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破庙,穷得连一尊神像都没有,只是一群叫花子在装神弄鬼。

——题记

三年困难时期,大家都吃不上饭。在华北地区的白沙河岸边,已经出现了饿死人的事情。坐落在白沙河岸边的白沙湾村,原本是个富裕之乡,可是由于天灾人祸的降临,如今也变成了饥饿之村。家家没有粮吃,户户揭不开锅。地里的野菜早就被拔净,不要说是树叶,就是树皮也被剥得精光。吃榆树皮吃的大家都拉不出屎来,什么食物也没吃,肚子到涨的鼓鼓的。大人是一脸的菜色,孩子们骨瘦如柴的顶个大脑壳。全村听不见鸡狗的叫声,连大声说话的人也没有。

中午的时候,村里的街上来了两个要饭的,是一对母女。村里人说她们是从白沙滩上的河神庙里出来的。这河神庙是一座空庙,就剩下几间破房子还能挡挡风雨,如今里面住了几个要饭的叫花子。连饿再累母亲已经奄奄一息,女儿十三、四岁,见母亲躺在地上起不来了,她跪在地上哭,求乡亲们给口饭吃,救救母亲。村里有个淘气小子叫青皮,在拿她们母女逗着玩,要那女孩儿嫁给他,被路过的村长给骂跑了。村里的人也不富裕,大家都是挨饿度日。当一个乡亲端来半碗榆树皮粥的时候,她的母亲已经没气了。人死了,不能在街上放着呀,村长带着村里的人帮那女孩儿把母亲的尸体拉到村外面埋了。回来后,看着这个半大女孩儿,望着她那泪汪汪的大眼睛,村长心里可犯了难,这孩子怎么安置呢?女孩儿求乡亲们收下她,只要给口饭吃,干什么都行。可乡亲们家家都揭不开锅,谁家里现在也养不起一个白吃饭的呀。这青皮到是不在乎,非要他妈把这女孩儿带回去,被他妈骂了一顿。但他的眼睛始终在那女孩儿的身上转,女孩儿也向他投去温和企盼的目光。

正在村长为难的时候,一个瘸老汉走过来,他左右、前后的看了看那女孩儿,就把她领走了,这下可给村长解了围。瘸老汉的条件是要她照顾自己有病的儿子,并给儿子做媳妇。姑娘只要是有口饭吃干什么都行,就答应下来。青皮见姑娘跟瘸老汉走了,心里有所不甘的一直望着那个姑娘。那个姑娘也在回头望他,眼睛里充满了哀怨,可是谁也无法逾越饥饿和贫困这条鸿沟。

村里人都管这瘸老汉叫魏瘸子,日本时期他和同村的牛德旺一起被鬼子拉去修路,把他们一群人都押上了卡车。半道上,牛德旺跳车逃跑了,他没跑了。后来给鬼子修工事,土方塌方,把腿给砸伤了。人拉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是乡亲们把他给救活的,可是一条腿算是废了。后来乡亲们和他玩笑,叫他二鬼子,意思是让他永远记住这码事,于是在村里就落下个二狗子的浑名。媳妇去世的早,留下个儿子半条命。人长得象个大烟鬼,村里人又玩笑说他爹给日本人干事时,一准是抽大烟来着,要不怎么生个大烟鬼呢?但不管怎么说,魏瘸子在村里的人缘不错,大家都尊重他。可这年头儿吃不上喝不上的,尊重管什么用呀?

魏瘸子的儿子今年十六岁,叫旱娃,得的是小儿麻痹症。今天魏老汉在街上眼看了这对母女的悲惨境遇,心里一活动,就把这女孩儿领回家来了。瘸老汉为了延续魏家的香火,虽然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没有那本事,可也要强努一下。为了让儿子不白来这世上走一遭,为延续魏家的香火,也为了这女孩儿能活命……自己不花一分钱,儿媳妇就进门了。这就是魏老汉心里打得精明算盘,难怪人说瘸子心里三把刀。

这女孩儿叫春芽,是个灵巧孩子。跟着魏老汉回到家,举目观望,虽然寒窑似的屋子,可那时家家户户都这样,更何况自己连这样的寒窑也住不上呢,心里到也坦然。瘸老汉给她打好一盆水让她洗脸。她一洗完脸,露出个漂亮脸蛋儿,把个旱娃喜欢的不得了。魏老汉又把自己老伴以前穿的衣服找出来给她换上,当天晚上魏老汉就给他们办了喜事。尽管春芽年幼不更事,可还是被魏老汉推进了旱娃的屋里,她的脸上挂满了羞红。

