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游中华见闻记之十四

妇女,是人类文明的奠基者。最初,人类祖先的任何氏族,一般都是母系氏族。那里,妇女掌管着劳动的计划,人群的教育,产品的分配,以及群体秩序的维持。就是说,在人类文明之初,是妇女承担了人类物质的、精神的、组织的、秩序的等等文明主要因素的管理和培育。那个文明初始的时代,女人们之间,还没有发生重大的经济上的和地位上的差异。

到了阶级社会以后,由于男性暴力派掌管了社会的权力,于是妇女们之间,就开始了巨大的社会差异的变化。有的依附于权力阶层,不劳而获;有的处于奴隶的、农奴的、平民的阶层,过着自食其力的生活,和她们的男性亲属一起,受到压迫和剥削。在依附性的阶层,更有的利用男性掌权者人性上的弱点,干预政治,扰乱天下,为害苍生。象中国古代的褒姒,其君王为了博取她的笑容,就狂乱起来,经常点燃警报边疆战事的烽火,最后点燃多了,每次为了保卫君王的诸侯军队开到之后,发现没有外敌入侵,纯粹是一个女人引起的玩笑,就失去对君王的信任,待到真正的边疆战事发生,烽火之中,再也没有诸侯军队前来援助,那个沉浸于崇爱褒姒的君王,就被蛮族打败了。

象古代希腊的的奥林匹阿丝,“邪恶而暴躁”,深刻地影响了两个军事统帅—她的丈夫非力浦和她的儿子亚历山大。她嫉妒非力浦的战功,也教育她的儿子嫉恨他父亲菲力浦,亚历山大曾经在公共场合,即菲力浦的另外一次婚礼上,“竟然取笑和侮辱他的父亲”。

后来菲力浦在自己女儿的婚礼上遇刺,凶手可能和奥林匹阿丝有关。接着,奥林匹阿丝就立即杀死菲力浦的另外一个妻子和这个妻子所生的婴儿。

在“邪恶而暴躁”女人奥林匹阿丝熏陶之下,亚历山大也异常虚荣、疯狂和暴虐,“他总是毕恭毕敬地把夺到的大部分财物送给她”,同时疯狂地蹂躏人类的文化和生命。

亚历山大攻克提佛城之后,“除了一座庙宇和诗人品得的住宅以外的所有建筑物,全都被摧毁了,三万人沦为奴隶”。

亚历山大有个忠实的爱将菲洛塔斯,两个哥哥追求亚历山大战死疆场,父亲帕米尼奥是亚历山大父亲菲力浦的心腹将领。只是因为菲洛塔斯在一个女人那里说过菲力浦和他菲洛塔斯自己,是亚历山大打败波斯的重要因素,就被亚历山大以谋反罪折磨而死,然后派人立刻杀死菲洛塔斯的父亲帕米尼奥。

亚历山大和他父亲一样,都是酒鬼。喝酒之间,吵闹斗杀,是常有的事情。一次亚历山大在罪酒之时,就刺死克利图斯,原因不过是这个朋友反对亚历山大诋毁菲力浦而已。

亚历山大哀悼赫腓斯提翁的故事,更加反映了他的疯狂。赫翁有病,医生不在场,自己暴饮暴食而死。结果亚历山大将医生钉死于十字架,下令将波斯所有的驴马毛发剪光,拆掉邻近城市的城垛,进攻库西安人的几个村庄,杀死村庄里所有的年轻人,作为祭品,献给提翁的亡灵,还拨出一万塔伦特建造一座坟墓,那时的一个塔伦特相当于上个世纪中期两千美圆。

幸好,这个狂暴的浮夸的军事统帅,三十三岁时,在巴比伦狂饮醉死,否则世界还不知道要遭到他多少践踏和蹂躏。死后,他的第一个妻子,第二个妻子,儿子们,以及异母兄弟,都死于非命。

象古罗马共和国快要终结时候的埃及女王克娄巴特拉,她和恺撒一起生活,在他放浪不羁、冲动暴躁、爱好虚荣的弱点之上,推动了他倾向于神王思想,这是与民主共和思想相对立的思想。公元前四十四年,恺撒在元老院遇刺身亡后,克娄巴特拉便和罗马三巨头之一的安东尼生活到一起,公元前三十二年,安东尼和屋大维进行阿克提翁大海战时,克娄巴特拉突然带领六十只战船离去,安东尼不顾战事,独自登船追赶。后来的决战中,屋大维包围安东尼和克娄巴特拉于亚历山大城,当安东尼得知传闻,说克娄巴特拉已经自杀,便引刀自刎,乃因刀钝而未成,直到被俘虏至他的情人面前才最后死亡。

而后,克娄巴特拉企图勾引屋大维,没有成功,结果被罗马人用毒蛇害死。

中国有名的红都女皇江清的个性、结局、以及对中国政局的影响,也是此类。

而劳动性的妇女群体就不一样了。这里只叙述几个非常普通的中国妇女的故事。一个摆摊卖大理凉粉的白族妇女,一个是昆明市蔬菜公司下岗的妇女,一个是年轻的大三女生,另外两个是向街头收购摊贩出售名烟名酒的妇女。

