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老贪官受贿不留痕；攀权贵获取千万金
一
燕青拿了李师师给与的银票，心中十分欢喜。看看到了撑灯时分，师师又拿出那张制作精致的泊金请柬和印有自己绝密手机号码的贴金名片递与燕青，又简单介绍了当今昏阳郡最红旺的水董事的真实身份与嗜好，末了，还恐燕青不熟悉套路，又派了身边那名贴身丫嬛跟随侍候。
却说师师身边这名丫嬛，名叫梅香，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孩子，见师师对燕青如此关照，便也将燕青当作主子侍候。梅香开了那辆奔驰轿车，一路上向燕青说了一些富贵场上的规矩。燕青没有尝试过替代李师师这样的富贵身份与这帮老爷应酬的味道，便问梅香：“听师师说水董事也是个嗜钱如命的贪官，此人真的有‘叫谁发财谁就能发财’的本事?”
梅香笑道：“他可是昏阳郡一手遮天的大人物，你若是攀上了他，得一两桩富贵，真是小菜一碟……”
燕青听了，方知这位水董事便是兵法商经谋略里“精确轰炸”的人物，便道：“如今官场上的套路，我不熟悉，还须仰仗姐姐的本事……”
梅香笑道：“古往今来，中国官场一直是两个字：‘巴结’……”俩人说笑道，不觉汽车早到了花天宾馆——这是昏阳郡唯一的五星级宾馆。
梅香将车停到车库，和燕青一起进入宾馆大厅，只见身穿端庄制服的门卫帅哥笑容可掬地打恭作揖，人近门前，那两扇琉璃门便自动开了，大厅里清亮的喷泉前面立着一块大汉白玉，上面镌刻了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花天大酒店”，水光相映，熠熠生辉，似乎那喷淋在白玉上的滢滢清流，便是引人入梦的醇醪老窖，令人嘴里生津。
“我们先往哪里去?”燕青问梅香。
梅香笑道：“师师娘子料事如神，若是小女子今天不陪你来，你真还摸不着门路。先往哪里去?难道你今晚来是为了吃那几口好酒?”
燕青忙摇头道：“真菩萨面前不敢烧假香，小可此来是为了发财。”
梅香道：“那就先往水董事房里去挂号拜码头。”
燕青听了，连连点头，紧跟梅香进了电梯间，至28楼出了电梯，又转弯抹角，到一走廊尽头房门前停住脚步。梅香回头朝燕青嫣然一笑，便在门铃电钮上轻点玉指，不一刻，一位年约十五、六岁，打扮时髦得体的靓妹开了房门，她朝燕青、梅香微笑着点点头，小声道：“前客让后客，你们请进!”说完，便一溜烟走了。
此时，燕青自作聪明，思忖道：“这回得将身上所有的钱财拿出来搏一回，若是那厮收了钱财不肯帮忙，这些钱岂不是白搭了?——还是留一手为好：将送礼过程用录音机录下来。这厮如果收了钱财，遵守江湖上的游戏规则，帮俺的忙，也就罢了，若是收了钱财不出力，俺就将此事公之于众，叫这厮吃不了兜着走。”想到此，燕青便暗暗打开藏在怀里的微型录音机。
燕青准备停当，和梅香入那房里去：这是三室两厅的豪华套间，只见一位穿着蓝色条纹毛巾睡袍的汉子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只特制紫砂茶壶，正漫不经心地看电视新闻联播。
梅香走上前，满脸堆笑地道了一个万福道：“李师师娘子委托小女子，祝愿老爷身体健康，永远健康!”
水董事转过头来，笑道：“多谢花魁娘子记惦咱。”
梅香上前一步，小声道：“这位便是师师的嫡亲表弟。”
水董事望了燕青几眼，点了点头，道：“刚才花魁娘子来了电话，说了这件事。”说完，笑着朝燕青呶呶嘴，道：“坐罢!”
梅香见水董事面带微笑，便对燕青笑道：“奴家有件急事要办，只在一楼大厅里等官人。”说着，扮了一个鬼脸，带关房门走了。
燕青见房内无人，便急忙从公文包里拿出师师给自己的三万银票，双手轻轻放在茶几上，口里恭维道：“小可名叫燕青，久闻老爷是个大刀阔斧、爱民如子的好官，小可言语无法表达对老爷的仰慕，这是小可送与老爷的三万两银票。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老爷笑纳。”
水董事瞄一眼银票，正色道：“我为官清正廉明，秉公办事，从来不受别人钱财。你收回银票走罢!”说完，却没有将银票退还燕青，便将燕青推出房门，随即“砰”地一声，将房门重重关了。
燕青吃了一惊，站在门外思忖道：“却是恁地好!这厮受了俺的银票，却为何不说半句感谢之类的客套话，便将俺硬生生推将出来?……”正犹豫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原来是梅香打来的，那梅香在电话里问道：“老爷收了你的礼物没有?”
