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西班牙犀头的自制

我希望你还记得神圣甲虫,它消耗掉它的时间,做成即可以当食物,又可以当梨形窝巢的基础的圆球。

我已经指出,这种形状对于小甲虫的利处和害处,因为圆形是顶好的形状,可以保存好食物使其不干也不硬。

经过长时间的观察这种甲虫的工作,我开始怀疑我极力赞扬它的本能,或许是我估计错误了。它们是否真的关心它们的小幼虫,并且替它们预备下最柔软最合适的食物呢?甲虫做球是它们自己的职业啊!它要继续在地底做球不是很奇怪吗?一个动物生着长而弯的腿,用它把球在地上滚来滚去是很便利的。无论在那里,自然要从事自己所喜欢的职业。自己想干的工作,就一定要干好,只有这样才能在自然界中求生存,才能在大自然中繁衍后代,一代一代地生存下去。

它并不顾及它自己的幼虫,或许它做成梨形的外壳这件事仅仅是碰巧了而已。

为了要圆满地解决这个疑难问题,我还观察过一种清道的甲虫,在它的日常工作中,它非常不熟悉做球这种工作。可是,到了产卵期,它突然改变了以往的习惯,将自己储存的所有食物都统统做成圆圆的一个团。这一点表明这不仅仅是习惯而已,而是真的关心它的幼虫,因而选择圆形的球做为它的窠巢。

如今,在我的住所附近,就有这样一种甲虫。它是甲虫中最漂亮的,个子最大的。虽然不如神圣甲虫那么魁伟,它的名字就是——西班牙犀头。

它最显著、最特别的地方,就是它胸部的陡坡和头上长的角。

这种甲虫是圆的,而且很短,当然也就不适合做神圣甲虫所做的那些运动。它的腿不足以供做球使用。稍有一点点惊扰,它的腿就本能地卷缩在自己身体的下面,它不像一个勇敢者,也不像神圣甲虫那样,有一个勇敢者的气魄。

它们一点也不像搓滚弹丸的工具,它们那种发育不全的形象,表明它们缺乏挖掘性,这足以使我们清楚它是不能带着一个滚动的圆球走路的。

的确,犀头的性格很不活泼。有一次,在夜里,或在黄昏的月光下,它寻找到食物,就在原来的地点挖开一个洞穴。它的这种挖掘草率的很,其最大的也只能藏下一个苹果。

在这里,它逐渐堆下刚刚才找来的食品和食料,至少一直要堆积到洞穴的门口。

它的大量的食物要堆积为不成形的一大堆,这就足以证明这个犀头的贪食、贪吃和馋嘴了。食物能够吃多长的时间,它自身也就在这地底下待多长时间,一直待到吃完所存的食物为止。

等它把所有存储的食物全都吃完以后,它的食品仓库空了,它这才又重新跑出来,再去寻找新鲜的食物,然后再另挖掘一个洞穴,重复它那种存了吃,吃了再出来找的周期性运动。

实实在在地说,它只不过是一个清道夫,是一个肥料的收集者而已。总之,它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是一个平庸之虫。

对于搓捏圆球的技术,它明显表现出特别的外行。而且,它的短而笨的腿,也极其的不适合干这种技术性的工作。

在五六月之间,产卵的时候到了,这个昆虫则变成了非常擅长于选择最柔软的材料,选择最舒适的环境,为它顺利产卵打下一个良好环境的能手了。

它开始为它的家族制做食物,只要在一个地方找到,如果它认为是最好的,它立刻就把它们埋在地下,它从不旅行,从不搬运,从不做任何添加配制工作,也从不进行再加工。

然而,我看到这个洞穴,比它自己吃食的临时的洞穴,挖掘得更宽大一些,而且建筑得也比较精细。

我觉得在这种野外的环境里,要想仔细观察犀头的一些生活习惯,以及它的生长过程,是非常不容易的,所以后来我就将它放到我的昆虫屋里面,这样,我可以更加认真、更加仔细地观察。这为我自己提供了许多的方便。

起初,这个可怜的昆虫,因为被我俘虏了,所以有一些胆怯,它可能认为大难即将来临。当它做好了洞穴以后,自己出入洞穴时,也还是提心吊胆,唯恐自己被再次伤害了一样。然而从这以后,它也就逐渐的胆壮起来,在一夜之间,将我提供给它的食物全部储存起来了。

在一个星期快要过去的时候,我掘起昆虫屋中的泥土。我发现,我见过的它储存食物的洞穴显现出来了,这是一个很大的厅堂,一个很大的仓库。它的屋顶并不很整齐,四壁也是很普通的,地板差不多是平平坦坦的。

在一个角上,找个圆孔,从这里一直通往倾斜的走廊,这个走廊一直通到土面上。这个房子——这个昆虫的别墅——用新鲜的泥土掘成的一个大洞。它的墙壁,曾经被很仔细的压过,很认真地装饰过。这也就足以抵抗我在做试验时所引起的地震了。并且很容易就能看到这个昆虫以及它所有的技能,它不遗余力,用尽所有的掘地力量,来做一个永久的家。可是它的餐室却仅仅是一个土穴,墙壁做的也不那么坚固。