谁想一入洞房,旱娃就象傻子一样的看着她。春芽坐在炕沿儿上,一直坐到很晚,可炕上躺着的男人只是用眼睛看着她,一动也不动。春芽只好一件一件的脱衣服,准备睡觉。突然,她感觉躺在炕上的人在抖动。她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见他浑身抽的变成一个球儿,而且还口吐白沫,是癜痫病犯了。把春芽吓得衣服都顾不得穿,从屋里连喊带叫得跑出来。瘸老汉一瘸一拐的来到新房里,赶紧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扯下来给春芽披在身上,又把儿子从抽搐中救过来。然后又教给春芽按摸的方法,让她按照方法给他的男人按摸。这新婚之夜一直折腾到天亮,春芽的两只眼睛实在是睁不开了,才爬在床上睡了。上午醒过来的时候,她发觉旱娃的手在她的脸上抚摸着,他在看着她笑,嘴角流着口水。从此后,春芽每天都照顾着这个半条命的人,而这个人只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她在这两个男人的家里,也就算是安顿下来了。

村外后面就是白沙河,过了河的对岸是一片沙滩,叫白沙滩,远看一片白茫茫。白茫茫的白沙滩上面,坐落着一座河神庙,说是河神庙,其实就是几间破房子,里面的神像早就被连年累月的战争年代给捣毁了。解放后,政府由于不提倡封建迷信,也没有来得及修复。如今里面住着三个半大小子和一个瞎妈,这就是前面说的那个牛德旺留下的遗霜和他的三个儿子。这瞎妈虽家境贫寒,过的是吃不上喝不上的日子,可带着的这三个儿子,是个顶个的水葱似的。他们正是青春年少时候,风华正茂之龄,要不是赶上荒年,说不定老大或老二已经给瞎妈抱上孙子了。

三个小伙子的父亲叫牛德旺。这牛德旺年轻时本来说了个临村的媳妇,挺俊俏的一个姑娘。穷人有穷人的欢乐,也没花什么钱,就把她娶进家来了。在他们结婚那天,晚上还没有入洞房,日本人就来了。当晚,新媳妇被小日本给祸害死了。牛德旺悲愤难当,要找小日本去拼命,被赶来的乡亲们拦下。可谁知道一个日本军官当记者的妹妹知道这事后,就主动上门来,要为日本军人的暴行赎罪,非要嫁给牛德旺不可。牛德旺正在火头儿上,为了报复日本人,就把这女孩子给睡了,事后他说什么也不要这女人。哪承想,这女人死活就是不肯走,还接二连三的给他生了三个儿子。牛德旺见她对自己如此忠心不二,过来时又是个黄花闺女,就把她认下了。日本投降那年,牛德旺带着八路军接收日伪军投降的时候,被日本人开枪打死了。用瞎妈的话说:你爹他死得冤呀。扔下了三个孩子,那时三水才两个月大,大水他妈为此事哭瞎了眼睛,但她还是咬着牙把三个孩子拉扯成人,而由此也在村里成为人所共知的瞎妈。因为她的日本名字山本美惠子太长,村里的人记不住,就都叫她瞎妈。

由于这瞎妈的死鬼丈夫和瘸老汉有交情,所以两家来往密切。瘸老汉拉扯个病儿子,瞎妈总是让三个儿子前去照应。自从旱娃把春芽娶进门后,这三个小子来得更勤了。一来二去的,这三个儿子很让春芽惹眼。三个儿子叫大水、二水、三水,每次春芽看见他们都脸上发热心里乱跳。不由自主的血液就往上涌,好像在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春芽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解放后,土改的时候,由于牛德旺是给八路军带路被日本鬼子打死的,虽然对于他的死是有争议的,可他毕竟是死在日本人的枪下。所以,政府为照顾他们家的生活,答应给大水在城里安排工作,去城里的邮电局干邮递员,可这瞎妈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不愿意让大水去。政府又给他们家分了一座地主的宅院,让他们搬进去住,瞎妈还是不愿意住。因为他们家即是烈属,又是日本侨民,是政府照顾的对象。没办法,政府就让他们自己提个条件,好把工作做了。瞎妈思考了一阵后,提出来要村后面白沙滩上的那座残破不堪的河神庙。

这白沙滩方圆只有几百亩,是片连草都不长的盐碱白沙滩。它坐落在白沙河两个河岔交界的三角地方,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何人在这里修了一座河神庙。这是一座连一尊神像都没有的破庙,只有几个叫花子在里面装神弄鬼,成年累月的根本没有人来朝拜。据说是由于这地方总发大水,拜河神根本不管事,乡亲们把河神的塑像给扔河里去了。也有别的说法,说是打仗的时候,把神像给毁了。总之,目前这河神庙里,就剩下了几间破房子,还漏雨。院墙也是残破不堪。四周是一片白沙,荒无人烟,几百米以外就是白沙滩渡口,有一条破船可直接划到对岸的白沙湾村码头。

