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得酬金郓哥道实情;请酒席武松知凶犯

武松到得菜场,寻到专门买卖蔬菜的区域,才开口问最外边那个卖菜摊位上的大娘,旁边几个菜贩子便都争先恐后热情指点道:“墙角那个专卖土豆的小厮便是郓哥。”

武松急忙走到郓哥面前。

郓哥不认得武松,问:“客官买多少土豆?”

武松反问道:“你叫郓哥?”

郓哥略显惊讶,道:“你这条大汉,如何晓得我的名字?”

武松道:“你且莫问我如何晓得你的名字,我便是今日凌晨被汽车撞飞的环卫工武大的老弟,叫武二。你告诉我,那撞我哥哥的是一部甚么汽车?车牌号码是多少?”

郓哥打量了武松半晌,道:“已经有一个大官人承诺了与我‘封口费’,‘受人钱财与人消灾’。明白告诉你罢:今天凌晨,我甚么也没有看见。就连交警记的笔录,也是我胡编乱造的。”

武松听说,吃了一惊,思忖:“如此看来,其中必有内幕。”便道:“那人承诺与你多少‘封口费’?”

郓哥道:“承诺了与我一千!”

武松道:“人家许诺一千元,便隐瞒真相!小孩子应该讲真话……”

郓哥道:“你休与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空话,如今讲真话吃亏的人还少?有人讲真话坐牢,有人讲了真话竟连性命都赔了去!——倒是讲假话空话大话的人当官做王八得了实在的好处。我的老爹六十多岁没人养赡,我若说了真话,便是一场官司,我却难相伴你们吃官司耍。”

武松道:“你这车土豆值多少钱?”

郓哥道:“这车土豆连本带利值一百二十元。你休要影响我的买卖,走罢走罢!”

武松道:“好兄弟。”——便去身边取了三千元钞票——“你把去与老爹做盘缠,跟我来说话。”

郓哥自心里想道:“西门大官人虽是承诺了一千元‘封口费’,却未曾兑现,武二爷这三千元已经兑现了。这些钱也缠得三、五个月,便陪待他吃官司也不妨!”便收了武松的钱,把三轮车寄与旁边的菜贩看管,便跟了武松出菜场一个饭店楼上来。武松叫过两分饭菜,对郓哥说:“兄弟,你虽年纪幼小,倒有养家孝顺之心。却才与你三千,且做盘缠。我有用着你处,事务了毕时,我再与你一万做本钱。你可备细说与我:今日凌晨我哥哥是如何被撞的?”

郓哥道:“我说与你,你却不要气苦。凌晨三点钟左右,路上行人甚少,我踩着三轮车经过雷锋路去批发市场进货。借着路灯,见手推清洁车放在马路边上,车边挂了一个“蛇皮袋”,武大郎将路边的几个矿泉水瓶子捡起来塞到蛇皮袋里,然后拿扫把扫马路,此时,只见一辆汽车从衙门那边转过来,在雷锋路上雷电般疾速驶来,武大郎正将一撮垃圾从马路中间向路边扫去,那汽车灯光甚是耀眼,武大郎急忙跑向街道上躲避,那车来得疾,从马路中间突然向街边撞来,只听得 ‘吱——’地一声剌耳的刹车声,就在刹车的一刹那,那车早将快跑上街道的武大撞飞,飞到街边的石墙上,又弹撞到地上。那车撞了人,并不停留,反倒一踩油门,飞快地向东驶去。见那情形,感觉是故意肇事。”

武松道:“你知道是一辆甚么车?甚么车牌号?”

郓哥道:“出事时,我在马路对面,相隔不过五、七米,借着路灯,看的甚是清楚,那是一辆白身蓝字,车顶上装有警灯的吉普车,车牌号是‘天昏A地暗YE尼玛B号’!”

武松道:“那承诺与你‘封口费’的大官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郓哥稍停片刻,一梗脖子道:“便是西门大药店的老板西门大官人!”

武松问道:“你这话是实了?你却不要说谎。”郓哥道:“便到官府,我也只是这般说!”武松道:“说得是,兄弟。”便与郓哥吃了饭,还了饭钱。

两个人下楼来,郓哥道:“我那老爹还未吃饭,我得回家搞与他吃。”

武松道:“我须你作证时,如何找你?”

郓哥道:“地暗区紫石街一条巷四号——那间破旧房屋便是我家。我也无别处去,不在家时便在菜场做买卖。”

武松将郓哥送至家门口,记了他的住处,踅转身迳投西门大药房来,看着主管,唱个喏,问道:“西门大官人在麽?”主管道:“客官找他甚事?一般买卖,小人便可作主,若是大宗买卖,须西门大官人签字画押。”

武松道:“这宗买卖须是西门大官人签字画押。他见在何处?”

主管道:“昨日便去河南药材市场进货去了。”

武松道:“几时归来?”

主管道:“说不定,若是顺利,三、五天便可归来。”

武松道:“你只说最迟甚么时候归来?”