当它从事这个大型建筑的建设的时候,我想,它的丈夫,或者是它的伴侣一定会来帮助它的,至少我常常看见它和它的丈夫一同待在一个洞穴里。我也相信这个帮助会使它的妻子更加勤快,丈夫和妻子可以一起收集并储存食物。因为夫妻二人同做一件事情,同干一件工作,自然要快得多,至少比一个人干事要快得多,但是等到屋子里储备满了,足够它生活以后,它的丈夫也就隐退了。这位丈夫就跑回到土面上来,到别的地方去安身了。它对这个家庭应做的工作,应尽的职责也就全部结束了,尽到了一个丈夫应尽的职责,就此结束了对这个家庭的义务。

那么,在许多食物放下去的土屋中,我所看到的是什么样的呢?是一大堆小土块,互相堆叠在一起吗?但是,一点儿都不对。实际上不是想象中的样子。我只看到单独的一个很大的土块,除掉一条小路以外,储存食物的那一个屋子,全都被塞满了。

这种圆堆块没有一定的形状,有的大小像吐绶鸡的蛋,有的像普通的洋葱头。有的是差不多是完整的圆形。这使我想起了荷兰的那种圆形硬酪。有的是圆形而上部微微有点突起。然而,无论是哪一种,其表面都是很光滑的,呈现出精致的曲线。

这位母亲,不辞辛苦地一次一次地带去很多很多的材料,收集在一起并搓成一个大团。它的做法是,捣碎这许多的小堆,将它们合在一起,并把它们揉合起来,同时也踩踏它们。有好几回我都曾经见到它在这个巨大的球顶上。当然,这个球要比神圣的甲虫做的那个大得多,两个互相比较一下,后者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弹丸而已。它也有时在约四寸直径的凸面上徘徊,它敲它、拍它、打它、揉它、含它,使它变得坚固而且平坦。我只有一次见过如此新奇的景观,而且只有一次。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但是当它一见到我的时候,立刻就滚到弯曲的斜坡下不见了。它发现,它的所做所为已被人注意到了,完全暴露身份和目标,所以它就逃之大吉了。

我得力于一排墨纸盖住的玻璃瓶,在这里我发现了许许多多有趣的事情。

第一我发现了这个大球的雕饰过程——常常是很整齐的,无论其倾斜程度的差异如何——这并不是由于搓滚的方法而形成的。

事实上我已经知道,这么大的体积决不能滚进这个差不多已经被塞满了的洞里去。而且这个昆虫的力量也不足以移动这么大堆的东西。

我每次到瓶边观察时,所得到的证据都是一个样子的,我常常看到母虫爬到球顶上,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它轻轻地敲,轻轻地拍,尽量使之光滑,似乎没有见过它有想移动这个球的意思。

事实明确地证实,制球是并不采用搓滚的方法的。

最后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像面包工人将面粉团分成许多许多的小块,每一块将来都将成为面包。这犀头甲虫也是一样的做法。它用头部锋利的边缘,及前爪的利齿,划开圆形的裂口,从大块上随意割下小小的一块来。在做这次工作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也不重复改做一下。它从不在这里加上一点,或者在那里去掉一点。直接了当,只要一次切割,它就得到适当的一块了。

其次,就是如何使球有一定的形状。它竭力将球抱在那双短臂之间,叫人看起来它很不适于做这项工作的,只用压力把它做成圆块。它很庄严、很正重地,在不成形的一块食物上爬上爬下,向左爬,向右爬,向前爬,向后爬,不停地爬,耐心地一再触摸,最后经过二十四小时以上的工作,终于有棱有角的东西变圆了,像成熟的梅子一样大小。

在它狭小的技术操作室里,简直就没有什么余地可以自由地转动一下了。这位又矮又胖的艺术家完成此项工作,竞然会没有动摇它的底面。但是经过相当的时间与耐力以后,它竟然做成了确实适当的圆球。从如此笨拙的工具与有限的地位而论,这看来似乎是不可能的。

它亲切有味地用足摩擦圆球的表面,再经过很长的时间,最后它终于满意了。然后,它爬到圆顶上面,慢慢地压,压出一个浅浅的穴来,就在这个盆样的孔穴里它产下一个卵。

于是,它非常当心,非常精细地把这个盒子的边缘合拢起来,以遮盖它产下的那个卵,再把边缘挤向顶上,使之略略尖细而突出。最后,这个球就做成椭圆形的了。

这个昆虫于是又开始从事第二个小块的工作,制造的方法完全相同。余下的,又重新做第三个乃至第四个,你当然记得,神圣甲虫用很熟悉的方法只做一个梨形的巢。

它的洞穴中隐藏着三四个蛋形的球,一个紧靠着一个,而且组合、排列都很有规则,细小的一端全都朝着上面。

它经过长期的工作以后,谁都要以为它也像神圣的甲虫一样,跑出来寻找自己的食物去了。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的,它没有那样做。它没有跑出去,也没有去寻找食物,而是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守着,并且自打它钻入地下以后,它一点食物也没有吃过,它像宇宙间任何母亲一样,一样的无私,一样的奉献。对自己的子女只有爱护、关怀与牺牲。