大约是九月中下旬某日黄昏,昆明大观园门口不远处,突然人群骚动,一辆城市市容管理(简称城管)部门的卡车飞驰而来,急速停下之后,几十个穿类似于警察制服的城管队人员,大多是年轻的帅哥,跑向两个卖凉粉的摊子,其中一个已经在卡车停下之前,早就警觉,飞快骑上三轮车逃跑了,剩下的一个二十五六岁妇女的摊子,遭到团团围困。

这是一种以三轮车为载体的摊子,车子上是个长立方形的玻璃柜子,里面便是各种凉粉和各种佐料,边上是一张旧的小长方形的桌子和几张小凳子。

那个妇女,哭泣着哀求城管,企图突围,但是很多城管如同猛虎遇到猎物,不肯放过,将那妇女推搡到一边,搬下玻璃柜子,抬起三轮车,扔到卡车上,同时一个领头的,长得非常端庄宽厚,温和地说:“还是要还给你的”。转瞬之间,卡车飞驰而去,留下那个妇女的哀泣。那个三轮车的价值在六百元人民币左右,大概需要卖半个月以上的凉粉,才能赚来。

这个妇女不过是为了养活自己和家人,所卖食品也受人喜欢;在一个超市的门口,丝毫不影响交通;摊子四周干净,也没有污染环境;在国家不能为她提供更好的就业市场之下,自谋生路,减轻社会的、政府的负担;更没有盗窃国库,危害人民。如果她的经营不符合市场管理的规定,可以让她补办手续。可是城管部门就如此凶暴。

那个貌似宽厚的头人,说“会还她的车子”,是真实的吗?他们连收据也没有开出,如何偿还或领回呢?这是一种侵害国民生存权的行为,凡此种种,都说明更多破坏社会秩序的恰恰不是国民,而是政府的很多部门。

那位蔬菜公司下岗的妇女,约三十岁,每天早晨,无法享受昆明人睡懒觉的习惯,六点许,便到一条很小的街道边上为一家牛奶公司摆滩,她的摊子只有几个怀抱大小的天蓝色塑料方框,里面有瓶装的和袋装的牛奶与酸奶。据她说,每卖出一件,她可以提成七分人民币,月收入只有四、五百元左右,还必须风雨无阻,只能卖到九点,就要让位,因为边上的铺子要开门营业了。

蔬菜公司倒闭了,那么她们的领导是否也下岗呢?她说没有。她们的领导们仍然有办公楼、写字间,仍然拿薪水,而且买得起昂贵的住宅楼。

那个大三女生,二十岁,淑静而赋有教养。谈到学校,最令他们和她们学生最烦恼的事情,是强制性的马列主义教育。她说:“我们几年下来,什么也没有学到,光是马列主义原理,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等等,就占用了我们一大半的时间。官方这样做,目的无非是禁锢我们思想,占用我们时间,不让我们有机会掌握真理,了解整个世界的思想成就,将他们自己的偏见或者意识形态的需要,当成真理,强行灌输。我们为了学位,还又不得不应付之,因此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学习研究真正的科学,有价值的西方学术思想。”

“学校最近提高饭菜价格,象我属于中产阶级的子女,还能够承受,可是很多学生,学费都是家长借贷来的,提高饭菜价格,就影响最基本的生存了。我们集体提意见,但是有什么用处呢?一是那些承包食堂的人,和掌权的人,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私下能没有交易?再说,物价也涨了。”

“就我个人看来,最失败的,是这种教育缺少信仰教育,大家都在急功近利,因为马列主义之下,你不急功近利,谁来管你生存呢?父母也不能管一辈子呀。”

十月十三日上午九点许,在昆明市的闹市区,顺城街和五一路的交界口,有两个的妇女,穿着和气质看上去非常俗气,弯腰向路边收购名烟明酒的贩子,出示烟酒,其中有非常高档的五粮液,那精美的包装和特殊的造型,看上去比市场上三、四百元一瓶的五粮液,还要高档,身边还有两个鼓鼓的包,里面装的东西是可想而知的。

中国妇女有几个会喝酒的呢?有几个能够自己掏腰包购买这样名贵的五粮液呢?即便是拥有这样名酒的妇女,不是官太太,就是官僚或者商人包养起来的小密。她们自己大多不能喝烈性酒,就拿到街头出卖给收购者。

这些酒的真正主人,应该是中国的劳动者。但是他们的劳动成果,遭到贪官污吏的抢劫或偷盗,于是江山易主,变成了权力阶层或为富不仁阶层的库存。而作为他们附属的那些妇女,就经常在无聊和贪婪之中,将这些名贵的烟酒变为现金。

可见,文明史以来,越是专制制度下,妇女间的差异就越大,其主要特征为,那些劳动阶层的妇女,仍然在养育文明,而那些依附型的妇女群体,和他们的老公或情人一道,在破坏文明。

于云南昆明大观楼下
04年10月15日

《杨天水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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