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庙短篇小说(12)

原创 2017-09-18 老虎庙 知无知

《欲望协奏曲》

1

刘局长由北京去海口公差。
第一天,刘局用了一整天的时间,以极其高超的速率办完了全部该办的事情之后,他去了餐厅,又去了滨海道,最后去了黄金花园的北京人别墅区,给北京的同事家人稍了个口信……看看时间尚有,他走到海边,坐在海边的石护栏上,望去对岸隐约里的大陆线,轻舒口气——爽啊,无拘无束,真乃天涯独一处!
身边一队游人被导游带领,傻呵呵地听那导游胡诌:海南是一个没有冬天的海岛,一年四季太阳都是火辣辣的,所以大家要注意防晒,戴上帽子,打上伞,要擦防晒油。好,下面我为大家介绍今晚的行程安排……大家知道不知道啊,夜里的海口是神秘的海口,你要是会玩就不会不知道……有一位老师,与众不同,她原来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由于思想出了点故障,结果一个人跑到北京医院,在手术台上“咔嚓”一声,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大姑娘。现在的她非常的温柔,但你要仔细了看,也还是看得出一些粗犷的影子来的。她的歌唱得好,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男女声对唱,这是我们一般人学不来的,有的游客喜欢她的男声,有的喜欢她的女声,到底是男声好听还是女声好听,到现在我也说不准。那么好吧,您的机会来了,就让您自己去认真辨别辨别吧……愿意去的就举手,好,站这边来……
刘局想笑,想笑这些上头来的大陆客可怜吧唧地任人摆布,那么滑稽……忽然他就想到自己今夜的重要安排。他看一眼表,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名片,翻过名片的背面,右下角出现一行数字,那是一组手机号码。刘局拨了那号……
刘局在整个黄昏的一段时间里都在拨那手机号,最终对方不接。天色已暗,刘局很是焦躁。他想回宾馆吧,可是今夜如何渡此难得良宵?想着,他就感觉欲火在身体里激荡,他又一次拨那电话,他心想:这是最后一次。
刘局当夜去了宾馆,那个电话他还是没能接通,奇怪的是电话始终处于开机状态,但无人接听。
在电梯里,刘局对面站着一位宾馆工作人员,他穿红色工作制服,戴古怪造型的红帽。他冲他笑道:“您好!是3088房间吗?”
刘局心里感慨:服务真细发,连我的房间都在注目之列。这点比北京强了去啦!他点头应允。

刘局进了预定房间,把行李甩到衣帽间里,皮鞋随地一踢。他往床上重重一跌,大字地展开身体……奇怪,每次来,她的电话一打就通,可是这次……她难道是回了老家?还是正在接……他想到此,也有了一股子妒火升起,我已经在这个城市了啊,她现在该是我的!
刘局常来海口出差,每次来他又只找她,她叫兔子——是她让他这样称呼——当那晚上他们之间有过了那么一次云雨之欢后,他略略知道了些她的身世——年前在家乡定亲,之后就来海口挣钱,她的目标是一年里挣够五万,然后回家结婚,盖房、养殖经济动物,要一个小娃儿……他为她也投入地设计着她的前景,在她那方言与美丽的结合处,他感到了一种在北京与爱人生活中久已不再的欢愉和刺激。她比自己年小整整三十,但她所遵循的职业操守不得不令他佩服,他虽然知道逢场作戏的意思,但对他来讲,这也足矣!所以他愿意在交易之外为这个被他称做小妹的兔子设计一次未来人生……
其实最关键的是刘局在海口有了一个可以信赖的小妹,而她不至于在意外发生的时候,轻易暴露他在北京的身份,否则那将是灭顶之灾的到来。他和她的关系到了什么程度呢?按她所说,下次再来海口,他们要单独外出居夜,也因此他有了她的手机号码。
她究竟还在海口吗?刘局躺在宾馆松软的床榻上,身体也和那床一样松软,他失望之极!可是更令他痛苦的是他并不敢去随便另外寻找……
有人敲门。
他去到门廊处,意外发现门外站着的是那个电梯里的红衣者。
“先生,对不起,冒昧打扰……”
刘局警惕地看着红衣,红衣笑得很是可人,让人放心。
“什么事情?”刘局问道。
“您需要保健服务吗……”
刘局本能地反驳对方,打断了他的微笑絮叨。门被关上。
刘局重新回到安静中,心却不安宁……他去了盥洗间,拧开浴缸水龙头,他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褪到尽光,扔了一地,颓丧地坐在透过窗缝挤进屋来的海南热风里。片刻,他点燃一根烟,嘴上叼着,进了盥洗间。他站在喷洒的冷水下,让喷头抚慰着自己似燃非燃的肌肤和心情……
他终于拿起了盥洗间墙壁上的电话,拨打保健中心……