它没有,而且也不肯去碰一碰那为自己的子女预备下的食物。它宁愿自己挨饿,宁愿自己受痛苦,也不愿意自己的小幼虫将来感受到一点儿痛苦,这是多么了不起的奉献精神啊:在昆虫的世界里也充分体现了母爱是最伟大的。

它不出去的目的,当然是为了看守这几个为子女建筑下的摇篮。因为这是这个家族生存的基本条件之一。这是它们的房子,是它们的小别墅,是它们生活在世上的惟一栖身的地方。因而要仔细地看护它。

神圣的甲虫的梨正是因为母亲的离开,而遭到损坏的,当母亲离开不久,梨就已破裂开了。经过一个相当长的时期以后,就不成形状了,就这样,一个家被毁掉了。

但是这个甲虫的蛋,可以保存完好,并长时间地保存,因为它有母亲的关心爱护,母亲的一份责任感,才使它们的蛋完好地保存下来。

它从这一个跑到那一个上,再从那一个跑到另一个上,看看它们,听听它们,唯恐它们有什么闪失,受到了什么外来的侵害。就像人类母亲对自己怀里的婴儿一样,关怀得无微不至。这小甲虫真是一个好母亲。

它修补这一处,然后又修补那一处,生怕它的小幼虫受到什么干扰,受到外来的欺辱。我们的眼睛看不出什么不足的地方,它虽然很笨拙而且有角,有足,但是在黑暗中竟然比我们的视觉在日光中还要灵敏,还要看的清楚,这一点我们可以感觉的到。只要有细微的破裂,它立刻就会跑过去,赶紧地修补一下,惟恐空气会透进去,干掉它的卵。

它在摇篮当中狭窄的过道里跑出跑进,为的是保护它的卵,它仔细观察,认真巡视,假如我们打扰它,破坏它正常的生活,它就立刻用体尖抵住翼尖壳的边缘,做出柔软的沙沙之声,如同和平的鸣声,又像发出强烈的抗议一般。

它就是这样,辛辛苦苦地关心着它的摇篮。有时候它实在困了,也会在旁边睡上一小会儿,但时间不会太长的,只是打一会儿盹而已,决不会高枕无忧的睡上一大觉。这位母亲就是这样在看守它的卵,为它的后代做出无私的奉献,为儿女操碎了一颗心。

犀头在地下室中,有着一个昆虫所稀有的特点,那就是照顾自己家庭的快乐。这是多么伟大的母爱呀!这是一个奉献者的自豪。

它在自己弄下的缺口处。听见它的幼虫在壳内爬动,争取自由。当这个小囚犯,伸直了腿,弯曲了腰,想推开压在自己头上的天花板时,它的母亲会意识到,小幼虫一天天长大了,要独立生活了,该自己去世界上闯荡一番了。这位小幼虫自己出来,感受自由与生命的美好。

即然有建造修理的本领,为什么不能打碎它呢?然而我不能做出肯定的回答,因为我没有见到过这种事情发生。或许可以说这个母虫,被关在无法逃脱的玻璃瓶子里,所以它一直守在巢中,因为它没有任何行动的自由。不过,假使如此,它对摩擦工作与长时间的观察难道不感到焦急吗?这个工作显然对于它很自然,形成了它已经习惯了的一部分生活了。

假如它急切的想恢复自由,它当然要在瓶中爬上爬下,毫无休止地忙碌。但是,我只看见它常常是很平静的,也很安心地待在它的圆球旁。

为了要得到确切的第一手资料,为了得到确切的真象,所以我随时去察看玻璃瓶中的现象如何。

如果它要休息,它可以任意的钻入沙土中,到处都可以隐藏它的身体,如果需要饮食,也可以出来取得新鲜食物,然而既不是休息,也不是日光与饮食,可以便它离开它自己的家族片刻。它只坐镇在那里,直到最后一个圆球破裂开,我常见它总是坐在摇篮旁边的,那分安静,那分重担在肩的责任感很让我感动。

大概有四个月的时间,它不吃任何食物,它已不像最初为了照顾家族时那么贪嘴了,而这时它竟然对于长时间的坐守,有非常惊人的自制力了。

母鸡伏在它的蛋上,忘记饮食数星期以后,自己的蛋才变成小鸡,然而犀头却要忘记饮食达到一年的三分之一那么久。

夏天过去了。人类和牲畜都很希望下几场雨,终于下来了,地上积了很深的水。

于是,在我们布罗温司酷热干燥、生命不安的夏季过后,我们有凉爽的气候来使它复活了。

石南开放了它的红色钟形的花,海葱绽放穗状的花朵,草莓树的珊瑚色果子也已经开始变软了,神圣甲虫和犀头也裂开外层的包壳,跑到地面上来,享受一下一年来最后这几天的好天气了。

