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鱼，也是没法子的事吧
尤其是，变成一条从不嘀咕的
阳光明媚的
满身正能量的
热带鱼
那阵子，你喜欢光着脚丫唱歌，我和
树叶一起，和傍晚的湖面一起
听你不断喷涌的热血
后来，变成热带鱼的你时常尾随我的梦，摸黑上岸
你以小女生的秀气，站进合唱队，唱
各种亮度各种灰度的红
呵呵，还记不记得当初的你？
还记不记得我们共同仰望的星空？
还记不记得，我们彻夜难眠的热血？
大学校园
食堂
课桌
图书馆
上下铺
崔健北岛
黑格尔尼采甘地曼德拉
杰弗逊华盛顿富兰克林丘吉尔罗斯福孙中山蒋介石蒋经国
希特勒斯大林列宁毛泽东邓小平
美国之音
《二十一世纪导报》、《北京之春》、《文汇月刊》、《新观察》
电视系列专题片《河殇》
《走向世界》丛书、《走向未来》丛书
《圣经》
孟德斯鸠、伏尔泰、卢梭、狄德罗、圣西门、傅立叶、萨特
民主自由博爱人性
“第五个现代化”
制度与国民性
海洋文明、基督教文明、黄土文明、基督教文明
党文化、儒家文化、孔孟哲学
一个主义一个领袖一个政党
党天下与三权分立
一党专政与多党轮流执政
文化自卑与文化傲慢
欧洲文艺复兴、复古主义浪潮、思想启蒙运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民主化浪潮、社会主义阵营、晚清、柏林墙、苏共、红色高棉
中国农民革命、法国大革命、英国工业革命、俄国革命、美国独立战争、一战、二战、太平洋战争、辛亥革命、北伐、国共内战、共产革命、颜色革命
专制主义、自由主义、理性主义、个人主义、人文主义、人本主义、人道主义、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威权主义、国家主义、军国主义、国家恐怖主义、反智主义、大汉族主义、后极权主义
无神论、进化论、辩证法
唯物主义、唯心主义
皇权专制、大一统中央集权
古代君权制度、东方专制制度、西方民主制度
公民社会
契约精神
宪政民主
无产阶级专政
中国民主化进程
摇滚、浪漫主义文学、女权、性解放
人权与奴役
跛脚改革开放
科学的春天
八十年代思潮
“三宽主义”
灵魂与肉体
思想与禁锢
北美大地上自由奔跑的美洲豹、美洲狮，飞舞歌唱的蜂鸟
独自一人仗剑走天涯的梦想
追问
质疑
愤怒
不相信
这些，是否都被你扔进心炉焚烧？
二十七年前的你
梦想民主
满怀理想
现在的你，简单快乐开心世故现实圆滑妥协
宽容淡定冷血
老谋深算
不谈国事
远离政治
选边站
现在的你
路过血拆
路过群体灭绝法轮功学员
不痛
现在的你，在去政治化下
患政治恐惧症
不哭泣
不悲伤
出卖灵魂
向面包契约下跪
在屠刀旁边假寐
在网上潜水
在国内，贯彻领会执行党的各项方针政策
在海外，享受绿卡享受民主自由
和维权人士、民运人士、异见人士划清界限
把愤怒、质疑、反思、追问踢出你管理的QQ群
不信谣、不传谣、不转发真相
不转发开启民智的帖子
不反党不反社会主义
政治正确
喊各种口号唱各种高调
远离“喝茶”、“查水表”
远离“跨省追捕”
远离“国宝”
相信未来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休闲养生理财炒股
望子成龙
望女成凤
在你的孩子面前，绝口不提八九六四
做发财梦、移民梦
梦想台湾美国解放大陆
梦想以优雅革命、渐进改良、和平理性非暴力不合作，梦想以
一党专政下的宪政民主结束一党专政
要打钩选举
要“三个代表”
不争取一人一张选票
不关心天鹅绒革命、绿色革命、茉莉花革命
民不聊生、两极分化、山河破碎、遍地是毒、泡沫经济、制度性贪腐、言论控制、新闻封锁、信仰缺失、民怨沸腾、第二次造神运动
全都与你无关
你喜欢“幼稚天真”、激情似火的你
还是喜欢成熟圆滑的你？
你喜欢怒吼呐喊的你
还是喜欢沉默的羔羊？
你喜欢身先士卒的你
还是喜欢坐而论道夸夸其谈的你？
你喜欢为信仰而战为民主自由平等宪政公平而战的你
还是喜欢向中共独裁专制下跪的懦夫？
现在的你——追逐安稳追逐成功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喜欢唱谁的歌？
除了海妖，水鬼，除了鲸，哪些鱼可以在水面下
自由自在地抒情？！
想唱歌的时候，来找我吧
我不光晚上做梦，我还有
接二连三的
白日梦
记住，随时来找我，和你
泡散架的音符一起
如果你再也不想唱歌
如果我的梦让你吃不下饭
好吧
就当，我啥都没说
不过
我还是想再问问
你真的想不起八九六四北京天安门学生运动的漫天愤怒了吗？
你真的想不起天安门前对视叛军首领人间恶魔毛泽东的
自由女神了吗？
你从未看见过中共党卫军的坦克追碾学生追碾平民？
你从未梦见过二十七年前那个春夏之交？
真的想不起从前了吗？
青春难道没有回声？
忘记真的这么容易？！
生命的意义仅仅在于活着？！
你还是不是你？！
你还是不是人？！
北京之春2016年9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