主管道:“十月初二是他舅舅张都监大寿,他必赶来祝寿,小的以为最迟不会超过十月初二归来。”

武松听了,只得出来。其实,西门庆并不曾去河南,自开车撞死武大后,早住入海天大酒店,将王婆叫来,商讨如何霸占潘金莲的具体事宜。

武松兀自在街上闲走,走着走着,忽然间,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那股火气化成怨气,沿着脊梁骨直往上直窜,从脑门顶冲将出去,一时间,武松感觉浑身上下千百斤气力不知如何发泄出去,焦躁时,见路边一堵砖墙,武松性起,握紧拳头,将气往拳头上一冲,大吼一声,一拳向那堵墙捅将去,只听得“啪”地一声响,竟将那三寸厚的砖墙捅出一个一尺见方的窟窿来!随着声响和掉落的砖渣,院子里有人叫道:“了不得!汽车撞到墙上了!”紧接着,院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三、五个男女老小来。众人见门外只有一条大汉站在那里,十分惊讶,其中一个老伯道:“却作怪!甚么东西将墙壁撞出这个大洞?”

一个老妇人问武松:“适才你在这里,看见是甚么东西将墙壁撞了一个大洞?”

武松正不知如何回说,院里又走出一条汉子来,那人一见武松,便大声笑道:“我当是谁,却原来是你这条大虫!”

武松认得是乐和,忙拜道:“原来是乐和兄弟!你如何在这里?”

乐和道:“此是我亲戚家。此处相见,也是缘份,进来坐罢!”

武松便随乐和入那院中,只见里面还有一条大汉和一个健妇坐在那里吃酒。

乐和忙向那男女介绍道:“这位便是我常和你们提及的,少年时便凭气力制伏水、电二虎、去年底凭武艺在天暗区易家村醪酒店前痛打蒋门神的武松兄弟。”

那俩人听说,忙站起身来,拱手道:“久闻英雄大名,幸会!幸会!”

乐和又指着这这对男女道:“这俩位便是我的姐姐姐夫孙新和顾大嫂。”

武松道:“二位莫非是江湖上传闻的‘地数星小尉迟孙新’、‘地阴星母大虫顾大嫂’夫妇?”

顾大嫂笑道:“正是。”

武松忙拱手道:“幸会!幸会!”

众人客套了一番,便坐下吃酒。

武松心中烦闷,几杯酒下肚,便将武大被车撞的事、自己来天昏了解情况的遭遇以及向郓哥问到的情况和盘托出,仔细说了一遍。

顾大嫂道:“你哥哥在天昏县有木有仇人?”

武松道:“我哥哥生性懦弱,心地善良,莫说天昏县,就是在全世界,也没有得罪过半个人。”

孙新道:“却作怪,如此老实人,又无财产纠葛,甚么人吃错了药,找他下手?”

武松道:“你提到‘药’字,那郓哥说欲与他‘封口费’的,便是西门大药房的老板西门大官人。”

乐和道:“你说的这人便是西门庆!郡府公安衙门老总张都监便是他的嫡亲舅子,此人仗张都监的权势,在天昏县一只手能遮半边天!”

武松攥了攥拳头,咬着牙道:“如此看来,肇事者必是此人!我便只认此人!”

乐和道:“就凭郓哥一面之词的所谓‘封口费’,也不能确定西门庆便是肇事者。武兄弟万万不可鲁莽!”

武松道:“你有甚么更好的主意?”

乐和道:“走法律途径!既有公安衙门‘天昏A地暗YE尼玛B’车牌号,按图索骥:其一,此牌照是哪个的专车;其二,今日凌晨哪个用车——如此一查,案情便可真相大白。如此明明白白的案子,在互联网上张杨出去,看他们如何偏袒!”

顾大嫂道:“张都监这些鸟官脸皮越来越厚,常常将网络之声当成耳边风!这些年来,发生在大宋上十件震惊世界明明白白的特级大案,不都不了了之了?这些人坐在法律上面,若是睁眼说瞎话,硬要官官袒护,又不与你一个合理的说法呢?”

武松道:“他们不与我一个说法,武松便是拼了性命,也得与他们一个说法!”

乐和忙道:“兄弟千万莫往这方面想,行不得蛮!明日,便按部就班,找出铁的证据,规规矩矩走法律途径罢。”

孙新道:“乐和舅说的甚是,先走法律途径,大家以宪法为度,能得到一个公正的结果当然好。那拼了性命去讨说法其实是逼上梁山迫不得已的下下策。”

武松听了,沉思半晌,道:“不管如何,总得有个说法!”

乐和道:“莫说这些了,大家说点别的吧,喝酒!”

众人又吃了一个时辰的酒,说了些拳、棒上的闲话,便各自散了。

第二日,武松找到天昏府公安衙门,那俩个荷枪的门卫如雕塑一般站在大门口,武松走近,门卫目中无人,也不过问,武松便入里面,经过花园广场,一眼便望见那辆车牌为“天昏A地暗YE尼玛B号”的吉普车停在坪里,武松近前看来,那车左前保险杠向里凹入几分,有明显的撞物痕迹。武松思忖:“必定是这辆鸟车撞的我哥哥!”忙拿手机将车牌号、凹入的保险杠拍了照。武松入得办公楼大厅里,正不知找谁问情况,恰巧见地幽星病大虫薛永从楼上办事下来。武松连忙上前唱了喏,问:“薛医生如何在这里?”