刚刚解放出来的犀头家族,与它们的母亲一起,逐渐地来到地面。大概有三四个,最多的是五个。

公的犀头生有比较长的角,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母的犀头与母亲则很难分别。因此它们之间,很容易混淆。

不久,又有一种突然的改变发生了。从前牺牲一切的母亲,现在对于家族的利益,已不再那么关心了。

自此它们各自开始管理自己的家和自己的利益了。它们彼此之间也就不相互照应了。

目前虽然母甲虫对家族漠不关心,但我们都不能因此而忘记它四个月来辛辛苦苦的看护,除掉蜜蜂、黄蜂、蚂蚁等外来的干涉和侵犯。自己能养儿育女,关心它们的健康,直到长成之后,据我所知,再没有别的昆虫能够做到这些了。

它独自一个毫无外来帮助,为每个孩子预备摇篮似的食物,并且尽心修补,以防止其破裂,使摇篮十分安全。这是一个母亲无私的奉献。

它的情感如此的浓厚与执着,使它失掉了一切的欲望和饮食的需要。

在洞穴的黑暗里看护它的骨肉达到四个月之久。细心地看护着它的卵。

它在的子女们未得到解放出来之前,它决不恢复户外的快乐生活。

我们竟从田野中愚蠢的清道夫身上,看到最深切的关于母性本能的例子,不禁对这种小昆虫产生了无限的敬意。

第十五章 两种稀奇的蚱蜢

一、恩布沙

海是生物最初出现的地方,至今还存在许多种奇形怪状的动物,让人们无法统计出它们的具体数目,也分不清它们的具体种类。这些动物界原始的模型,保存在海洋的深处。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海洋是人类无价的宝库,它是人类生存的重要条件之一。

但是,在陆地上,从前的奇形动物,差不多都已经灭绝了,只有少数的还遗留下来,能留到现在的大多都是一些昆虫类的动物。其中之一就是那种祈祷的螳螂,关于它特有的形状和习性,我已经在前文对你们说过了。别一种则是恩布沙。

这种昆虫,在它的幼虫时代,大概要算布罗温司省内最怪的动物了。它是一种细长,摇摆不定的奇形的昆虫。它的形状和任何昆虫都不一样,没有看惯的人,决不敢用手指去碰触它。我的近邻的小孩,看了这个奇怪的昆虫以后,看到它这个奇异的模样,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们叫它为“小鬼”。他们想象它和妖法魔鬼等等多少有些关系。从春季到五月,或是到秋天,有时在有阳光和温暖的冬天,可以遇见它们,虽然从不集成大群。

荒地上坚韧的草丛,可以受到日光照耀,并且有石头可以遮风的矮丛树,都是畏寒的恩布沙最喜欢的住宅。

我要尽我一切的可能告诉你们,它看起来像什么样子。它身体的尾部常常向背上卷起,曲向背上,形成一个钩的形状,身体的下面,即钩的上面,铺垫着许多叶状的鳞片,并排列成三行。

这个钩架在四只长而细的,形如高跷的腿上;每只足的大腿和小腿连接之处,有一个弯的、突出的刀片,这个刀片与屠夫切肉常用的那种刀片相仿。

在高跷或四足蹬上的钩的前面,有很长而且很直的胸部突起。形状圆而且很细,像一根草一样,草干的末梢,有猎狩的工具,是完全类似螳螂的那种猎具。

这里有比较尖利的鱼叉,还有一个残酷的老虎钳,生长着如锯子似的牙齿。上臂做成的钳口中间有一道沟,两边各有五只长长的钉,当中也有小锯齿。臂做成的钳口也有同样的沟,但是锯齿比较细巧,比较密一些,而且很整齐。

在它休息的时候,前臂的锯齿嵌在上臂的沟里。它的整体就像一架可以加工的机器,有锯齿、有老虎钳、有沟、有道,如果这部机器再稍微大一点,那它就成了一部令人可畏的刑具了。

它的头部也和这种机器相辅相承。这是一个多么怪异的头啊!尖形的面孔,卷曲而长的胡须,巨大而且突出的眼睛,在它们中间还有短剑的锋口;在前额,有一种从未见过的东西——一种高的僧帽一样的东西,一种向前突出的精美的头饰,向左向右分开,形成尖起的翅膀。

