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获悉苏先生离世,一直不见任何悼念文字面试。我悲哀地觉察到,这位前辈一走,世间如此鸦雀无声,鬼域吞噬良心如此彻底,竟让一代直接抵抗专制的内部力量蒸发得无声无臭。

凌晨意外地从信箱里看到了铁军此文。此文写得中肯,没有以后世眼光评判当时事务,而是深入历史现实,作出客观评价。让我们能够从断代的空白中,了解前辈破解专制的足迹、努力和贡献。

苏先生海外晚年时,有一次我们顺道去探望他。那时他视力已经大幅衰减,书桌旁边,落地灯一样的支柱,支撑着一个很大的放大镜,下面放的是一本古籍书,论语。他晚年研究中国传统文化与价值,让我印象很深。

又过了些日子,大约十年前,我接到他的电话,要我为他找RFA和VOA的短波频道波段号码,说他阅读困难,希望能从广播中了解大陆真实消息,语气艰涩又温和。我立即跟听众调研组的同事马东方找来,给他发去了。心里为他而生淒凉直到今天没减退,反而随着岁月和经历,日益加深。

我了解苏先生不多,虽然敬重他人格,可是零星的追忆,只够自己心里哀悼。今天读了铁军文章,知道他那潭深水,曾经是沖刷大陆污泥的清流,了解了他和他那一代知识人在反制奴役方面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完成了历史赋予的使命,所做所为与前苏联异议力量同步并驱,贡献和作用值得后来人钦佩。

中国资讯的严重断代,是后代人狭隘视野、思维空泛、断事简单化的重要原因。记得铁军作为知情人,在于浩成先生过世后也写过回忆文章,有些叙述,我读了也印象深刻。

中国也有一条弗拉基米尔大道,苦难与奋进的路上人们却互不相识甚至诋毁同道,这是多么让人悲哀的事情。其实每一位良知前辈的脚印,是确认我们自己历史道路的参照,也是把中国散布各处的文明小孤岛连接起来的桥梁。

再谢谢铁军的空谷足音。

2019年6月13日阴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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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站刊登日期:Thursday,June 13,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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