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泉 文学川军 2022-06-17 14:52 发表于四川

应槐先生一直致力于文学评论事业,系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担任过四川泸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发表文学评论及作品700多篇,出版评论集《文学的真谛》、美学文集《走进美学》《美学风景》等。其评论就文论文、素朴老道,言说通透、敏锐犀利,给人以别样的美学解读和思想启迪。这是一位评论家形成风格的价值追求。

应槐先生在阅读国内大量作家作品的过程中,把评论目光聚集在从大巴山走出来的六十年代出生的作家张中信身上,先后撰写关于张中信作品的评论文章30余篇,并于2015年出版了《张中信创作论》,这次推出的修订本,增加了张中信作品与生平关系的评析,力图以张中信为蓝本样本,去解剖和研究六十年代作家的特殊遭际和创作的内在关系,从中探寻出某种文学创作规律,为人们深入认识“巴山作家群”给出理性的牵引。

我以为,对作家本体的研究,应构建平行四边形的动力学相互影响机制:作家成长经历——时代生活环境——作品美学价值——社会接受反响。从这四个方面切入作家,可以从文本研究、接受美学、时代精神、艺术哲学、文化地理学、社会学、心理学等多维视野审视和透析作家创作生成与特质、思维与营构、审美与风格,勾勒和剖析作家的创作图貌和美学特征。作为“巴山作家群”的主将之一,张中信为读者奉献出诗集《情殇》、诗词集《浪子吟》、旧体诗集《峰源诗三百》、散文诗集《真爱是谁》《曾经沧海》《红尘私语》《失语的村庄》,散文集《童话时光》《野茶灞时光》《历史的星空》《通江书》,长篇小说《哦,野茶灞那些事儿》、笔记小说集《匪妻》、短篇小说集《风流板板桥》,非虚构作品集《神韵巴中》《巴山夜语》以及《成都书》等,显示出根植巴山蜀水而又书写性灵的创作特色,值得批评家静下心来为之细读深研,把他作为有潜质有特质有品质的创作主体加以整体性、全方位地研究。因此,应槐先生的批评功夫下得很深,具有令人尊敬的评论价值。

关于对批评的认知,一直被文学理论界所忽视。美国康奈尔大学M·H艾布拉姆斯在1953年出版的《镜与灯——浪漫主义文论及批评传统》中提出了著名的文学四要素理论,即作品、作家、宇宙、读者。(艾布拉姆斯:《镜与灯——浪漫主义文论及批评传统》,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9年,第5页。)其文艺思想以“作品”为中心,摹仿理论关注作品与世界的关系,实用理论关注作品与读者之间的关系,表现理论关注作品与作家之间的关系,客观理论关注文本细读。华裔美国中国文学研究家刘若愚在1975年出版的《中国文学理论》中对艾布拉姆斯的文学四要素作了改造,将四者重新排列。刘若愚认为:“第一阶段,宇宙影响作家,作家反映宇宙;基于这种反映,作家创作了作品,这是第二阶段。当作品及于读者,直接用于读者,是为三阶段。在第四阶段,读者对宇宙的反映因他对作品的体验而改变。这样,整个过程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体系。与此同时,因为宇宙影响读者的方面也作用于读者对作品的反映,还因为通过体验作品,他又同作家的心灵产生联系,从而再体验作家对宇宙的反映。这样,循环便按相反的方向运行。同样,作家与读者之间也没有箭头沟通,因为唯有通过作品,他们才能互相联系。”(刘若愚:《中国文学理论》,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86年,第12-13页。)艾布拉姆斯的四要素以“作品”为中心,刘若愚以顺时逆时运动构成正反循环,他们都揭示了文学发展的某些本质方面,但都一定程度上忽略了文艺批评与这四要素的相互关系,缺失了文艺理论的思想介入和批评的价值判断。刘若愚的四要素之间虽描述了双向运动,但作品如何反映宇宙、作家如何尊重读者之间没有建立联系,更没有批评机制的直接链接和全面融入,不能不说是其观念图式的缺陷。

透过《张中信创作论》(修订本),我真切感受到批评之于作家作品和社会受众的重要性,“批评”应处于刘若愚图式的中心地位,没有批评的时代观察、创作指点、审美向导、价值判断、风尚引领,文学创作将陷入非理性的误区,也难以揭示艺术创作的本质特征和基本规律。在这个意义上,应槐先生作了一件批评探险和个案探析工作,为评论界如何下深水研究作家树立了榜样。

也许,因资料原因和评价量化的艰难,应槐先生对张中信的接受主体研究还不够,其影响因子分析缺失。期待下次再次修订时,使本著更为丰满和完善。

是为序。

2022年端午于大邑云上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