燕青小声道：“收了，只是……”
不待燕青说完，那梅香便在电话里道：“OK!赶快下来罢!”燕青听了，急忙往电梯间走去，趁电梯间里没人，那燕青从怀里拿出微型录音机，打开来一听，水董事几句冠冕堂皇的言语十分响亮：“我为官清正廉明，秉公办事，从来不受别人钱财。你收回银票走罢!”“砰”(关门声)。此时燕青哭笑不得——银票他收了，不但没有半点受贿痕迹，且连我天巧星挖空心思收集的受贿录音 “证据”，却只能证明他是一位清正廉明，秉公办事，不受贿赂的好官。
“老奸巨猾!”燕青心里不由轻轻骂了一句，到得一楼大厅，只见梅香正笑着向他招手儿，燕青便急忙走了过去，小声说：“他收了礼，也没说甚么好话，硬生生将俺推出门外。”
梅香笑道：“你是不是还想要他打一张受贿收条给你啊?”
燕青道：“那倒不必，只是多多少少也得给我几句好听的话。”
梅香道：“幸亏今天我来了，不然，就是给你一个发财的平台，你也不晓得套路——告诉你，老爷收了你的礼，你那桩富贵已经得了八成了!”说着，拉燕青进了宾馆餐饮部的一间门眉上嵌有一块“廉洁斋”字样匾额的包厢里。
不一会儿，圆桌边陆续坐满了人，水董事最后来。他才入来，举座都站起来鼓掌欢迎。水董事长微笑着点了点头，便在大家特意留给他的上首座位上坐了。
宴席未开，服务靓姐先摆了几样精致的点心、倒了香茶、呈上热毛巾等物，只听得满座的钱书记、张府台、李巡检、王郡守之类的称呼，大家相互寒喧问好，气氛既友好又热闹。
须臾，服务靓姐便依次上酒菜——皆是印尼血燕窝、南洋鲨鱼翅、北极熊掌、千年人参之类的稀世佳肴及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宫廷陈年御浆、古墓前世藏窖的珍奇美酒。
酒至数巡，水董事突然将酒杯举向燕青道：“你是花魁娘子的特派员，我看你一表人材，红光满面，举止稳重，思想进步，今特敬你一杯。”说着，将酒杯略微向燕青稍作示意。
梅香暗地里在燕青衣服上扯了一下，燕青会意，急忙站起来恭维道：“师师再三叮嘱在下转致敬意：祝老爷身体健康，永远健康!”
在座的大人们见水董事亲自向燕青举杯，便也争先恐后向燕青敬酒。
水董事指着其中一人道：“刁侍郎，这位年轻人便是浪子燕青，是李师师的嫡亲表弟，来自天国。他想为昏阳地区的经济发展做点贡献，你我都是秉公办事的公仆，依据搞活地方经济的发展政策，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能不能为他提供一些可持续发展的好项目?”
刁侍郎个头不高，白白净净，戴着一幅精致的银丝眼镜，穿一身笔挺的西服。别看他外表上还带些乳臭未干的学生味儿，却是掌管昏阳地区银库钱庄的户部侍郎。
刁侍郎是个与时俱进的精明人，今见上司有意抬举燕青，便笑道：“若论经济发展项目，昏阳地区的好项目多的是，如修桥建路、开发高科技产品、投资环境保护事业等等，不知燕先生手里有多少资金?”
这一问，倒把燕青问住了——刁侍郎说出的项目，都是一些风险大、见效慢，动辙几千万上亿的大买卖，自己仅有的区区三万两银子算个鸟!更何况已经送了人情。情急时，只得暗地里扯了一下梅香的衣袖。那梅香在师师身边侍候多年，这些场合见得多了，便轻松地笑道：“若是刁先生信不过的话，宴席过后，便随小女子去看看燕先生的别墅，请你估算一下能值多少银两。”
那刁侍郎也是个聪明人，一听这话，便知道这又是桩借贷起家的买卖，使的是“空手道”，只如今一方面碍着水董事的面子，一方面又得显示自己办事不含糊，便笑道：“去看看也好。”
水董事听了，大笑道：“刁侍郎说得有理，在其位，谋其政，本着对朝廷、百姓负责的态度，程序、手续是马虎不得的。”
……
二
酒席散后，梅香开车载着燕青在前面领路，刁侍郎开着部崭新的奥迪跟在后面。大约行了二十来里，至近郊岔路口，梅香拿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不知向谁，如此这般地说了几句隐语，便放慢了车速，驶进一条簇新的水泥路，转了几个弯，穿过一段林荫道，眼前便呈现出一座豪华别墅。
好一座别墅，但见：
位置近郊临江渚，厅殿楼阁好轩峻;夜来池塘传蛙鸣，倚山近水听松风;莫道人间无仙境，师师闲置别墅，便胜似苏州园林。
刁侍郎下了车，随梅香和燕青进入别墅，里面陈设，与芳园相似，极尽奢华，不作赘述，只见屋里走出两名男丁，笑容可掬，先伏伺燕青，脱了外衣，再向刁侍郎昵语问候……
刁侍郎思忖：“到底是李师师的嫡亲表弟，恁地别墅，少说也值五千万!”