2

他把那红衣者和一个跟随红衣身后的女孩训斥了一通,“干吗?你们以为我要干吗……”
红衣者千道歉万道歉地把那个女孩子带出了门。
他真的不能容忍那红衣者对自己的侮辱。在他眼里,那随行女孩儿看上去皮肤超黑,甚至有些粗糙,尤其那头发理出了怪异的造型,加上那一身颜色轻浮的衣着衬托着涂成妖艳的大红口唇,让他想起了笼子里的鹦鹉。他愤怒了,并且他立刻为自己的愤怒找到了恰当的理由,他看起来并没有说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他只是表示他们理解错了他的本意,他也许只是想了解一下保健中心的服务项目,了解一下有什么有趣的,令他感兴趣的消遣去处。你们就怎么找来个这样的……他自认为自己愤怒的表示表达得非常合理,即使事后有人质疑,他也是可以有恰当的说辞而轻松避嫌……
他要坚决拒绝眼前的事情,一身正气。
门铃再次响起的时候,他惊愕了。他想到了生意人的不遗余力精神,左右犹豫,他走近了门廊。
从门外鱼贯而入的是一个个恍若尤物的女子……波斯猫、吉娃娃、红嘴儿鹦鹉、金丝鼠……让他联想起一连串儿可爱的动物的人儿,仿佛携着一股子冲击波的袭击,随行而入的还有一阵阵逼人肺腑的香风,从门口不请自入的女孩子们似乎战士,列队而行,直到依次排在他的床前,又自觉呈月芽儿状围床而立,那一刻,他知道自己一定是不能拒绝得了了。
他瞥了一眼那站立在女孩子们身后,还在胆怯地窥视他的红衣者,“你是经理?”
“是,是……您现在可以选择您的满意了。”红衣者忙迎他道。
他忽然从心底涌动起一股子巨大的勇气,在那勇气之先照例先是因为了一次内分泌的运动,仿佛地震之前的酝酿,无有诱因,何谈鼓动!他真正感觉到自己是要做一次男人一般的尝试了,他将在眼前这些个自觉自愿,娇娇柔柔,甚至在他面前一一表现出争先恐后的女孩子里面大肆挑选而可以无所顾忌。他由衷地在心底感慨这个红衣者真的是商业精神的杰出体现者啊。
刘局示意红衣者关闭了房间门,回转身来,先是从女孩子们身后一个个圆的、撅的、妖的、俏的,一律又都丰满的屁股后面依次走过。他绕过女孩儿队列,他坐下在床沿儿上,他抬头向女孩儿们的正面望去,他想要开始……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震铃急促地响起。刘局尚不忘记自己的工作职责。遂立刻拿起电话,他在接听电话之前的那一瞬间,还不忘向所有在屋子里站立着的人们挥了挥手,示意不要出声!红衣者立刻走到女孩儿们前面,伸出双臂向下做按压状,暗示绝对保持安静……
“您好……您是……什么,啊呀,是你啊!哎呀,找你找得好苦啊……你的电话……怎么……”
红衣者带领众女孩子静立,如女声小合唱的阵势,一律噤声,却又竖着耳朵听刘局那电话里的咋呼。
“啊!好吧……快来吧……我是在……想死你啦,好了兔子,来了再说,现在就出发来吧!”
刘局仔细地在电话里交代完来宾馆的路径,脸上浮现着阳光笑容,大嘴竟可能地被笑意撑得大大的,说罢,啪地合起手机翻盖。遂向一屋子等他的人们说:“你们可以走了,不再需要。”
可待定睛看时,见身后已经没有了人。
“他们倒很明白啊!”大概刘局长很是佩服这里的服务呢。

3

刘局躺在床上,看起来平静了许多。他一边就在脑海里翻出着那个兔子妹妹的音容笑貌作着温习。他想起他那娇小、婀娜,曲线逼人的身子由上到下,直到光着脚丫儿站在地毯上的影像,他想起那一个小人儿坐于床边,执意用让他听起来唱歌一样韵律的南方方言给他念那一段顺口溜的情景——今天我们睡地铺,为了明天住别墅,今天我们吃南瓜,为了明天吃王八。他称赞她的志气。她不明白她有什么志气,她只说她也算是人才。那是说在她们乡里就她做得最好,挣得最多,未婚夫为此很是嫉妒,深感男不如女。她问他说她也是人才了吧?让他想起海南开省“十万人才下海南”的空前励志的年代……
叮咚——
刘局是用非常热爱的思想,举手投足因此张皇失措,他速去开门,遂将那入门的女子全身心地拥入怀中……三十年前他是这样用胸膛吞下了一个女子的爱情。时隔多年,他所吞下的仍然是一个那似乎年龄被静止在二十三岁的青春女子。如今他虽已有妻子,以及和现在怀中的女子同样年龄的女儿,但他仍感觉自己勇气百倍,力量伟大。他恍惚认为上天就是这么安排了自己,让他有了情欲的延展,又有谁敢说他这个不是一种爱情呢?
这个兔子妹妹果然不凡,让刘局感动的是她依然如故,那样皮肤晶莹洁白亦细腻,身上自然裹挟着一丝气息让刘局早早就认定那是她自身天然的释放,是吸引他的化学试剂,是向他示爱的不做雕饰的无声言语。
刘局把兔子妹妹抱到盥洗间,又褪去她的所有衣服,将她泡到浴缸里,像一件玩具。拧开龙头,让水把眼前这个女子彻底地冲洗着,他就站了开去,在纷纷的水雾里捕捉着她的动人影象。
刘局长回到房间。