这牛德旺当年就是在那里被打死的,据说还是他的过失。在给八路带路的时候,他不小心,过早暴露了目标,被日本鬼子的冷枪打死的。但毕竟是为了抗日的事业牺牲的,政府给了他应得的名份和待遇。可是瞎妈一样都没接受,村里人都说瞎妈这娘儿四个疯了,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找罪受,这日本娘儿们就是个色。但,谁说什么也没用,瞎妈坚持自己的意志。没办法,政府只好答应了他们,为了照顾他们的生活,提出每年的七月份,村里祭拜河神的时候,让他们配合一下乡亲们的活动。好以这名义给他们一些补贴,可这瞎妈是天生来的倔脾气,说什么也不要。但是条件政府却答应下来了,就是在每年乡亲们的祭拜河神活动期间,由他们家出人装扮成河神,给乡亲们提供一个烧香拜神的对象和场所。平时没有活动的时候,对这个场所进行管理,包括修缮和卫生打扫等,由政府每月给他们几块钱,作为劳务费。

三个儿子都是孝顺孩子,对于母亲所作的决定,谁也没有异议。于是,全家就搬上了白沙滩。并按照和政府达成的协议精神,每年配合乡亲们祭拜河神。由瞎妈装扮成河神,她的儿子们装扮成虾兵蟹将。瞎妈和她的儿子们就这样住进了河神庙。住进去后,他们又把父亲的墓修起来,从此过上了每天靠打捞白沙河里的鱼过活的日子。虽然日子过得有些紧巴,不如岸上的人,可自己独自生活,不招灾,不惹事,还算省心。每天在河里打鱼,自己留下够吃的,剩下的拿到岸上去卖,还能赚回点油盐钱。说是给乡亲们提供拜神的条件,可自他们住进来后,除去来了几个以前在这里住的叫花子外,就是视察的领导,其他的再也没有见人来拜过河神。当然,领导来了他们是要装一装的,穿上道具服装,举行了事先排练好的仪式,给领导看看。

这年发大水,政府考虑到这家人的安全问题,要他们搬到村里来住。可瞎妈说什么也不搬,抢险救灾的时候,她全家人都住到了船上。洪水退去后,瞎妈让三个儿子从岸上往白沙滩上用船运土,围着庙的院墙把地基垫起来,砍了河岸上的几棵树,又重新翻盖了几间厢房。之后,瞎妈让他们又继续用船从岸上运土,在庙的后面垫起一块地来,瞎妈让儿子在上面种起了庄稼、蔬菜……夏秋季节,收成还不错。瞎妈见这到是个好办法,就一连让三个儿子用船运了两年的土,在沙滩上垫起了几十亩地。就这样,他们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了几年,岸上的风云变幻、是是非非好多年来都与他们无关,也是由于母亲管的严,根本不让儿子掺和村里的事。用母亲的话说,村里的烦心事,你要是沾上,这辈子就别想再脱身。虽然村里经常有人找他们去开会,参加活动什么的,可都被瞎妈拦了。破四旧的时候,其它的庙都被抄了,唯独他们的庙没有动,原因就是他们的庙里没有神像。以往供奉的神像都是他们真人装的。由于白沙滩总发大水,河神在这里没有什么威信,乡亲们对河神也不怎么相信,所以,烧香拜神的也就那么回事,不是很频繁,没给他们的生活形成什么负担。

这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儿子都长大成人,三个塔似的小伙子长起来了,瞎妈的心里算踏实了些。白沙滩上的生活虽然是苦一些,可这日子还是能过的。庄户人家吃苦惯了,只要能活着就行。这么三个塔似的大小伙子,怎么也能把老娘养老送终呀。虽然日子苦,可用老娘的话说:安心。再说了,这几十亩地还养不活这几口人?

可这舒心日子没过几天,有件事情就把瞎妈的心给揪起来了。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老大的衣服撕破了,露出了半个白屁股,被两个弟弟嘲笑着,瞎妈的心里突然的一动,紧跟着她的心就揪起来了。这三个儿子都大了,马上面临的是要给他们娶媳妇。这荒郊野外,四处不挨的,哪去给他们找媳妇呀?一下瞎妈的心就紧了。从这以后,瞎妈就很少言语,平时也不再和儿子们说话、聊天了。晚上,有时侯整夜的唉声叹气,睡不着觉。大水毕竟年纪长些,就注意到了母亲的这些变化,问了几次,母亲也没说。他还以为是母亲生病了,哪里知道当妈的心思呀。

