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潭李白 2019-01-22

喜欢看朱德庸,喜欢看媒体对他的采访,看得多了,仿佛就熟了。知道他有个夫人,两人形影不离。朱德庸去参加任何活动,接受任何访谈,必得带着这个夫人。否则,他会紧张得说不出一句话。夫人几乎包揽了朱先生画画以外的任何事,是他的全能经纪人兼助理。这么一个能干的夫人,参加节目,并不见她侃侃而谈,也极少出现在镜头。她只是一旁静静陪坐,一声不响。

依稀记得看过一期访谈,采访朱德庸,旁边依然坐了这个女人。主持人问,当初谁追的谁?朱先生用眼角撇撇太太,她笑笑,没有暗示。朱先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答:是我。初见太太时,他28,她34。一个是正当红的漫画家,一个是大杂志社的编辑。两人第一次见面,只看了个侧脸,朱先生就爱上了。他说自己从小内向自闭,任何2人以上的场合,他都觉得紧张不自在,见了她,觉得亲,觉得她好女人味。

借着探讨漫画版面,他天天去找她。她个性强,说谈恋爱可以,但不想嫁给比自己小的男生。他劝她:“结了吧,将来有钱一定帮你拉皮。”就这样,两人热恋一周,就去公证结婚了。明天领证,今晚才想起公证处要交换戒指。大晚上,两人拉着手满街找戒指,银楼都打烊了,只有一家很小的还开着。他说就买三百元K金的,她说太便宜了吧?嗯,那就买两个给你。

二、

朱先生说,老婆就像是我的拳击教练,她永远会把我调到最好的状态,所以她是我身边最细心关注我成长的人。为啥这么说呢?

曾经有段时间,朱德庸忽然想去做个飞机驾驶员。太太只说了一句:“这个岛上飞机驾驶员很多,但真正的漫画家将来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朱德庸有泛自闭症,见了生人就紧张,太太说,没事,我会一直在旁边。朱先生有轻微的阅读和识字障碍,太太说,没事,新加坡的李光耀、好莱坞明星汤姆・克鲁斯也有这个问题。 婚后,朱德庸在《中国时报》工作。每天只需上班一个多小时,待遇也很好。但是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快乐,像个“企鹅”。有天下班回家,他告诉太太,自己决定辞职。太太哦了一声,说,那好,我陪你一起辞。

几年后,朱先生迎来事业的高峰期,卖座叫好的同时,也让画画成了苦差事。又是太太站出来说,出版停下来,专栏减到两家,出国去玩吧。“即使画得比几年前还好,若你体会不到快乐,人生也没意义了。”

三、

婚后几年,太太问朱先生:“想不想要小孩?”他答:“我想一想”。太太把这“想一想”解读成“不排斥”。孩子从医院抱回家后,朱先生在墙角蹲了整整三天。太太走过去,叹了口气,说:“没关系,这小孩,我来养就好了。”小孩三四岁,父子俩整天打成一团。他老是抢小孩的玩具、把东西弄坏。小孩在餐厅打了爸爸一巴掌,爸爸也回打一巴掌。小孩哭着跑来找妈妈,妈妈说:“爸爸看起来大大的,其实内心住了一个比你还小的小孩,你让让他就好了。”

父母、朋友都同情朱太太。尤其是岳母老丈人,觉得女儿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结果女儿说:“还行,现在这样的牛粪,也不多了。”

结婚三十年,两人天天腻在一起,每天有说不完的话,出门走路都要手牵手。太太不在身边,朱先生就会退缩到一个人时的自闭状态,不大说话。他解释:“因为少了一半。”

朱先生的太太,叫冯曼伦。一个很纤细、很温柔的女人,在跟朱德庸结婚前,供职于台湾的《联合报》,做版面主编,且做得风生水起。结婚后辞了职,负责先生画画之外的全部事情,并且从零开始,把朱的作品从台湾推向内地,直推到了地铁、天桥、路边的书摊上。有媒体问冯曼伦,你放弃了自己的事业,经营了先生,心里会不会有遗憾?冯曼伦低下头,略一沉吟,答:会。但让先生成功,也是我非常想做的事业。

在台湾的名人中,我喜欢三对夫妇。朱德庸和冯曼伦;姚仁喜和任祥;李安和林惠嘉。同时,也羡慕这三对人的婚姻关系。这三位女性,用自己的美好婚姻告诉我,原来婚姻中的男女关系,也可以这样处理。原来,一个女人可以这样又温柔美好,又有力量十足。

这样的婚姻关系,男女关系,在大陆或许很难看到。它既要求女性的柔韧,也要求男性足够宽厚。这是一种互相依存的两性关系。大家都得是大智若愚的明白人。

但我们这一代,都是“夹生”人。

我们并没有真正经历过“男尊女卑”,而是成长在一个过分强调“男女都一样”的年代。我们的母亲,是被当做男劳力使唤的一代人,这使得我们的妈妈们,缺了一堂传统的性别角色教育、两性关系的启蒙课。说简单点,那个年代出来的女人,通常自带“样板戏”气质,不太有女人味,也并不擅长处理婚姻中的两性关系。要么太过彪悍,要么太过懦弱。

西方的女性独立,经过了一百年的抗争史。那是一场从下至上的思想洗礼。女性的投票权、继承权,甚至穿裤子的权利,都是一点一点争取来的。而我们呢,是从大清朝大民国一下来到了新中国,一夜之间,在法律上直接给了女性“半边天”的权利。但整个社会的思想革新,对女性的尊重与保护,女性自己内心的觉醒,统统都没跟上。这就使得这一代女性的生活,很难,很别扭。上没有妈妈可以教你,外没有祖国大环境疼你,走回家还有一个妈宝男等你。而这一代男性呢,好像也活得不轻松。裹挟在婚姻里的朝朝暮暮里,听得是妈妈的唠叨,妻子的责备,一辈子都觉得世界欠他一低头的温柔。

或许,我们都需要补一堂男女关系课。

七、

这堂课,吴秀波先生和他的妻子,以及那位陈小姐,或许也是需要的。

闺蜜问我,吴秀波联合妻子把小三送进牢房这事,你怎么看?说实话,我没有看法,更不会觉得这是“渣男贱女”各打50大板。在我的价值观里,你可以说一个人有错有罪,但没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去给他人贴上侮辱的标签。人性是经不起推敲的,如果你是吴先生,未必做得比他漂亮。如果你是24岁的陈小姐,你也未必不会不贪慕虚荣。人到中年,生活会让你学会体谅,体谅每一个在人性旋涡中挣扎的芸芸众生。谁活得容易了。

吴先生陷在新欢不断的虚无里,陈小姐陷在挥金如土的虚荣里,说到底,都是内心举步维艰啊。

一个真正内心快乐、平和的人,不会希求这些。

八、

所以啊,可能是看到大家都需要补课,孙楠和潘蔚一家子,去徐州做国学大产业的生意了。大家伙可千万省省力气,不要去辩驳现代教育和传统教育,北京国际学校和徐州国学堂,哪个好。你去搜搜孙楠国学大IP,就知道了,当我们在讨论文化焦虑的时候,有人已经将国人的焦虑做成产业链了。

九、

我这串联八卦的能力,还真不赖。亲爱的你,请表扬我。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