“为什么不接电话?”刘局问。一边开始拨弄着兔子妹妹放在床上的手机,那手机上记录着许多的短信、电话号码。
“不啊,我是在他那里……”盥洗室传来妹妹的大声。“你忘啦,你说过不计较呀……”
“他那里”是哪里,刘局是清楚的。兔子妹妹被一个接近七十岁的儒商包养,这是刘局上次就知道的。兔子妹妹好象并不忌讳谈起。“他很儒雅,给我只讲故事,好象就是花钱找一个听他说话的人。当然,他已经没有那个能力了。”
“难道他不近身,你的?”刘局含些醋意地追问。
“我替他做……他好象慈父……”
“你情愿?你该叫她爷爷啦。”
“他不像其它人,其它人只是发泄。他不,我还留着他的名片……”
刘局看过那名片,令他吃惊的是那老人他知道,一个京城名人,德高望重。在商界非常成功,后迁居海口,住在临海的黄金花园,生意的事情已经交由孙子打点。也许是与那老者年龄的差距,才让刘局长能够轻松接受这个现实。
“不说他了,我这次来海口,时间很紧,明天就走。”
“我一定让你爽。”
刘局和兔子妹妹相拥在一张毛巾被下,耳鬓斯磨。她知道刘局的做爱习惯,在前戏做足之前,她准备接受一段让她稍嫌不耐烦的平静。在平静之下,她要接受刘局的一翻谆谆教诲,仿佛孩子听家长的训话,刘局有着无限的忏悔之意,让她莫名其妙地接受那一切。她甚至于听到多次刘局在那风暴行动之前,嘴里喃喃着要对一个叫做芬的女人的道歉之语。她只装做不懂,她只是静静地去听,像听歌子,她甚至听出些好玩来,就趁怀里这个老男人不备之下猛然地胳肢他几下。
她知道他要行动了,那是在他片刻静止了呢喃之时,她也安静地等待那暴雨的降临。这时候她所要做的是去悄悄抚摩他那硬根,只要去做了,她知道他会表现出安详。那也不会太久,她有足够的耐心。
有些蹊跷的是今天他的发动似乎大大迟延。兔子妹妹对此并无多想,“你累了。”说着,她就起身,又伏在刘局的两腿之间,“我给你……”她便张嘴,噙紧了那长在刘局腿间的雄性物件儿……
“不,你不必累了,我先问你一件事情好吗?”刘局道。
“什么事啊,让你今天好有心事?”兔子妹妹反问。
“你刚才洗澡,我看你的手机里有北京的号码……”
“是啊,好几个呢。”
“你认识许多北京的男人,都是找你……干这个……”
“我是干啥的呀?他们又不是坏人,要是坏人,我不留他们的号码。”
“可是,像是有一个0字打头647845XX的,机主是姓赵的吧?”
“你都看见了啊,手机上可以显示啊,是赵丰雨……删了他吧,他出事儿了?”
“是一个局长吧?”
“和你一样,局长!”
“还有吗?”
“你们北京怎么啦,在搞运动吗?好几个,我都删了,人也不再来了,像是都在忙着出事。是我打过去才知道的。”
刘局在暗灯下,眼睛直勾勾紧盯着天花板。怎么这么快啊,兵败真如山倒!兔子妹妹还在说,“还来了北京公安的,找我……”
“找你,真的?”刘局一骨碌翻起身来。
“你怎么啦?他们是调查赵丰雨的。”
“因为什么问题,快告诉我。”
“经济呗,还能是什么问题,在这边出事的都是因为那个。”
“赵局长——不,赵丰雨后来呢?”
“前天刚从海口抓回北京了。”
我昨天刚从北京过来……刘局在心里算计着,这么说,事发是我离北京后发生的……
“我累了……我让你舒服一下吧。然后我们睡觉?”兔子妹妹只想着自己的事情。“我真的很累,你的精神看起来很不好呢……”兔子妹妹就翻身压在了刘局身上头,她鬼笑着说:“看你脸黑的,你一定很累,和你这样拖着,又不做,真没有意思啊。”她就像骑马一样,在刘局那坍塌了一样的根上顶住了,用全部的身子揉动起来……
刘局眼前什么也没有,完全空白,直到兔子妹妹像一名草原骑手一样在他的上边大动节奏地驾驭时,他才看清楚了那是一个美丽女子,一个让他等得好苦的外乡女子。可是她如今在自己身上放肆地动作着,却让他没有感到多少兴趣。他扭过被兔子妹妹压着的下身,去床头摸电话,在电话里他询问前台白天预定的机票是否已经送到。他一边感觉到兔子妹妹的器官部位的潮湿,他勉强地支应着她,好象她的欲望非常强烈,却不是他。他只在脑子里强烈着思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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