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读完《倾诉》,就会发现小说不再像厄休拉过去的一些作品那样隐晦,而是变得直白了一些。小说的故事,可以分解为地球和阿卡星的两段历史:过去与现在。并且有一根悬于历史洪流的纽带,将两颗星球的人民联系到了一起,苦难得以蔓延,而在于未来的解救也可望到。

   相对于阿卡星的故事,地球的故事对我的冲击更为强烈。类似于《1984》、《撕裂的末日》的那种情结,让读者不由自主地产生恐慌:我们的明天会不会是那样?

  单一主义教派推行的政策,其实在地球现有的许多宗教中都可以觅到。“世上惟有一真理”,这样的教义横扫一切,在它的掩盖下,宗教狂热分子像暴徒一样,将地球人类文明的几千年累积一扫而光。轰炸机对图书馆进行狂轰滥炸,杀戮所谓的“异教徒”,利用现代化的通讯手段对民众思想进行控制和洗脑(这点似乎始于《1984》的电幕:

  在温斯顿的住所里,电幕的外形是一块像毛玻璃一样的椭圆形金属板。他回到家里时,电幕上的声音仍在喋喋不休地报告生铁产量和第九个三年计划的超额完成情况。他按了一个开关,声音轻了一些,但仍然听得清楚。电幕可以开小一点,但无法关掉。电幕能够同时接受和放送。温斯顿发出的任何声音,只要比极底声的细语大一点,它就可以接收到;此外,只要他留在那快金属板的视野之内,电幕除了能听到他的声音之外,还能看到他的行动。一般人所知道的就是这些,至于他们的言行是否有人监视着,思想警察们是否经常、或者根据什么安排接收某人的线路,就只能凭猜测了。“甚至可以想像,他们对每个人都是从头到尾一直在监视着的。反正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他们高兴,他们都可以接上你的线路。你只能在这样的假定下生活――从已经成为本能的习惯出发,你早已在这样生活了:你发出的每一个声音,都是有人听到的,你做出的每一个动作,除非在黑暗中,都是有人仔细观察的。而美国某服务器厂商手中的高科技对中国CGW做出的“贡献”也是有目共睹的)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古往今来的专政者都是如此言之。但专政的领袖不过区区数人,而狂热跟随的民众数以百万计,我们要考究这种现象的根源,就需要拷问民众的心灵,拷问我们自己的心灵。为什么自己没有不同的声音?为什么没有将自己不同的声音掩盖起来?为什么要打压那些发出不同声音的、你的兄弟姐妹?

   每个人可能都会有自己貌似合理、出于自保的理由。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而当读者发现真相后,解药在哪里?

  当读者把目光瞧向阿卡星,善于牵强附会之人肯定会看出一点端倪。阿卡星在未被埃库盟的飞船发现之前,只是一颗技术原始、田园氛围浓厚的星球,星球上居住人的地方就是一块大陆,外加一些离岸很近的小岛。在这样的地理环境下,阿卡星上只有一个民族,“异族”的概念是他们所无法理解的,直至异星人的到来。

  那时的阿卡星,已经产生了一部分社会成员占据大量社会财富的现象(在农业社会,财富主要就是土地,所以这一部份社会成员可以称之为地主)。而异星人的到来,使得阿卡星产生了巨大的社会变革。阿卡星人崇尚起海茵星球的先进科技,抛弃了民族自身的传统(必须指出,旧有的部分传统成为了一部分社会成员占据大量社会财富的帮凶,所以阿卡星人有将对那一撮人的憎恨转嫁到旧有的社会传统上去的倾向),来了个180度的大扭转。新兴的政府迅速取得了统治权,在异星人提供的科技情报支持下,阿卡星迅速地从农业星球转变为有初步科技基础的星球。在科技第一的旗帜下,他们将秩序推行到整个社会,铲除了旧有的一切,包括文字、书籍等等。

  这是怎样一个社会?整座城市里,人们整齐划一,身着各色的制服;人人都有一个身份芯片,进入任何地方都要刷下芯片;图书就等于纸浆原料,剩下的就是政府宣传教育的资料;上班族都需要按着时间来整齐地做操;人们几乎没有了个人感受,在官方场合讨论的只有政府的宏伟计划:向群星前进;阿卡星上的人吃的食品要么是速冻食品,要么就是方便食品,所谓的营养全面,实际难以下咽;星球制造的东西,都是劣质而不耐用的……

  当在阿卡星的城市里,感觉到的就是压抑压抑再压抑……
  
  而当读者随着主角进入阿卡星的边疆,接触到厄休拉笔下的“诉真道”,即telling,形势又有所不同。对于这种阿卡星上的古老“宗教”,难以捉摸,也难以概括,“诉真”,更多是无奈下的一种解释、一种两类语言下的文意转移。但就我而言,认为其中的核心思想里包含有包容的意思。诉真道的长者和信徒们,是与世无争的,他们或许是真正的“非暴力者”。里面提到一位女人的丈夫被关进政府的劳改营,女人没有想要解救丈夫,这让阅读者感到很是不解。为何?也许,只有信徒们才明白得了。
  
   围绕着整本书的,是两个星球的苦难。地球不仅给自己酿成苦难,还把苦难带到了阿卡星。在小说的起初,地球已经重新获得了部分的安宁,而到了小说的结尾,作者也给了阿卡星一线和平的曙光。——解药,就是包容。

来源:豆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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