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荣毅仁是在毛泽东猫爪下漏网的“幸运的老鼠”的话;那么霍英东便是遭硕鼠玩残了的窝囊大肥猫。两个相差一年先后逝世的、“国家领导人”级别的资产阶级头面人物的身上,所折射出来的都是爱国的艰难、爱党的凶险、爱黑社会主义下场的可悲。

霍英东从一九五O到一九五三年间,几乎晚晚开工,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偷运橡胶、轮胎、西药、棉花、纱布等战略物资到中国,从此成为共产党座上客,大发爱党财,名利双收。当霍英东作为唯一被邀请的港人,出席二OOO年北京盛大纪念抗美援朝五十周年大会而且坐上了主席台时,霍英东老怀大慰:“我是做对了。对这一切,我无怨无悔。”(《新闻信息报》)

真是这样吗?数十年来霍英东对中国捐款超过五十亿元,看起来其“作用是很小的”;珠三角到处可见的“霍英东体育馆”只是贴在官员脸上的一小块金片;在番禺和南沙投资四百多亿元,哪里喂得饱如饥狼似饿虎、欲壑难填的数以万计的贪官?所以,堂堂的全国政协副主席在内地就受尽鸟气、任人宰割、且有寃无处诉。霍英东的投资“一分钱也收不回来”,其中的苦楚与尴尬,实难启齿。倾吐他遭中共当局敲搾、打压、排挤和作弄的文章,也是在樑柏楠琅璫入狱之后才敢由他的顾问、前新华社香港分社官员何铭思撰写,在《信报》刊出;否则,他恐怕还要再忍下去直到活活被气死或活活被整死。

自霍英东有意投资南沙之后,时任中共南沙开发区党委书记、后升任中共番禺市委书记、区政协主席的梁柏楠,就盯紧了霍英东这块唐僧肉。从一九九二年开始,作为地头蛇的梁柏楠将包括霍的所有项目在内的当地工程,都安排给家人或亲信承包。梁的弟弟搞基建,儿子安装水电消防,女婿做绿化,亲信包运输。“如果你不购买由他们指定的设备,即便整幢房子都盖好了,他们一句’消防不合格’,你就只有等死。”梁家的霸气大抵如此。

梁家不仅包揽了霍所有项目,而且处处对霍氏使拌子、拆墙脚。霍自资的船厂里,从会计、出纳、人事到仓库保管,却全是梁家人;后来梁家还利用“霍英东船厂”名义,向外大量举债,直到债主告到头上,霍才如梦初醒;由霍组建的渡轮码头,成功经营了十多年,某日忽然严令上缴百分之七十的收入,次天派武警带武器和手铐来收钱。

一九八六年与番禺政府合作建三座大桥,霍英东投资八千万港元、一百五十万美元。合约订明一要还本付息,二要按比例分红。十几年中项目获得巨大效益,霍氏一分钱也收不到,也不让看账目,连最简单的公司报表都不给。二OO二年番禺当局要单方面将项目“上市”,对方在霍质问下只还霍氏八千万港元了事。还本付息、按比例分红被改为“无息贷款”,白纸黑字的合约成了废纸。

霍遭蚕食外,还遭戏弄。霍英东曾购南沙一块地皮,准备建船厂,红线图上盖满了广州市政府三十二个公章。岂料动工在即,竟连接广州市政府十三个文件,说那块地另有他用,原合约“不妥”云。霍仰天长歎:“当头十三棒!一个公章就可以令你破产。”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霍曾在北京两会上说:“我参与国内改革开放事业义无返顾,不走回头路。我已年近八十,还有何求?我只想藉此机会,再次提醒:市场运作靠法律保障,法律靠信誉支持。如果没有信誉,法律还有什么用?”不后悔却后悔莫及,无可奈何之态可鞠。

即便在敲诈、盘剥了霍英东十几年的梁柏楠被捕后,霍英东仍遭广东方面多名现任及前任官员之公开反击,声称其指控是“不负责任的,很多说法是失实”的(《南方都市报》二OO五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原来梁柏楠下台了,当年南沙开发总指挥的张广宁还是广州市长。争取并维护权贵集团利益的最大化,是黑社会主义的铁律,所以霍英东先生只有死不瞑目了。

但是,霍英东先生决不会是最后一个被“共产”、被作弄的倒霉大肥猫;最近香港电讯盈科主席李泽楷出售电盈股权受北京高层干预一事,也証明了中国共产党“打土豪、分田地”的流氓无产阶级的本性仍然没有半点改变的意思。

从小在西方接受民主自由理念教育的李泽楷,为了捍卫自已的经济利益,不得不向北京说“不”;年轻一代的富豪也许懂得,只有政治民主化才能保护自己的正当权益;所以他公开站出来支持加快香港民主步伐,表示关注政改问题;在竞逐特首选举委员会席位宣传单张上标榜“齐心争取真民主”。目前,近日传闻李泽楷正受到中联办巨大压力。

中共当局出尔反尔地破坏“一国两制”、背信弃义地践踏《基本法》,不但竭力阻止香港的政制改革,还要把干涉的黑手伸到经济领域;诸如此类的丑恶表演,大约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会让更多的对中共还存有美丽幻想的老中青富豪、无分贫富的爱国者,看清有中国特色的黑社会主义的真面目。

作者文集20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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