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孟,他们都叫我乞儿,但是我不是乞丐,虽然有时候我不得不去要点吃的。我的祖先曾是夏启的大臣,他是一个公正的判官,谁去找他打官司讨说法,他都能从别人身上的血迹判断出真凶。这是我引以为豪的事情,罪犯在他面前必定会有血迹,仿若神的旨意。可现在已经是周天子了,祖先的殷勤在我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光彩,我衣裳褴褛地走过大街小巷,对我表示关注的只剩几条狗——叫吠着追我,仿佛我刚刚抢了它们在德馨居后门的泔水桶。哦,还有私塾的张先生,他喜欢说:乞儿啊乞儿,若是孟涂见了,会气得把你……说着他做一个手起刀落的架势。我并不理会他,说就说吧,又不会来咬我。我还是忍不住瞪他一眼,提一提只余一个长角的衣袍,昂首而去,径直回到我住的茅草棚子。路上我的脑袋只轻微地歪过两次——一是经过德馨居,里面飘出了卤牛胸的气味;一是我差点撞上了菜市口的老榆树。

茅草棚子是赵官人给我盖的,当初他带我去赌场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出他的好心,只是把他当作平时消遣应付作乐子的一个普通朋友,后来他把我的房屋地契都赢过去,却又为我盖起了这个棚子,让我感激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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