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十一放长假,像我这种退休老头,无所谓假不假。这几天看微信,看电视,有感了就跑到电脑上敲几句。这样,长假几日,竟集了几篇文稿,这里特选四则,以饷读者。

龙应台帖子让人吃惊

龙应台祖籍是中国大陆,父亲是军人,当年跟着败退的国民党到了台湾。龙应台后来做过台湾文化局长,也就是文化方面最高长官。一个女人,做到这一步,不枉一生。

她早年,或说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以一本《野火集》杂文而成名。一篇《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让很多大陆人也喜欢上她。不知是否因本人是男人缘故,记得她杂文集子中有篇文章说,女人如果觉得自己的肩膀很美丽,为什么不可露出来。

前不久她有篇文章《花园里有一颗鸡蛋》惹着中国大陆一些人了,于是她被声讨。是非对错,历史自有公论,无须我在这儿作评。

前天在微信朋友圈见到有人转她显然在网上发的一个帖子,到底属于什么网站,本人笨,看不出来,因此不得而知——或许是台湾一家网站吧。她帖子中文字是这么说的:

“9月2日‘花园里有一颗鸡蛋’的短文发表后,除了人民日报、央视等等众多国家级媒体强烈反应之外,数万的大陆读者翻墙过来阅读、怒骂。我才发现,虽然海峡隔绝,脸书禁止,这个‘个人小客厅’里所写的字,大陆读者其实是可以看见的。两万多条留言,90%来自翻墙的读者,语言粗暴者不少。

“没有关系,粗暴往往是因为不了解,而不了解往往是制造出来的——墙的目的,就是使人看不见,使人无知,使人粗暴。……”

大概是不想说或不屑说下去,作者打了省略号。

这个帖子读几天了,今天不知怎么竟然又顽固地跑到大脑里来,似乎“要求”我非说几句不可。可我说什么呢?如果真的允许说,估计早就有人说了。不过,为了不过于虐待自己的天性良知,同时也为了自己认可的公平正义,还是准备说几句。

前不久,推特啊,脸书啊,这种美国的社交网站居然出现在我们发言人口中,说美国的言论自由如何如何虚伪,竟然把一些去推特去脸书骂香港游行者的账号给销号了。看到这种消息,我们这些不去推特不去脸书的人该说什么好呢?因为据本人所知,凡去推特去脸书的人都“不是好东西”,甚至可定为“中共的敌人”,网上明明白白说某地某人就因上推特,不仅警察找事,竟然还被拘留了。这意思再明白不过:那些是“境外反动网站”,“守法”的中国大陆网民不能去,去了就不是“好人”——这些年传递出的这种信息,地球人都知道。

可既然如此,不用中共自己动手,人家主动帮我们销号,应该感谢才对啊,怎么竟然借此攻击人家起来了呢。让我这种草包看得“一头雾水”。

后来想啊想啊,忽然想明白了——原来,他们的意思是这样的:像那些“境外反动网站”,一般不鼓励中国大陆民众注册,但真要去,就要帮政府做点事,说点政府想说的,做点政府想做的。如果能做到这样,政府非但不会找“翻墙”者的事,万一有一天翻墙者出事了或者受到欺负了(比如被销号),政府还愿意公开站出来为翻墙者“声张正义”。政府反感的是,翻墙出去,批评政府,说些政府不爱听的,做些政府反对做的。这样,即使你与前者都是翻墙,去的也都是相同网站,对不起,你就要算违法了,轻者,喝茶,警告;重者,关你几天。

我的娘啊,这是个什么法律。不说法律是刚性的吗?怎么对中国大陆来说,竟然成了牛皮筋呢?还有,见龙应台帖子这么一说,自己大吃一惊:中国大陆“翻墙”去为政府说话者到底有多少,估计只有政府掌握。看看骂龙应台那些帖子,就知道,政府喜欢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粗暴、野蛮,不讲道理,不讲逻辑,正是那些翻墙骂龙应台的中国大陆网民的标配。

