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6月6日,正当布尔什维克革命在俄国如火如荼时,高尔基在《新生活报》发表了一篇见解深刻的文章,将他对革命者的剖析表述得令人觉得真是入木三分。文章不算长,现转录如下:

“在观察当今的革命者们的工作时,我们会清楚地分辨出两种类型的革命者:一类可称作永远的革命者,另一类则是暂时的、今日的革命者。

“在第一类革命者身上体现着革命的普罗米修斯原则,他们是推动人类走向完善的全部丰富思想的继承者,这些思想不仅表现在他们的理智中,而且表现在他们的感情中,甚至还表现在他们的潜意识中。这类革命者是无穷无尽的活生生思想的链条上最活跃、最敏感的一个环节,在任何社会制度下,他们受自己全部的感情和观点的限定,一辈子都是不满足的人,因为他们知道并相信,人类有永远不断用好的事物创造更好的事物的力量。

“这类革命者热爱永葆青春的真理,但是这种爱不只是感情上和形式上的,他们绝不会用拳头把真理强行填入那些被过去僵死的现实所奴役或不可救药地钟情于腐朽事物的人的心里和头脑里。对于这类革命者来说,人是一种永远在创造新的感受、思想、观念、事物和新的生活形式的、生动而活泼的永不枯竭的精神力量。这类革命者想使存在于地球上所有人头脑中的全世界的智慧都活跃起来,充满灵感。但是,在追求他们这唯一的、真正革命的目标时,他们并不善于运用这样或那样的强迫人的方法,他们只在迫不得已的必要情况下才怀着本能的厌恶感采取强制措施。

“这类革命者深深懂得,正如一位著名的俄国思想家所言,”历史的可怕性和历史的巨大不幸,在于人总是受到残忍的欺凌。`的确,人受着大自然的欺凌,大自然在创造了人之后,就把人像野兽一样扔进了荒凉的世界里,使其置身于各种野兽之中,为他的发展和完善提供了和其它一切野兽相同的条件;人还受到各种神只的欺凌,而这些神只本是人出于对自然力的恐惧或欣喜,过于匆忙地、不高明地、过于`按自己的面貌`制造出来的;人还受到那些狡诈的或者强大的同类无休止的欺凌,最可悲的是,人还受着他自己的欺凌,受着他自己在古老的野兽和新人之间的摇摆的欺凌。

“但是永远的革命者从不对别人记私仇,他总是善于站得高于自我,善于克服自身那种因所受的磨难和痛苦而报复别人的卑微、恶毒的愿望。

“这类革命者的理想是让人成为身强力壮的、美丽的兽,但是这种形体的美同精神的巨大力量及精神的美处于完全的和谐之中。所谓人性的,就是精神的,就是理智创造的东西,由理智又产生了科学和艺术,产生了被越来越多的人朦胧感觉到的人们的目的与利益是统一的这一意识。永远的革命者全心全意地致力于加深和扩大这一意识,使这种意识能够把握全人类,摧毁把人们分割成种族、民族和阶级的种种障碍,并在世界上创造一个由劳动者当家做主的统一的大家庭,在这个大家庭里,成了主人的劳动者在为自己创造着一切生活的瑰宝和欢乐。

“对于永远的革命者来说,社会生存条件的改善仅仅是人类通向理想境界的无尽的阶梯上的一级台阶。他们不会忘记,历史进程的意义就在于此,而他们个人只是历史进程中的无数必然之一。

“永远的革命者是不断地刺激人类的头脑与神经增长的酵母;这些永远的革命者或者是破除在他们以前创造的真理并创造新的真理的英才,或者是安详地对自己的力量充满信心的,燃烧着悄无声息的、有时甚至是无形的火,照亮通往未来之路的谦虚的人。”

一一在高尔基心中,真正的永远的革命者不仅是普罗米修斯式的播火者,而且还是丹柯式的英勇无畏的献身者。这些革命者心怀宽广,具备理智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能力,特别是“善于站得高于自我,善于克服自身那种因所受的磨难与痛苦而报复别人的卑微、恶毒的愿望。”

以上面的标准来衡量驰骋在当时俄国的布尔什维克党人,他们显然是与此背道而驶的。高尔基推崇的“永远的革命者”是他心中良好意愿的无奈表露,他对布尔什维克党人的倒行逆施,无法无天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不得不借助赞美理想中的英雄来释放心中的块垒。接下来,他要剖析斥责那些“暂时的、今天的革命者”了。他在当时严酷的环境里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用幸存的与论工具褒贬现实,表现出一个人道主义者的良知。

(未完待续)

一一苏联政治笑话6

一天,美国总统福特和苏共总书记勃列日涅夫争吵起来,互不相让。一个说,在我的任期内,全世界所有的国家都将归入我的体系;另一个说,不对,在我的任期内,全世界所有的国家应该归入我的体系。就这样,他们各持己见,谁也不服气。后来,他俩去找上帝,请上帝来作出判断。上帝对勃列日涅夫说:在我的任期内,你的目的是实现不了的。

一一在莫斯科的大街旁,有零售报纸的亭子。一个男人走过来问:“有真理吗?”

售报的老太婆说:“什么`真理`,我们这儿没有。我们只有`消息`.”

(“真理”指苏共中央机关报《真理报》,“消息”指苏联政府机关报《消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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