为什么这个“小鬼”要这样像古代占卜家一样戴着奇形怪状的尖帽子呢?它的用途在不久以后我们就会知道的。

在这个时候,这动物的颜色是普通的,大抵为灰色,待发育以后,就会变为装饰着灰绿、白、与粉红的条纹。

如果你在丛林中遇见这个奇怪的东西,它在四只长足上动荡,头部向着你不停地摇摆,转动它的僧帽,凝视着你的眉头。

在它的尖脸上,你似乎可以看到要遭受危险的形象。但是,如果你想要捉到它,这种恐吓姿势,马上就会不见了。

它高举的胸部就会低下去,竭力用大步逃之夭夭,并且它的武器会帮助它握着小树枝。假如你有比较熟练的眼光,它就很容易被捉住,关在铁丝笼子里。

起初,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喂养它们。我的“小鬼”又很小,最多只有一两个月大。我捉大小适宜的蝗虫给它们吃,我选取了其中最小的一些喂给它吃。

“小鬼”不但不要它们,而且还惧怕它们,无论那个无思想的蝗虫怎样很温和地靠近它,都会受到很坏的待遇。

尖帽子低下来,愤怒的一捅,使蝗虫滚跌开去。

因此可知,这个魔术家的帽子实际上是自卫的武器。雄羊用它的前额来冲撞,和它的对手进行搏斗,同样的,思布沙也在用它的僧帽来和它的对手进行抵抗。

第二次,我喂给它一个活的苍蝇,这个恩布沙立即就接受了它,把它当成一次酒席上的佳肴。当苍蝇走近它的时候,早己守候着的恩布沙掉转了它的头,弯曲了胸部,给苍蝇猛然一叉,把它夹在两条锯子之间。就连老猫扑捉老鼠也没有这样的迅速。

我惊奇地发现,一只苍蝇不仅可供给它一餐,而且足够整日食用,甚至可以连着吃上几天。这种相貌凶恶的昆虫,竞然是极其节食的动物。

我开始以为它们是一个个的魔鬼,但是,后来发现它们的食量像病人一样少。经过一个时期以后就连小蝇也不能引诱它们了。在冬天的几个月里,它完全是断食的。到了春天,才又准备吃一些小量的米蝶和蝗虫。它们总在颈部攻击俘虏,如螳螂一般。

幼小的恩布沙,被关在笼子里时,有一种非常特殊的习性。

在铁丝笼里,它的态度从最初一直到最后,都是一样的,而且是一种顶奇怪的态度。它用它那四只后足的爪,紧握着铁丝倒悬着,纹丝不动,活像一只倒挂在横杠上的小金丝猴一样,它的背部向下,整个的身体就挂在那四个点上。如果它想移动一下,前面的鱼叉就会张开,向外伸展开去,然后,紧握住另一根铁丝,朝怀里拉过来。

用这种方法将这个昆虫在铁丝上拽动,仍然是背朝下的,于是鱼叉两口合拢,缩回来放在胸前。

这种倒悬的位置,对于我们而言一定会很难受的,也是很不容易做到的,要是人很可能就会得病的,要么是高血压,要么是脑出血。但是,恩布沙保持这样的姿势的时间并不短,它在铁丝笼里,可以持续十个月以上,竟然毫无改变。

苍蝇在天花板上,确实也是这种姿势的,但是它有休息的时间,它累了就要休息一会,养足了精神以后,再做这种动作。它在空中飞动,用平常的习惯走路,沐浴在阳光中。

恩布沙则完全相反,它保持这种奇怪的姿势,达到十个月以上,绝不休息。它悬挂在铁丝网上,背部朝下,猎取、吃食、消化、睡眠、经过昆虫生活所有的经历,直至最后死亡。它爬上去时年纪还很轻,而落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年老的尸首了。

它这个习惯的动作,应该注意的是只有处在俘囚期的时候才会如此,并不是这种昆虫天生的、固有的习惯。因为在户外,除去很少的时候,它站在草上时是背脊向上的,并不是倒悬着的。

和这种行为相似的,我还知道另外一个稀奇的例子,比起这个还要特别一些。这就是一种黄蜂和蜜蜂,在夜晚休息时的姿态。有一种特别的黄蜂——生有红色的前脚的

“泥蜂”八月底的时候在我的花园里非常之多,它们很喜欢在薄荷草上睡眠。在傍晚薄暮时,特别是在窒闷的日子里,暴风雨正在酝酿,大风大雨即将来临的时候,可是,我们却能见到一个奇怪的睡眠者——仍然在那里安祥地熟睡着。

大概在晚上休息时,它的睡眠姿态没有比这个更奇怪的了。当你见到它以后就会觉得特别的稀奇古怪了。它用颚咬入薄荷草的茎内,方的茎比圆的茎更能握的牢固一些,它只用嘴咬住它,身体却笔直地横在空中,腿折叠着,它和树干成直角,这昆虫把全身的重量,完完全全的放置在它的大腮上。

泥蜂利用它强有力的颚这样睡觉,身体伸展在空中。如果按动物的这种情形来推测,我们从前对于休息的固有观念就要被推翻了。

任凭风暴狂欢,树枝摇摆,这位睡眠者并不被这摇晃的吊床所烦扰,至多是在某个时候用前足抵住这摇动的枝干罢了。也许黄蜂的颚像鸟类的足趾一般,具有极强的把握力,比风的力量还要强大许多。

