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小琳顺势倒在床上,跟我聊起了我以前跟她聊天时谈起的几个常熟朋友,问我的恩师俞小红的近况,还问老春的生意怎样,大红花呢,又问我《严凤英》的作者真名叫什么,能不能见个面。还提起诗中有画、千里草和燕舞,并问无锡小小顾夫妇请你白吃白喝,有没有表示谢意,还是抹抹嘴。我也跟她说了,上次送的香肠跟章平、唐教授们一起分享了,红酒我一人独吞了。

聊天间隙,小琳与我耳鬓厮磨,也不怕我的短胡刺痛她的粉脸。隔了一会紧紧抱住我,不过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显得不想主动勾引我,只是希望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当然也有可能她以拖延的方式,慢慢享受那绵绵情意的过程。我怀疑她的投怀送抱可能是对老公的报复,情绪处于低谷的女性往往做这种傻事。后来她摘掉了眼镜,叫我放在床头柜上,还叫我喂巧克力给她吃。语调失控,没有分寸,没必要的带有命令的口吻,端出富婆的架子,她哪儿有顾春芳那般的对作家的尊重!我觉得此时有点委屈求全,似乎牺牲了作家的尊严来侍候一个以钱压人的尤物。不过我不动声色,依然探囊取物,以巴结的举动来表示对她的驯顺和爱慕,她也没有拒绝。这时不争气的身子热烘烘的,似乎引擎在预热,不过离启动尚需一段时间。我又想起了区伯,庆幸他由于启动的艰难与漫长而逃过了一劫。这时耳朵好像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和轻微的喘息声,唉,这种心理压力,很大程度上抑制了我的情欲。

谁有这个幸运,这个福份,在夜晚的街道巧遇千里之外的情人呢?我问自己。我不是杜月笙,怎么可能有孟小冬?我不是书生柳毅,哪儿来洞庭龙女?想到这儿,如梦初醒,我竖起身子,以“男人的目光”(翁立平语),不,戴笠的目光打量着她。小琳闭着双眼,如入梦幻之中,又像在等待快感的降临。我为情(人情、情欲)所困,又恐惧设局被嫖而左右为难。小琳侧着身子掀开了被子,给我让出半个铺位,我只好躺下。大灯熄了,床头灯亮了,还开了空调。小琳媚眼迷离,似醒又睡,她的右手勾住了我的脖子,左手又在我的腰间搜索,那灵活细致的样子,犹如想在荒芜的盐碱地里寻找一块狗头金。连她的舌头都不甘寂寞,在它活泼的搅拌下,我的脑筋有点昏沉,我不由自主宽衣解带,她也跟着宽衣解带。小琳的臀部又大又肥,是熟女型的,我放肆拧了一把,她居然没有叫痛,也不知她有受虐的倾向,还是肉厚而没有痛感。她的肉体热烘烘的,像烤肉,像发烧,像汤婆子,像热水袋,比常人温度似乎高了一二度,而且语言含糊,呻吟不止,尽管流水潺潺,但过早的呻吟,装腔作势的叫唤,还有那活跃的双腿,仍给我伪高潮的感觉。此外,她那个挺紧的,远远超出常态,仿佛玉女的初夜,自始至终一无松弛。我像梦游一般行走,点着蜡烛在山洞里行走,忘乎所以,痴头癫脑,立即暴露了两脚兽的原形。说真的,我引擎及时的启动,和正常的发挥,出乎我的意料,给我帮了大忙,让我返老还童。两支烟的功夫,我大汗淋漓,连喝几口微温的茶水。不过我的眼睛依然注视小琳的动向,她在死命地使用卫生纸,用了十多张,甚至还翘起屁股,擦了肮脏潮湿的床单。我当邮票一一收集,对她说是放进了卫生间的便纸篓,其实扔进了抽水马桶。哗啦啦的水声,逗得我心花怒放。

一晃,夜十一点,我生怕查房,该走了。小琳恋恋不舍,意犹未尽,我也含情脉脉的望着她坚挺的蓓蕾,和飘零的胸罩,想着明天的安排。小琳凝视着我,居然有一分钟没眨她的眼晴,而且双手像肉体一样依然滚烫,她捧着我的脸,说话吞吞吐吐,甚至前言不搭后语,她突然冒出一句话,我是你的梦莲吗?我被你小说里的女主角迷了多少年了!梦莲,水莲,梦莲,水莲……她喃喃自语,神魂颠倒,梦莲水莲也分不清了,仿佛在跟两朵莲花争夺我的恩宠,我紧紧拥抱着她,说梦莲是虚构的人物,水莲是我圈子里的文友,你用不着跟她们争风吃醋。这时我有点害怕,觉得她走火入魔了,至少哪根神经短路了,老公的耳光打得可不轻。回想过程,我真搞不懂她对我的称呼为何如此缤纷:陆兄,心肝,梁兄,宝贝,文文,董郎,我都搞糊涂了,不知自己是谁了。(待续)

江苏/陆文
20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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