待梅香、燕青、刁侍郎在客厅里沙发上坐定，仆人沏了茗茶，梅香便笑问刁侍郎：“大官人，您说这座别墅抵押得多少银两?”
“上面水董事早已打了招呼，又有李师师这样的大贵人在后面撑着，更何况他还有这样一栋价值五千多万的别墅，看来贷个三、两千万与他开发一个项目，也没有甚么风险。”刁侍郎想到这里，便笑道：“你也明白，下官不过是秉公办事——其实是来走走过场……”
梅香道：“那就承蒙大官人的关照了。”
刁侍郎瞄了瞄时钟，近子时了，自己还有一个见不得人的幽会，怕误约，因此笑道：“若是燕先生想贷个三、两千万，下官即时便可敲定，若是上亿，须上报审核，不知燕先生意下如何?”
那燕青听得有三、两千万，不由心花怒放，急忙笑道：“大人对本地经济了如指掌，大人说三、两千万，自然三、两千万足够了。”即向刁侍郎作了一个揖，笑道：“待事成之后，在下一定好生报答大官人。只是如今一客不烦二主，还请大官人明示。”
刁侍郎见燕青如此小心，便点了点头，道：“若是想做大买卖，莫过房地产，虽有些风险，时间长，钱也来的慢，不过一但赢利，那便是滚滚财源。”
燕青忙道：“俺不要有风险、时间长、进钱慢的项目，你只说甚么项目钱来的快，就搞甚么项目。”
刁侍郎笑道：“若是只要钱来的快，莫过于就地经商做生意了。昏阳郡昨日有两处大店铺峻工，一处是府衙旁边，砌有石阶梯，气势雄伟，地势稍高的‘上佳’门面，一处是车站路边，地势稍低的‘下佳’门面，不知燕先生要哪处门面，做甚么生意?”
燕青一时也想不起要做甚么生意，又不知究竟哪个门面好，便拿眼望着梅香，梅香未曾经商，并不知道里面的故事，也拿眼望着燕青。
刁侍郎见了，笑了笑，道：“你们思忖妥当，便打电话来办理有关手续罢。下官今晚还有些事要办，便就此告辞。”说完，告辞走了。
三
刁侍郎走后，燕青寻思：“若于喜马拉雅山顶设一超市，虽气势雄伟，却人气不旺，必至血本无归;做生意选择铺面，应是交通枢纽，人口密集，行人伫足之地。就是一条街上，也有聚财地利：拐角门面强于一字门面，汽车停靠点后的门面强于围栏后的门面……”思忖至此，燕青便在心里定下了要那一处车站路边地势稍低的‘下佳’门面。
“有了资金、门面，俺却是做甚么生意?”思忖至此，燕青又寻思：“若要钱财来得快，面粉包点和饭菜。”燕青不由自言自语：“‘进口’生意钱财来的快，俺浪子燕青不出一年半载，便是个大富翁了。”
燕青在刁侍郎那里贷了三千万款，选定了车站路旁边的门面，准备装修，包工头带领工匠人等到了屋里，问燕青：“官人叫我等装修，不知官人要装成甚么模样?修成甚么格调?”
燕青回思起在梁山时的“人民公社”大食堂，凭着记忆绘了一张草图。交与装修包工头，又如此这般地嘱咐了一番，那包工头心领神会，带领工匠人等依样装修，与此同时，燕青又请人陆续购买器具什物等，经过两个月奋战，便大功告成：其样式与琉璃门、
墙壁上挂外国名画、西餐圆桌等等现时流行的西洋风味，形成鲜明对照——土里土气，四方桌，高条凳，墙壁上也展览一些“公社”时期的历史资料图片及旧时各式菜样图片，还有在那基础上精心改造的新式菜肴说明等，很具人文味儿，至于那些瓦钵碗碟、锅盆炉灶等等器皿，虽然简朴，却也十分洁净。
经商的场地器具皆已备齐，只是这店铺起个甚么名字为好?燕青思忖了三天三夜，终于想出了：
“旧时梁山饭菜，今日昏阳佳肴”的门联，横匾为“绿怡轩”。
却说“绿怡轩”开张一个月，虽是一般经营，只因地段好，客流量大，生意甚是兴旺，那钱财便如流水一般流入燕青腰包。这日，燕青正在房里数钞票，手机聚响，燕青拿到耳边一听，却是义父卢员外从京城打来的电话，说是他手里已有确凿证据：妻子贾氏与管家李固长期私通，自己与贾氏感情已经破裂，夫妻关系名存实亡，经过一个月思想斗争，决定和贾氏离婚，贾氏要求分割婚前财产，现正为此事打官司，须燕青来京城帮他一把。
……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来源：共识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