因此,本人特作短文:为龙应台不平,为中国翻墙出去批评政府者不平,为在墙内说几句真话,就要被删帖或被封号的无数网民不平。

中国不应该是这样一个社会。中国大陆网民也不应该受到这种区别对待。

2019.10.2下午

互联网不是水龙头

昨天凌晨四时许,又可看世界了。
心情五味杂陈——这表明,我还是个奴隶,是个内心一直存在反抗的奴隶。
当然也有点小高兴。中国人嘛,普遍兴奋点低。
天天青菜萝卜,吃个豆腐,就高兴坏了。
同时也表明,他们这一次,大约是从九月二十三开始死死地控制到十月一日二十四点,到十月二号凌晨零点,不情愿地开了一个口子,让一些中国网民透透气。
不然,胡锡进也急死了,小红粉们也有意见。
编环球时报,需要天天翻墙,否则就没有即时新闻,报纸就会抓瞎。
还有小红粉们,他们天天放心大胆地翻。他们非常明白,政府非常高兴他们翻。
只有他们天天翻过去,帮着骂老美、骂宝岛、骂香江,才显出这个国家的“民意”。
想一想,多悲哀。他们把互联网看得就像他们家的水龙头,只要想关,一秒钟就让你一滴水也流不出。想关死就关死,想让这个水龙头流多大就流多大:全看他们权衡自己安全的程度,哪怕是他们自己吓唬自己,这个代价也要想看世界的中国广大网民承担。
我们用的不是互联网,有人称之为“局域网”,我觉得更像他们“家”的水龙头!
于是又联想到他们最近在央视上一再“理直气壮”地说,现在这个世界上有人“搞保护主义”,“竖起高墙”,而我们中国,却在扩大自贸区,在沿海所有港口城市实行开放。
听着简直要笑死了——我有理由笑啊。我又不是傻子。我又不是小红粉。我就想问:
这个世界上,到底谁是“保护主义”?谁在“竖起高墙”?你以为就是你们说了算吗?
天天说给国内那些可怜的愚民听,把他们愚得不知天南地北,就不怕遭天谴吗?
中国的老百姓有能力让外资不撤走吗?有能力让老美不跟你们打贸易战吗?
更想问的是:你真的有人家开放吗?真的有人家自由吗?
别说没有,就算有,又有什么可自豪、可以炫的?
你们现在准备搞的,人家一百二百年前甚至更早时间就搞过了。
你怎么还能自豪得起来?是对历史真的很无知,还是有勇气信口开河?
但凡有一点开放之心,但凡真想让中国好起来,就绝不会像你们这么干。
不信,就问一问中国广大网民——当然属于你们第几梯队的小红粉们除外。

2019.10.3清晨

七十年前

原本今天的“任务”,是做篇有位网友大作的读后感,不想分心。
当然,今天不一定能做得起来,那就明天接着做。
休息时躺在沙发上看央视9套纪录频道,有感,憋不住,又想敲几句。
纪录片中告诉我们,七十年前,新政权阅兵地点有两处供选择,一个是西苑机场,毛泽东最初进北平城时,在那儿已经阅过兵;还有一处,就是天安门。
然而,当时的天安门一点不出名不说,城楼上面,门窗都破破烂烂,野草长得比人还高,室内连桌椅板凳都没有,进去的人只能搬块砖头近乎“席地而坐”。
所以说,天安门的“神圣”,纯粹是人为的——你要它神圣,它就神圣。
七十年前,准备挂在天安门城楼的毛泽东画像,有四幅供选择。
其中一幅画像下面写有这样五个大字:人民的胜利
周恩来看后,认为不严肃,要求把下面五个字去掉。
真不知是天意,还是周恩来自知之明有“预感”。
反正七十年过去,本人也认为:那五个字确实应该去掉!
不然,对画像而言,是否不严肃,咱说不清。
说得清的是,对后来的历史,不尊重,更不负责。
因为七十年的历史证明:一九四九年的胜利,不是人民的胜利!
七十年前的十月一日早上,北京城,还下了一场秋雨,只是很快就停了。
这又预示什么呢,我不知道。或者说,就是“知道”也不能告诉你。
说新政权开始了,老天激动得流下眼泪?这恐怕太诗意了吧。
应该还有更符合后来历史、合乎民意的解释:是老天提前替中国人流泪。
谁能欺天!可惜,历史证明,天的警示,人们往往不听。
于是,很快,那个写《时间开始了》的人就成了“反革命集团”头目了。
而且还是钦定的——不管你如何歌他赞他,只要不合朕意,一律打翻在地。
据说此案牵连两千多人,把他们都打成“胡风分子”,不少人弄得家破人亡。
最小的“胡风分子”只有十来岁。真是何其荒唐!何其惨痛!何其无道!
就算把胡风及“胡风分子”放到一边,有没有更符合后来历史、更合乎民意的另种解释,可以去问一问活在这七十年间的中国人。
当然有点遗憾的是,新政权七十年,很多人都已悲惨死去,问不成了!
所以自己五年半前做过一篇文章,题目就叫:中国还有很多人在等着道歉!
转眼五年多过去,今天,就是今天,依然认为需要有人站出来为那些无辜者道歉。
拖得越久,要求也就越强烈,而绝不是相反。