尽管如此,有好几种黄蜂和蜜蜂都是采用这种奇怪的姿势来睡眠的——用大腮咬住枝干,身体伸直,腿缩着。

大约在五月中旬,那时候恩布沙已经发育完整了。它的体态和服饰比螳螂更引入注目。它还保留着一点幼稚时代的怪相——垂直的胸部,膝上的武器和它身体下面的三行鳞片。但是它现在已经不能卷成钩子,它现在看起来也文雅多了:大型灰绿色的翅膀,粉红色的肩头,矫捷的飞翔,下面的身体装饰着白色和绿色的条纹。

雄的恩布沙,是一个花花公子,和有些蛾类相似,更是夸张地用羽毛状的触须修饰着自己。

在春天,农人们遇见恩布沙的时候,他们总以为是看到了螳螂——这个秋天的女儿了。

它们外表很相像,以致人们都怀疑它们的习性也是一样的。因为外观一样,又都是昆虫类的动物,所以人们没有认真仔细观察,也没有考察过它们的行动坐卧,所以就猜测它们的生活习惯是一样的。

但是,事实上因为它的那种异常的甲胄,会使人们想到恩布沙的生活方式甚至比螳螂要凶狠得多。但是,这种想法却错了,这个误解对恩布沙是不公平的,无调查研究的结论是靠不住的。

尽管它们都具有一种作战的姿态,但是,恩布沙却是一个比较和平友好的动物呢!它不是一个好斗好战的恶劣的凶手。

把它们关在铁丝罩里,无论是半打(一打是十二只,半打是六只)或者只有一对,它们没有一刻忘掉柔和的态度。它们之间都是和平友好,互利相处的。

甚至到发育完成的时候,它们几个也是互相体谅,互相谦让,互不侵犯的。它们吃的东西比较少,每天的食物只有两三只苍蝇就足够了。

食量大的小动物,当然是好争斗的。吃得饱的动物,把争斗当做一种消化食物的手段,同时也是一种健身的方式。争强好胜,事事不让人,从来不吃亏,这是典型的弱肉强食者的特点,它从来就是见便宜就占,见利益就争,见好事就抢。螳螂一见到蝗虫立刻就会兴奋起来,于是战争就不可避免地开始了。螳螂立刻就扑向蝗虫,但是蝗虫也不示弱,两者你争我斗,蝗虫用利齿欲扑向螳螂,但螳螂用它尖利的双夹给蝗虫以有力的反扑。你争我斗的场面,十分精彩。

但是,节食的恩布沙,是个和平的使者,它从不和邻居们争斗,也从不用做鬼的形状,去恐吓外来者。它也从不像螳螂那样,和邻居们争夺地盘。它从不突然张开翅膀,也不像毒蛇那样作喷气、吐舌状。它从来也不吃掉自己的兄弟姐妹。更不像螳螂那样,吞食自己的丈夫。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它是从来不做的。

这两种昆虫的器官,是完全一样的。所以这种性格上的不同,与身体的形状无关,与其外表也无关。或许可以说是由于食物的差异而造成的。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淳朴的生活总可以使性格变得温和一些,随和一些。这些都可以营造一个和平共处的好环境。但是,自奉太厚了,就要开始残忍起来。贪食者吃肉又饮酒——这是野性勃发的普遍原因——从不能像自制的隐士一样温和平静。它是吃些面包,在牛奶里浸浸,这样简单的生活。它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昆虫,它是平和、温柔、和善的。而螳螂则是十足的贪食者。

虽然我的解释已经很清楚明白了,但是还有人可能会提出更深一层的问题。

这两种昆虫有完全相同的形状,想来一定也有同样的生活需要,而为什么,一种如此的贪食,而另一种又如此有节制呢?它们在态度方面,如同别的昆虫已经告诉我们的一样,嗜好和习性并不完全取决于自身的形状,以及身体结构,而是在决定物质的定律方面,还有决定本能的定律存在。

二、白面孔螽斯

在我所居住的区域里的螽斯是白面孔的。无论在其善于歌唱,还是在其庄严的丰彩上,它都可以算得上是蚱蜢类中的首领。它生有灰色的身体,一对强有力的大腮,以及宽阔的象牙色的面孔。

如果要想捕捉它,这并不是什么难做到的事,也并不烦人。在夏天最炎热的时候,我们常可以见到它在长长的草上来回跳跃。特别是在岩石下面,那里有松树生长着。

希腊字Dectikog(即白面孔螽斯、Decticns的语源)的意义是咬,喜欢咬。白面孔螽斯因此取了这个名字。

它确实是善于咬的昆虫。假如有一种强壮的蚱蜢抓住了你的指头,你可是要当心一点儿,它会把你的指头咬出血来,咬得你生疼,甚至有时疼痛难忍。它那强有力的颚仿佛是凶猛的武器。当我要捕捉它时,我必须非常小心提防它,否则随时都有被它咬伤的危险和被它咬破的可能。它那两颊突出的大型肌肉,显然是用来切碎它捕捉的、硬皮的捕获物时用的。

