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9-19

本书作者大卫·格雷伯(David Graeber)是“占领华尔街”运动的策划者,是一名人类学家和无政府主义者。

这本书还是能给我们不少启发的。例如,无政府主义没有大一统的理论和意识形态,不像马克思主义那样有核心人物,也没有自上而下的严密组织。无政府主义是一个多元化、多中心的运动。

无政府主义注重实践。其方式类似亚当?米奇尼克等人主张的“在社会中直接行动”——通过建立自治团体、平行机构等等自由的“飞地”来架空现有的政府机构,在“旧躯壳”中创造新社会,以此来证明政府没有存在的必要。

无政府主义团体和运动通常采用共识决策的方法,充分吸收每一个人的意见,而不仅是少数服从多数。

然而本书却存在着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个问题作者并未意识到,但本人认为,所有的无政府主义这都应该重视这一问题。

在被问到无政府主义为什么可行时,无政府主义者们总会举些例子。本书作者就举了很多例子,多数是原始部落,也有少数是现代社会中的自治团体。

然而原始部落的例子很难证明无政府主义的可行性,因为原始部落是波普尔所说的封闭社会,而我们想要证明的是无政府主义在开放社会中的可能性。

原始部落自然都是没有政府的,因为其人数通常低于150人的“邓巴数”——人数低于这一数字的团体,可以做到每名成员都彼此熟识,很容易形成休戚与共的情感,也容易达成共识。这样的团体是集体主义的,依靠共同的信仰来维系。本书作者大卫·格雷伯也提到,这些原始部落的平等主义经常要依靠对“邪神”和妖魔鬼怪的信仰来维持。

大卫·格雷伯不认为原始社会和现代社会有本质差别,但是规模上的差异是至关重要的——部落和团体的人数一旦超过150,休戚与共的情感就会易于遭到破坏,共识也会难以达成,部落和团体都会很容易陷入分裂。从这个角度来说,现代社会中的小团体和原始部落是类似的——当团体人数少时,团结很容易保持,共识决策也很容易进行,然而超过一定规模的团体要想保持团结和进行共识决策就会困难重重了。大卫·格雷伯作为人类学家,在本书中居然从来没有提到过与邓巴数有关的问题,不能不说是一大缺憾。

大卫·格雷伯之类的左翼无政府主义者不仅反对政府,也反对市场和资本主义。可是市场和资本主义恐怕是除了类似军队和国家的等级制组织之外,唯一能够让人们与部落之外的人打交道,建立起超越部落规模的社会组织的方式。拒绝市场和资本主义,恐怕就只能退回到原始部落了——大卫·格雷伯书中列举的几位人类学家中确实有如此主张的。

以市场秩序为基础的社会,才是让每个人都可以自由选择、自由与部落之外的人交往的开放社会。我们想要的是这种开放社会中的无政府主义。在这方面,原始部落恐怕无法给我们带来什么启发和帮助。这种无政府主义是否可行,还需要我们亲自来探索。

RFA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