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丽丝,来信收到,你寄来的五千婆罗洲币,我没理由收下,本想叫邮局退还,考虑今后有难,去国离乡路费没着落,就暂时藏在人家找不到的猫儿洞里了。谢谢你的好意,像你这么慷慨大度,在这世上没有几人!你来信中,还同意接收我日后的避难,更让我感激涕零。有你这样的担保,今后有难,我用不着像诗人廖亦武那样为了出国的事,给搞得焦头烂额,也不需要像罗常福那样冒着被鲨鱼吃掉的风险去厦门游泳、蔡陆军那样乘坐台湾来的渔船。我跟你只有爱情,或者说情感交流,并无实质性的肌肤之亲,你对我这么好,今生叫我如何报答你呢?

你问我最近夜郎有没有新闻。叫我怎么说呢?有件事,担心泄露朝廷机密而吃官司,我至今没敢告诉你,就是杠苏省那个敢于发表重大新闻的博讯记者,叫孑木的,至今仍没释放。他是以黑社会成员的罪名收监的,在牢里受了不少苦,不知是死是活。夜郎团派的地盘上发生这种事,叫人想不通。

另外,京城有个叫李和平的律师,“在办公楼高斓大厦下,被蒙头绑架到一不明小屋内,殴打至遍体鳞伤。歹徒并动用了电警棍。殴打者威胁他说要他全家离京,否则见一次打一次。”据我所知,李和平不是黑道分子,不可能跟黑帮为某一地段的保护费火拼,他也不是本。拉登手下的恐怖分子,没有计划在京城炸掉某一幢大厦或天安坟城楼,我不晓得他触犯了黑白二道上哪股势力。照这么乱搞,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律师,今后怎么帮人打官司?我真担心社会荷蟹成空中楼阁!元首的叭荣叭耻成人间笑柄。

我的笔会同行小乔妹妹虽没享受孑木、李和平那样的待遇,其实也给上海滩上的衙役搞得灰头土脸。饭碗给打碎了,生活费没有着落,形只影单,孤眠独宿,婚姻因此没法落实到哪个男人身上。她进出受到监控,时时被衙役传唤。过去曾从青岛绑架到上海,并没收身份证,后又不让去香港参加国际笔会会议,甚至跟人吃顿饭、会个笔会的同行都受到阻拦。衙役还叫她在打印稿上签上大名,她也不详细检查上面的文字是不是她的,有没有给人涂改,傻乎乎的,按他们说的去做,估计她不知道衙役肚里想的贼念头。

菲丽丝,最近小乔到我这儿玩几天,也费了一番劲。她所受的待遇,给人感觉,就像一个戴帽的四类分子。说出来不相信,他们居然有脸关照小乔国庆期间不得离开上海,进出要随时汇报。他们对小乔说:要帮助她介绍工作,并关切地问:希望找什么样的工作?结果小乔吃了画饼,吃了空心汤团,至今没工作,没饭碗,失业在家孵豆芽。小乔想帮人家炒股,赚个回扣,可他们拆台脚,扣押了客户给她炒股使用的电脑,吓得客户逃之夭夭。她想挣一点生活费,睡梦中也想挣一点生活费,可生活费在哪儿呢?她既不会拖车,又不会屠宰,更不会爬架手架、抢储蓄所,她连申请个社会低保都不懂,她仿佛郁达夫《给一位文学青年的公开状》中的那位文学青年,只会拥着爷娘和妹妹哭泣。

这次她忍无可忍,像越狱的囚犯,像上海滩上的地下党员,偷偷溜往常熟来放风。她贼似的从家里溜出来,从上海往常熟的路上,亦不敢开手机,因为一开手机,就暴露她的行踪。

小乔到了常熟也是心神不定的,似乎身在牢外,心在狱中。她主要担心年老的父母受不了他们的骚扰和惊吓(衙役好像抓住了小乔的软肋,经常把无辜的老人当人质)。小乔不放心,打电话问父母,情况果然如此。衙役关照,女儿回家就到派出所报到。打开手机,小乔还收到了衙役的短信。小乔不让他们为难,回复了短信,汇报了行踪。小乔是含着眼泪回短信的,她显然感受到了屈辱。

小乔回家后还知道,衙役在她离家期间,连续打了十多只电话,老人差点要精神崩溃了。衙役还摆了鸿门宴,晚上请她的父亲去“吃酒”。小乔说:神经呀!我回电说:胡主席万岁呀!我心里说:这不是吃酒,这是上刑罚呀!

小乔到常熟,我也受到骚扰,10月6号凌晨3点47分,号码15989817554,打我电话,响了一下就停止通话。上次小乔到常熟,深夜也发生过一次。我明白人家的意思,是作出警告,并告知他们关注我们的行踪。但他们不晓得,插队期间,县工人纠察队半夜上门查户口,抓我进总部我都经历过,我还能挺住派出所十多个小时的扁担绑,一个电话能起啥威慑作用呢?连跟随我多年、长期受到惊吓的老婆,亦不当作一回事了。

夜郎朝廷,上海滩上的衙役,对小乔所做的一切,显然小题大作,防卫过当,杀鸡用了牛刀。试想,一个弱女子,能夺得了他们的蜜糖罐头吗?她能翻起什么大浪呢!我真怀疑衙役人浮于事,没事找事。菲丽丝,你评评,我们究竟有没有理由送他们进精神病院?

其实,真的对小乔不放心,担心她爆破17大、横行上海滩,完全可以一了百了,将其驱逐出境。这样小乔多了份自由,我少了两只骚扰电话,他们也减少一份紧张。

江苏/陆文
2007、10、7

陆文注:

15989817554这只电话,自由中国有网友说,是广东汕尾的,说中了“大奖”。

文章来源:博讯作者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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