把白面孔螽斯关在我的笼子里,我发现蝗虫蚱蜢等任何新鲜的肉食,都符合它们的需要。特别是那种长着兰色翅膀的蝗虫,尤其适合它的嗜好。

当把食物放进笼子里时,常常会引起一阵骚动。特别是在它们饿极了的时候,它们一步一步的很笨重地向前突进。因为受长颈的阻碍,它不能很敏捷地行动。有些蝗虫立刻就被捉住,有的乱飞,乱蹦,乱跳,有的急了跳到笼子的顶上,逃出这螽斯所能捉捕到的范围之外。因为它的身体很笨重,不能爬得那么高。不过蝗虫也只能是延长它们自己的生命而已,最终也无法逃脱被白面螽斯蚕食的恶运。它们或因疲倦、或因被下面的绿色食物所引诱,纷纷从上面跑下来,于是立刻就会被螽斯所捕获,成为其口中之美食。

这种螽斯,虽然智力很低下,然而却会用一种科学的杀戳方法。如同我们在别的地方见到的一样,它常常先刺捕猎物的颈部,然后再咬住主宰它运动的神经,使它立刻失去抵抗的能力。和其他肉食动物一样如哺乳动物虎、猎豹等等,它们都是先将所捕捉的猎物的喉头管咬住,使其停止呼吸,丧失反抗力后,再一点点地享用它的肉体。

这是一种很聪明的方法,因为蝗虫是很难杀死的。有时虽然蝗虫的头已经掉下来了,但它的躯体依然还能够跳动不已。我曾经见过几只蝗虫,已经被吃掉一半了,还不断地乱跳,居然被它逃走了。

因它嗜好蝗虫,以及有些对于未成熟的谷类有害的种族,所以这类螽斯多一些,对于农业也许有相当的益处。

不过现在它对于土地上保存果实的帮助,是非常薄弱的。它带给我们的主要的兴趣,事实上是那些远古遗留下来的纪念物。它留给我们一些现今已经不用了的习性。

我应该谢谢白面孔螽斯,使我再次知道了关于幼小螽斯的一两件事情。

它产下的卵,并不和蝗虫,螳螂一样,把它们装在硬沫做成的桶里,它也不像蝉那样,将它们产在树枝的洞穴里。

这种螽斯将卵像植物种子一般,种植在土壤里。母的白面螽斯身体的尾部有一种器官,可以帮助它在土面上掘下一个小小的洞穴。在这个洞穴内,产下若干个卵,将洞穴四周的土弄松一些,用这种器具,将土推入洞中,就像我们用手杖将土填入洞穴一样。用这样一种方法,它将这个小土井盖好,再将上面的土弄平整。

然后,它到附近的地方散一会儿步,以作消遣和放松。用不了多长时间,它就会回到先前产卵的那个地方,靠近原来的地点——这是它记得很清楚的——又重新开始工作。

如果我们注意观察它一个小时,就可以看到这种全部的动作,不下五次以上,连附近的散步也包括在内。它产卵的地点,常是靠得很近的。

各种工作都已经完成以后,我察看这种小穴。只有卵放在那里,没有小室或壳来保护它们。通常约有六十个,颜色大部分是紫灰色的,形状如同棱一样。

我开始观察螽斯的工作,就想看看它的卵子孵化的情形,于是在八月底的时候,我取来很多的卵,放在一个里面铺有一层沙土的玻璃瓶子中。它们在里面度过八个月的时间,感受不到气候变化带来的痛苦:没有风暴,没有大雨,没有大雪,也没有它们在户外必须经受到的、过度炎热的光照和日晒。

六月来临时,瓶中的卵,还没有表现出开始孵化的征兆。和九个月以前,我刚把它们取来的时候一样,即不发皱,也不变色,反而表现出极其健康的外观。在六月里,小螽斯在原野里经常可以遇到了,有的,甚至已发育的很大了。因此我很怀疑,究竟是什么理由使它迟延下来的。

于是,就产生了一种意见,这种螽斯的卵,如同植物一样,被种在土地里,是毫无保护地暴露在雨雪之中的。

在我瓶子里的卵,在比较干燥的状况下,度过了一年的三分之二的时间。因为它们本来是像植物种子一样散播着的。它的孵化大概也需要潮,需要适合它的一切孵化条件,如同种子发芽时需要潮湿一样。这时,我开始决定要试一试。

我将从前取来的卵,分出一部分,放在我的玻璃管里,在它们上面,薄薄的加上一层细细的潮湿的沙子。然后把玻璃管用湿棉花塞好,以保持里面的湿度。无论谁看见我的试验,都会以为我是那种在试验种子的植物学家。

