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3-22 明白 明白APP

这是我们失去海子的第二十九个春天。

29年前的海子,是一位满头怒发,身量弱小的年轻诗人。那个春天,他将自己永远定格成了25岁。以至于我们今天想起他,都只是他年轻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很年轻,所以,“不用向谁告别,只不过有点感伤”。(《小站》)

他也热爱自己的青春,因为,“青春就是真理”。(《太阳》)

“青春就是真理”,后来被多次撰文分析海子之死的哲学教授程广云,引做了新书的标题。

在走访海子家乡的时候,程广云发现,如今即便崇敬海子的人每年春天从四面八方聚集在海子墓前,将纪念海子变成不可阻挡的趋势,但他的家乡人仍旧没有意识到海子的伟大。在程广云看来,海子离去的29年里,他的诗歌之芒,才刚刚开始闪耀。

程广云教授朗读海子诗

(为纪念海子去世二十九周年录制)

同样在八十年代开始写诗的作家野夫,认为海子的死亡是杰出的,这个评价内蕴着一种“残忍的崇高”。海子的自尽仿佛代表着包括野夫在内那一代人青春的早夭。于今仍活着的同侪垂垂然近乎老矣,奋力追忆不可追寻的往事,海子却一直那样年轻着。

诗人野夫朗读海子诗

(为纪念海子去世二十九周年录制)

海子“杰出的死”,对时代进行了一次分流。

浩浩荡荡的那一支里,人们不由自主被拽进了诗歌与理想双重没落的时代。涓涓细细的那一支里,先前那个时代里自由而美好的基因依然残存。海子的自戕原本只属于他自己,却意外地与那整个时代的命运合二为一,被默认为一首关于八十年代的尘世挽歌。

29年前的春天,诗人潘洗尘穿着风衣,常常穿行在校园。那个春天的某一天,他和全国无数人一起,忽然听闻了诗人海子的死亡。29年过去,从那以后经历过一次又一次死亡与告别的潘洗尘,依旧忍不住频频回望。

每一个从八十年代走出来的诗人,都或多或少地为曾经那个年代的简单和粗糙感到过遗憾,但现在看来,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是我们现在可望而不可即的,思想空前活跃,内心和写作都空前自由的那样一个时代,海子属于那样一个,伟大的时代,所以海子必将和伟大的八十年代一起,成为我们生命中,最值得珍视的记忆,和我们精神世界最宝贵的一笔财富。

诗人潘洗尘谈海子、读海子诗

(为纪念海子去世二十九周年录制)

所谓“遗憾”,大抵是指独属于1980年代的那些鲜活大都像是“未完成的青春”。年轻的沸腾的热情与激情,还未真正盛开,就被凌空击碎。

海子似乎是个预言家。29年前,当他一个人走向黄昏中的铁轨,他是否已凭借天才的诗人的敏锐,看到了新时代即将对自己所处的时代进行一场僭越。他在诗里发出声嘶力竭的质问—— “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后,在黄昏中赴死。

对于那个动机,29年来充满了混乱的猜测,其生前的挚友西川甚至总结了他所猜测的海子自杀的七种原因。但我们实际上永远无法证实或者重现,一位年轻诗人执意赴死的真正缘由。

或许,死亡亦是他创作的一部分,是堕入生活黑暗中的一次重新升腾,完成对现实法则彻底否定的同时,也开启了身后人们接近其诗其人的大门。

在失去海子的第二十九个春天,你,读出了什么?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