详尽营救谢穆澜的方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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