我的希望可以实现了。在温暖的,潮湿的环境之下,卵不久就表示出要孵化的迹象,它们渐渐的,一点点地涨大,壳显然就要分裂开了。我花费了两个星期的功夫,每个小时我都很认真仔细、不知疲倦地守候着它,想看看小螽斯跑出卵来的情形,以解决遗留在我心中很长时间的疑问。

那个疑问是这样的。这种螽斯,按照惯例,是埋在土下边约一寸深的地方,现在这个新生的小螽斯,夏初时在草地上跳跃,发育得完全一样,长有一对很长的触须,细得如同发丝一般;并且身后生有两条十分异常的腿——像两条跳跃用的支撑杆,对于走路是很不方便的障碍。

我很想知道,这个柔弱的小动物,携带着这样笨重的行李,当它到地面上来时,其间所有的工作,是怎样进行的呢?它用什么东西从土中开出一条小道路来呢?它有遇到一粒小沙就会折断的触角,少许的力量就会断脱的长腿,这个小动物是显然不可能从土坑中解放出来的。

我已经告诉过你们:蝉和螳螂,一个从它的枝头、一个从它的巢出来时,穿有一种保护物,就像一件大衣一样。

我想,这个小螽斯,从沙土里钻出来的时候,一定也有比出生以后,在草间跳跃时所穿的还要简单而且又紧又窄的衣服,作为一种保护。

我的估计并没有错。这时候,白面孔螽斯,和别的昆虫一样,的确穿有一件保护外衣。这个细小的,肉白色的,小动物,已经长在一个鞘里了,六个足平置胸前,向后伸直。

为了让出来时比较容易一些,它的大腿绑在身旁;另一半不太方便的器官——触须——一动也不动地压在包袋里面。

它的颈弯向胸部。大的黑点——是它的眼睛,那毫无生气而且十分肿大的面孔,使人以为那是盔帽。颈部则因头弯曲的关系,十分开阔。它的筋脉同时微微地跳动着,时张时合,因为有了这种突出的、可以跳动的筋脉,新生的螽斯的头部才能自由转动。依赖颈部推动潮湿的沙土,挖掘出一个小洞穴。于是筋脉张开,成为球状,紧塞在洞里,在它的幼虫移动它的背,并推土时,可以有足够的力量。

如此,进一步的步骤已经成功了,球泡的每一次涨起,对于小螽斯在洞中的爬动,都是很有帮助的。

看到这个柔软的小动物,身上还是没有什么颜色,移动着它那膨胀的颈部,攒掘土壁,真是可怜。

它的肌肉还没有达到强健的时候,这真无益于与硬石的斗争啊!不过经过不懈的奋斗它却居然获得了最终的成功。

一天早晨,这块地方,已经做成了小小的孔道,不是直的,约有一寸深,宽阔得像一根柴草。一般用这样的方法,这个疲倦的昆虫终于可以达到地面上了。

在还没有完全脱离土壤以前,这位奋斗者也要休息一会儿,以恢复它这次旅行后的精力。再作一次最后的拼搏,竭力膨胀头后面突出的筋脉,以突破那个保护它已经很久的鞘。这个动物就这样将外衣抛弃了。

于是,这是一个幼小的螽斯了,它还是灰色的,但是,第二天就渐渐变黑了,同发育完全的螽斯比较起来简直是成了一个黑奴了。不过它成熟时的象牙面孔是天生的,在大腿之下,有一条窄窄的白斑纹。

在我面前发育的螽斯啊!在你面前展开的生命是太凶险了。

你的许多亲属们,在尚没有得到自由之前,就因疲倦而死去了。在我的玻璃管中,我看到了好多螽斯因受到沙粒的阻碍而放弃了尚未成功的奋斗。

它的身上长有一种绒毛,欲将它的尸体包裹起来。如果我不去帮助它,到地面上来的旅行会更加危险,因为屋子外面的泥土更加粗糙,已经被太阳晒硬了。

这个有白条纹的黑鬼,在我给它的莴苣菜叶上咬啮,在我给它居住的笼子里跳跃着,我可以很容易地豢养它。

不过它已不能再提供给我更多的知识了,所以,我就恢复了它的自由,以报答它教给我的那些知识,我送给它这个房子——玻璃管,还有花园里的那些蝗虫。

因为它教给我蚱蜢在离开产卵的地点时,穿着一件临时的保护衣服,将那些最笨、最重的部份,如它的长腿和它的触角等等,全都包在鞘里。它又告诉我这种略微伸缩、干尸状的动物,为了它旅行的方便,它的头颈上生有一种瘤,或者说是颤动的泡口——是一种原来就生成的机器,在我最初观察螽斯的时候,我并没有看见它用它作为走路的帮助。

(未完待续)

([法]让·亨利·卡西米尔·法布尔/著,王光/译,作家出版社,200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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