薛永道:“来办一件公事。你到此地有何贵干?”

武松道:“来打听一辆汽车的主。”

薛永一脸茫然,道:“应该去交通大队、车管所打听,如何来公安衙门?”

武松指着停在玻璃墙外那辆“天昏A地暗YE尼玛B” 牌号的吉普车道:“就问那辆‘天昏A地暗YE尼玛B’的主是哪个——正不知如何问起。”

薛永笑道:“你问的也算是公安衙门的‘机密’,没有关系休想问得半点消息。听说你在快活林发了些小财,不是我讹你,今日你若是请我和一个朋友吃酒,公安衙门所有车辆,莫说是各位车主,就是每辆车的行踪,都能告诉你。”

武松听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薛永道:“你先去海天酒楼订桌酒,我和那个朋友随后便到。”

武松道:“今日我是办一件天大的正事,薛医生万万不可失言。”说罢,迳投海天酒楼去了。

武松入得海天酒楼,便坐在一张靠窗的桌边椅子上等候,等了一个时辰,不见薛永身影,武松焦躁不安,又不知薛永电话号码,思忖:“不是薛永这厮耍俺吧?”又一转思:“海天酒楼也是上了档次的,这些人定不会放弃这餐高档的‘免费酒食’。”便耐住性子等候,果然,中午时分,薛永和另一条汉子说笑着找入来。

才坐定,薛永便向武松介绍:“我的这位朋友便是天昏府公安衙门车辆调度负责人戴宗戴院长。”

武松道:“莫非是江湖上传闻的天速星神行太保戴宗?”

戴宗道:“正是在下。”

武松忙打拱手道:“幸会幸会!”

薛永又向戴宗介绍:“这位便是少年时便凭气力制伏水、电二虎、去年底凭武艺在天暗区易家村醪酒店前痛打蒋门神的武松兄弟。”

戴宗也忙打拱手道:“幸会幸会!”

武松敲着桌子道:“服务员,快把酒来吃!”服务小姐闻得叫声,急忙把酒入来,笑容可掬,道:“客官,吃甚菜下酒?”

武松道:“还问甚么!但有下酒的好菜肴,只管将来!”

服务小姐听了,忙去厨房张罗,不一会,便摆了一桌子菜肴。

三人坐下吃酒,扯些官场异事,江湖善恶的闲谈,照例又将那些贪赃枉法胡作非为阻碍改革极左守旧的人渣官宦大骂一番,酒至半酣,武松便向戴宗道:“不敢动问载院长,那‘天昏A地暗YE尼玛B’是哪个的坐驾?”

载宗吃得满脸通红,随即答道:“那是天昏地区公安衙门天字一号车驾,便是张都监的坐骑。”

武松又向载宗敬了一杯酒,道:“昨日凌晨两、三点钟,那车为谁使用?”

戴宗笑道:“哦,你问昨日凌晨两、三点钟用这车的人,那人便是西门庆。”

薛永怪道:“西门庆并不是公安衙门在职人员,如何能用天字一号车驾?”

戴宗道:“你未必不知他是张都监的嫡亲外侄?”

薛永道:“我如何不知张都监是西门庆的嫡亲舅子?我只是说一个编外人如何敢动用公安衙门的车。”

戴宗叹道:“这车用的是衙门牌照,花的是公家的钱,过收费站又不收费,公共场所可随意停靠——其实也是张都监的私车,既是私车,他的家属他的侄儿用一用,属下哪个敢说一个‘不’字?”

武松听了,点头道:“如此看来,肇事者便是西门庆了!”

戴宗道:“西门庆肇了甚么事?”

薛永也道:“我却为何没听到半点风声?”

武松叹道:“这世界时时刻刻都有事故发生,你们哪里件件事都晓得?好多黑心冤事若不在网络上声张,便都不了了之,如同向江河里扔个小石头,泛起一个小水花后,便都无声无息地淹没了。”说罢,喝了一大口酒,将昨日凌晨武大被车撞死的事说了一遍。

戴宗听了,叹道:“却作难!若是普通百姓肇事,侦查来龙去脉,兄弟我或可帮上一把,只如今牵涉到张都监,依小弟看来,却是难讨一个满意的说法。”

薛永也叹道:“我也是公门中人,虽说身在公门好修行,只张都监这一门子水太深了,水浒那套该出手时却难得出手,确是难讨得一个满意的说法。”

武松冷笑道:“我是先礼后兵,如果那些为官作宦的不给我一个公正的说法,武松便是拼了性命,必定给他们一个适当的说法!”武松叫过服务小姐来,把了酒钱,向戴宗、薛永唱个喏,道:“我今日还有事要办理,不陪二位了。改日再与二位痛饮。”道罢,一仰脖子,将一瓶酒喝个底朝天,向戴宗、薛永道声“拜!拜!”,大步走了出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来源:共识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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