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是饿醒的,临睡前把自己的胃给忘了。不过醒时,平原的阳光已经照进了车厢,上下左右很少还在睡的。我赶忙洗漱,然后匆匆又钻进软卧车厢。广播里在打招呼:旅客同志们,本次列车餐厅最后一次供应早餐,请要用早餐的旅客尽快去七号车厢。软卧究竟不一样,现在也仍然是静悄悄的。二老包厢的门还是紧紧地关着,我轻轻叩一下,没有回音,只好敲起鼓点,里面此起彼伏似乎一片鼾声,在这种情形下将他们硬生生地喊醒,也算是世上残忍的事之一了,可是过了这村就没那家店了,呆会儿肚子饿了到哪里弄吃的,到H城不早不晚正好是午时十二点,还有好几个小时。里面还没有反应,我扭扭门把,还好,没有反锁上,我就扭开,一股非常复杂的热气扑面而来。这是老人年轻人、男人女人的身体发出的气味的混合物,我不能不掩住鼻孔。自然,响亮的鼾声是二老这边发出的,我不由地想起“浊辅音,清辅音”、“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一类的话,这两边发出的声音也太泾渭分明了。还好,这对小男女没有搂到一块睡,而是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他们怎么也睡得这么死,到底是什么时候才进入梦乡的?

“周老,吴老,可以醒了,该起来吃早餐了。”

与其说是我叫醒的,还不如说是门开后那束强烈的光线将他们逼醒的,因为透过玻璃的阳光正好落在他们的床上。“哎呀,这一睡,还不知睡到哪里去了,现在几点了?”周老揉揉眼睛,哈欠连连,“老吴呀,你还说要起来早锻炼,在过道上跑步的,怎么是不是在梦中跑步了呀。”上铺的吴老应道:“我是跑了呀,跑了一气,回来见你还在打呼噜,就又睡个回头觉。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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