一天,村长李全宽带着人到白沙滩的河神庙来视察,瞎妈把自己儿子的婚事和村长说了,要村长给帮帮忙。村长还真拿这事当回事,到村里一布置工作,谁想到,没有一个人家应茬。因为吃得上饭吃不上饭的还好说,都怕沾上这日本人的关系,将来吃挂落儿。这下可让村长犯了难,但照顾他们牛家的后人,这是上面有政策的。可是,不管村长怎么解释,乡亲们就是不愿意沾这麻烦事。大家都说:饿死事小,弄出个出身问题来事大。结果这事就耽搁下来,村长又不好直接和瞎妈说具体的原因。

由于瘸老汉和大水父亲牛德旺是生前好友,两家有交情,再加上他的家里老弱病残,所以每次大水他们哥仨上岸的时候,瞎妈总是要照顾他们,给他们送一些吃的。这也是大水一家在岸上唯一的一个联系。春芽也是个生长发育成熟的女孩儿,人长得又丰满多情。哥三个正值青春年少,比起那个病秧子丈夫来,自然在春芽的眼里是有位置的。这边的哥仨也都到了冲撞的年龄,自然的吸引力,一切都在不言中。哥三个虽然嘴里不说,心里都在打着小九九。每次来魏家,都争先恐后的,这让瞎妈很觉得奇怪。而春芽这边,也是心里放了个事,每次三兄弟来,她的心就飘起来,显得很兴奋。如果几天没见到那三兄弟,她的神色就会不安,那双眼睛总是往门口张望,心里好象是有什么事似的。

但是,她对于旱娃的照顾那是无微不至的,开始瘸老汉对春芽还不放心,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看到春芽还真细心,他也就不在过问了。这旱娃也是,眼看着水汪汪的媳妇,就是上不了身,一想那事就犯病。急得他经常自己打自己嘴巴,心里暗暗的埋怨自己没福气。可是有一点,旱娃的病自从春芽来了后,是显得加重了。而且发病的频率也比以前高了。尽管春芽对他百依百顺,尽管春芽对他细心的照顾,都没有使他的身体康健起来。

由于病魔的折磨,由于他面对春芽的美貌,而自己不能占有,心里的不平衡,使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古怪,他的性情也越来越暴躁。有时候他把春芽的衣服扒光,不让她穿衣服,弄得瘸老汉几次都尴尬的躲出去。他还在她的身上乱抓乱咬,把春芽弄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遍体鳞伤的,经常躲在角落里哭。感叹着自己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越是这样,春芽的心离牛家那哥儿三个越近。每当那哥三个来她家的时候,她的心就要飘浮一阵子。晚上,都睡着的时候,她总要想入非非,幻想着她的未来。可当她听到身旁旱娃发出的声音时,又觉得自己的苦日子没边,只好暗自伤神。

苦日子难熬,春芽的苦日子更是没边。世上的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没过多久,旱娃的病情突然加重,经过几天的折腾,不久后就去世了。埋葬了旱娃后,家里就剩下了春芽和老公爹两人。这春芽也是命苦,娘家早就没人了,根本没有去的地方。这每天在一块过日子,家里就是公公和儿媳妇,孤男寡女的又怎么过呢?就是相依为命,这公公和儿媳妇又怎么个相依法儿呀?春芽和老公爹一时的都陷入了两难当中,谁也没有个好主意。弄得瘸老汉整天的唉声叹气,又没有出路。

但旱娃的去世,总的来讲还是给春芽带来了希望,使她的生活每天都充满了想象。她的心距离牛家这哥儿三个更近了,她期盼着有一天,能让她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自从旱娃去世后,这牛家的兄弟好象一次也没来过。这让她心里很烦闷。

自古以来寡妇门前是非多,何况春芽正置灿烂年华。村里的二流子青皮,知道旱娃去世后,就没事总往春芽这跑。春芽一见到他就想起当年母亲去世那天的情景,感念他有善良之心,心里对他没有恶感,反而到有一股酸酸的情素。时间一长,二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青皮有时还趁机会这儿摸哪蹭的占她的便宜。这干柴烈火的凑到一起,难免的要出越轨的事。瘸老汉看在眼里,心里很着急,因为在瘸老汉看来青皮不是正经人,这一来二往的,要是弄出了孩子来,自己怎么出去见乡亲们。

他一方面阻止青皮的到来,另一方面只好反复的嘱咐春芽,这青皮不是正经人,对青皮要注意,不要信他的花言巧语,免得上当受骗。可这青皮和春芽毕竟都是年轻人,正处在萌动时期,自然的吸引力,谁又能拦得住?瘸老汉心里也清楚,他们真要是有什么过分的事情,那是谁也拦不住的。从那春芽没事时总往门外张望的眼神中,瘸老汉已经知道他这小破房里已经关不住春芽那颗长草的心了。没多长时间,这事就成了瘸老汉的一块心病。面对春芽的处境,瘸老汉还是真犯了难。她走又走不了,留又留不住,这可让人怎么活?

(未完待续)

(本书出版:文化艺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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