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程晏《内夷檄》说:

“四夷之民长有重译而至,慕中华之仁义忠信,虽身出异域,能驰心于华,吾不谓之夷矣。中国之民长有倔强王化,忘弃仁义忠信,虽身出于华,反窜心于夷,吾不谓之华矣。岂止华其名谓之华,夷其名谓之夷邪?华其名有夷其心者,夷其名有华其心者,是知弃仁义忠信于中国者,即为中国之夷矣,不待四夷之侵我也,有悖命中国,专倨不王,弃彼仁义忠信,则不可与人伦齿,岂不为中国之夷乎?四夷内向,乐我仁义忠信,愿为人伦齿者,岂不为四夷之华乎?记吾言者,夷其名尚不为夷矣,华其名反不如夷其名者也。”(《全唐文》)

四夷之民长慕我仁义忠信,就可中华化;中国之民长忘弃仁义忠信,就会夷狄化。

民长,百姓的长官,人民的领导。《吕氏春秋•振乱》:“凡为天下之民长也,虑莫如长有道而息无道,赏有义而罚不义。”

儒家王朝能否代表中华,汉族政权能否代表汉族,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儒家王朝偏离儒家严重,就会与中华渐行渐远,丧失代表性;汉族政权反孔反儒信邪,就不具备代表性,甚至沦为汉奸汉贼。无论统治者是异族还是汉族,只要极权暴政,就是人民和所有民族之敌,就应该被革命。然汉族主义对于洪杨帮之类极权主义汉贼,注定粉饰有术,批判无力。这是汉本位的思想所注定的。

反对汉本位,是反对以汉族为华夷之标准,并非反对汉族,亦非否定汉族之重要。关此,汉本位者不是故意混淆,就是无力辨别。王道政治敬天保民,所保之民包括宗族、种族、民族但不限于族,而是包括治理范围内所有民族和人民。对于化外之民,也会予以力所能及、恰如其分的关怀。这种天下一家、中国一人、以民为本、民胞物与的境界,非任何民族主义所能。

不能以汉族主义对治其它民族主义,不能以夷狄之法对治夷狄。对于夷狄,王道政府自有大仁大义的对治之法。《祭公谏征犬戎》说:

“夫先王之制:邦内甸服,邦外侯服,侯卫宾服,蛮夷要服,戎狄荒服。甸服者祭,侯服者祀,宾服者享,要服者贡,荒服者王。日祭,月祀,时享,岁贡,终王,先王之训也。有不祭则修意,有不祀则修言,有不享则修文,有不贡则修名,有不王则修德。序成而有不至则修刑。于是乎有刑不祭,伐不祀,征不享,让不贡,告不王。于是乎有刑罚之辟,有攻伐之兵,有征讨之备,有威让之令,有文告之辞。布令陈辞而又不至,则又增修于德,无勤民于远。是以近无不听,远无不服。”

蛮夷要服,要服者岁贡,每年进献礼品;戎狄荒服,荒服者终王,终身朝觐一次。不愿岁贡者责备之,不来朝觐者劝告之。责备劝告无效,增修于德而已。这就是耀德不观兵。

《汉书》:“夷狄之人贪而好利,被发左衽,人而兽心,其与中国殊章服,异习俗,饮食不同,言语不通,辟居北垂寒露之野,逐草随畜,射猎为生,隔以山谷,雍以沙幕,天地所以绝外内地。……来则惩而御之,去则备而守之。其慕义而贡献,则接之以礼让,羁縻不绝,使曲在彼,盖圣王制御蛮夷之常道也。”

《后汉书》:“夫戎狄者,四方之异气也。蹲夷踞肆,与鸟兽无刖。若杂居中国,则错乱天气,污辱善人,是以圣王之制,羁縻不绝而已,不以伤害中国也。今边境幸无事,宜当修仁行义,尚于无为,令家给人足,安业乐产。”

以上都是王道政治制御蛮夷的常法,值得新中华对待野蛮民族、劣等民族时效法。

广毅曰:“儒家文化两大特色:“君子小人以品学不以地位出身,华夏蛮夷以中道不以血统民族。”然哉然哉,夫人不言,言必有中。

主义有第一性、第一位、主体、本位诸义。在政治上,民族本位包括汉本位错误,其它君本位、神本位、国本位、党本位统统错误。唯儒家之民本位和自由主义之人本位正确,都能导出良制良法良好的文明来。民本位兼融个体性和集体性于一体,最为中正,导出来政治和制度最为文明。

在政治上,只有爱民和爱人可以主义化,其它爱君、爱神、爱国、爱党、爱族、爱汉都没有主义的资格。君本位即君主极权主义,其它本位的政治哲学都有极权主义倾向,都是通往极权暴政的捷径。儒家必须理直气壮地高举爱民主义的旗帜。也只有以民为本,爱民第一,国家民族的利益才能得到最好的保障和发展。

国家衰败,民族落后,社会黑恶,一定是政治无道,制度不良,司法不公,文化不行!民众缺德缺智无信无耻,问题一定在上面,在领导阶层和上层建筑。对于领导阶层来说,爱民是最重要、最根本、第一位的。领导不爱民,爱国就成虚话,国家必不可爱。民众不爱国,一定是领导不爱民。

爱民有道,须爱之以仁政德治礼制,爱之以王道。王道政治亲民新民,敬天保民,庶之富之教之,正德利用厚生,导之以德,齐之以礼,使人民有耻且格。人民除了接受法律约束和道德规范,还有相当的羞恶之心和自律之能。如此,国家欲不强大,民族欲不兴旺,社会欲不繁荣昌盛,不可能也。

2019-9-26余东海于南宁

【 民主中国首发 】 时间: 10/9/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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