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湖南不久,我无意中看到一本湖南木偶皮影艺术剧团的宣传小册子,看到其中毛泽东、贺龙、董必武、周恩来、彭真等人观看木偶戏、皮影戏演出的历史照片,颇有感触,只是笔拙,写了两篇小品文《毛泽东和皮影戏》、《再说毛泽东和皮影戏》,说的无非是历史旧事。但就在这本薄薄的宣传册上,我仿佛也看到了些现实中的真人真事。

《盗草》是一出神话剧,我一下子想到了余杰的自转体小说《香草山》,还有他那些闪烁著朴素真理的光华的随笔集《火与冰》、《铁磨铁》、《老鼠爱大米》、《爱与痛的边缘》等等。在现实生活中,余杰是一部分年轻读者的偶像,也是另一部分老朽的作家、御用的学者和小家子气的诗人、评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是急红了眼的仇人和唾弃的对象。我通过和余杰的相处、对他作品的阅读,以及自身的生活经历和社会经验,认为余杰是一个勇敢的“盗火者”。他“盗”的不是救命的“仙草”,而是在残酷、冰冷的政治中国,要盗取一枚爱的火种、真理的火种、人性的火种,这火种的名字用通常的话来说就叫做──“真话”。

《猪八戒背媳妇》是一个家喻户晓的神话故事,丑陋、贪吃的猪八戒背上美丽俊俏的媳妇,具有强烈的民间色彩和生活气息。一俊一丑、一懒一勤,形成十分明显的反差。此时此刻我却想到了压在我们身上的那个庞大得无边无际、贪婪得无法无天、残忍得没心没肺的国家机器,那个被称为“党”的共产主义“天篷元帅”,竟然背起了一个叫做“三个代表”的俊媳妇来,暴富之后得意洋洋,金钱、美女、权杖(钉耙)集于一身,教人恨不得即刻变猪,子子孙孙永为“猪后”!怪不得最近电视屏幕上,《春光灿烂猪八戒》、《福星高照猪八戒》这些电视剧越播越红火!

《火焰山》是《西游记》里十分出彩的一个故事。在现实中国,只有“民主”才是考验政治改革、经济改革、社会进步、历史正常发展的“火焰山”。俗话说的好“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相信中国人民的智能和创造力,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胜利翻过“民主”这座火焰山!

《梁红玉》的主人公是大宋朝著名的女将。中国的优秀女人如星河般浩瀚,如珍珠般灿烂,历史久远的不说,说到近处,我想到的是流亡瑞典的作家茉莉女士,“天安门母亲”的发起人丁子霖教授,还有今年3月即将赴日本打“细菌官司”的王选律师,等等。她们的对手不是强大的金兵、金戈铁马,而是自己的“政治母亲”(有一首歌的歌词唱道“党啊,亲爱的妈妈”),是自己内心的孤独与恐惧(我在写给茉莉的一首诗中说“孤独,这也曾是我的恐惧”)。她们是一滴水(我在一首写给林昭的诗用了这样的标题),但在这个迎接巨人的时代(我写的致杜导斌的一首短诗题目就叫做《巨人的时代》),她们都是真正的英雄,她们就是“人民”!

《哪吒闹海》,多可爱的精灵!我们需要幻想中的哪吒来寄托自由的追求,更需要现实中的“哪吒”──“不锈钢老鼠”刘荻带给我们战胜黑暗的勇气!

《三打白骨精》里孙猴子打妖精固然痛快、解恨,但人们最恼怒的是不长眼的唐僧,鬼迷心窍,善恶不分,被伪装的舆论蒙蔽了分辨敌我是非的能力。在中国的猴年之际,孙悟空的故事又活跃在舞台,但仍然有更多的“唐僧”需要我们时刻提醒:不论“三代伟人”还是“三个代表”,都是迷惑人心的妖术,是鬼魅伎俩,是夺取人命、摧残人性、毁灭精神的“白骨精”,尽管它分身有术、花言巧语,毕竟凶相已露,恶言既出,急待跳墙,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智取威虎山》是革命现代京剧,没想到竟能被改编成木偶剧,并且早在1965年就赴罗马尼亚参加第三届国际木偶节,真是“与时俱进”的典范。杨子荣是一个优秀的间谍,是插入敌人心脏的最致命的尖刀。这令我想到前不久我写的一个小品文《共产党员要说话算数》,我以王力雄2001年5月公开宣布退出中国作家协会为例,鼓动更多的“作协会员”加入到这个勇敢的行动中来;我以有人曾扬言积极入党就是为了今后能有机会在“适当的时候”宣布“退党”为例,劝说这部分共产党员“一定要说话算数”,一定要在“适当的时候”宣布“退出”。杨子荣是一个行动的巨人,为了促成更多的人也成为行动的巨人,我在文章的最后一段刻意强调“你们自己可能真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或假装忘记,别人可是惦记著呢!”我希望中国大陆实现了真正的民主、自由之时,能有千千万万的“杨子荣”站出来骄傲地说:我也曾经是《智取威虎山》宣扬的那种孤胆英雄!

说到木偶戏的伟大贡献,我还想用我在《再说毛泽东与木偶戏》文章中最后的一句话来作此文的结尾,那就是:但愿湖南木偶戏这门古老的民间艺术能够发扬光大、代代相传,但愿“政治木偶戏”这门残忍的治人之术早日归天、毁尸灭迹、遗臭万年。

(网路文摘)

4/2/2004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