2019.10.4上午十时许

很想知道词作者张藜还看到过什么

今日即十月五日天一亮(7:08),环球网即转发新华社文稿:《为〈我和我的祖国〉填词 他用了不到20分钟》。题目中的“他”,即已经去世三年多(2016.5.9)的著名词作家张藜。

“举国欢庆新中国70华诞之际,一首《我和我的祖国》唱遍大江南北,唱遍海内海外。张藜作词、秦咏诚作曲的《我和我的祖国》,已经传唱30多年。每当人们唱起她,总能感到热血沸腾、激情澎湃。”抛却一切政治因素,除了网友们普遍反映的歌手王菲在唱这首歌曲时吐字不清外,单说词曲,确实有点味道。中国人有一特点,别看高科技不行,作个词,谱个曲,不在话下,而且这方面,人才济济。

改革开放不说,单说文革前十七年直到文革期间,中国大陆词曲作家创作出多少“优美动听“的歌儿哦:《歌唱祖国》、《我的祖国》(影片上甘岭插曲)、《赞歌》(内蒙古科尔沁民歌)、《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蒙古族)、《唱支山歌给党听》、《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金瓶似的小山》(藏族歌曲)等等等等,你敢说哪一首“不动听”。平心而论,到现在有很多不宜继续唱下去的词曲,由于当年灌输洗脑,还是不时会哼起。

那么,《我和我的祖国》这首动听的曲子是怎么来的呢?

新华社文章告诉我们,张藜生前在回忆文章中写道:
“我记得在我从北京去福建的卧铺车上,为吟诵这个曲调着了迷,结果叼着烟卷儿入了梦,差一点儿惹了大祸,结果还是想不出我满意的句子。”直到将近半年之后的湖南张家界之行(才有了结果)。

1984年秋天,中国音协组织采风活动,张藜随同行们来到张家界。早晨起床后,他打开窗户,神奇的天门山突然呈现在他的面前,不远处是金黄的稻田,袅袅炊烟,溪流潺潺。

如此壮美的画面,让张藜震撼。他回忆道:“这时,顿生一种特异的感觉。一鼓作气,把在怀里揣了揉、揉了揣的秦咏诚的曲调填写出来。”整个创作过程不到20分钟。

凡是搞创作的人,都会相信张藜说的这个“过程”,我也相信。只是我还很想知道张藜一生,除了到过张家界,除了看到过那些“壮美的画面”,应该还看到过一些别的什么——不可能没有看到,可那些东西为什么就激不起一个词作者的创作欲呢?

我不相信张藜只到过张家界,也不相信他这一生只看到过那些“壮美的画面”。这样一来,自己就有点不敢想下去:他肯定还看到了人民的苦难,看到无数知识分子受迫害,尤其看到一些作恶多端,那么,他为什么原本应该创作却不去创作另外一些“歌词”?到底是客观环境,还是主观因素,抑或两者都有?

我们知道,完全称得上中国二胡第一曲的《二泉映月》,之所以那么感人,就因为那曲子是苦难者的心声。我不知道当年华彥钧(即瞎子阿炳)那个时代还留传下来了别的什么曲目,我知道的只有这一首《二泉映月》。

闻名世界的日本指挥家小泽征尔在中央音乐学院第一次听到用二胡演奏《二泉映月》时泪流满面,并以东方人所特有的那种虔诚的态度说:这种音乐只应跪下去听。

有人专访著名作家蓝英年时,问他如何评价《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样的作品。蓝英年的回答是:他后来发现它只是一本说教的书,完全没有反映现实和时代。

一个作品是否能打动人,是否能传世,就看你这部作品是否反映了时代的真实。

朱学勤在《鲁迅可能是唯一一个没有被中国的文人传统所腐蚀的人》一文中说:“现在读林语堂,读梁实秋,你还想象就在如此隽永轻淡的文字边上,发生过‘三·一八’血案,有过‘民国以来最黑暗的一天’?”

不知张藜先生生前有没有像本人这么想过。

总觉得也许有,应该有。我不相信没有。

2019.10.5下午

【 民主中国首发 】 时间: 10/8/2019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