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潭李白 2019-03-31

一、

1974年,一女艺术家,在爱丁堡的广场做了一场行为实验。

她把自己麻醉后绑在椅子上,旁边放了玫瑰花、画笔、口红、刀、枪、皮鞭等。路过广场的人,可以使用任何一件物品,对她做任何想做的事。最初,人们只是试探,有用口红在她身上乱涂乱画,也有拿刀划衣服……当意识到她没有反抗,且行为不被制止和谴责后,开始粗暴的剪衣服,掐打,往她身上吐痰,把玫瑰花刺,狠狠扎进她的身体…….直到,有人用上了膛的手枪,顶住她的头部。6小时的实验结束于这一疯狂的举动。

所有人都在施暴,没有人给予拥抱。女艺术家哭着站起身来,走向人群,人群四处逃散。工作人员拉住举枪的,发现他没意识到,自己差点杀了人。事后,女艺术家说,“这次经历让我发现,一旦你把决定权交给公众,离丧命也就不远了。”

人性的复杂,复杂之下细密的恶,人人都有。而且,给点情境的土壤,就能疯狂蔓延,一个传染俩。

二、

1986年,在家乡的广场上,一个叫索拉雅的女人,被埋在土里只剩上半身,罪名是通奸。她的丈夫投出一块石头,石头从地面弹起,正中索拉雅眉心。浓稠的血,从眉心流下来。然后是第二块,第三块,雨点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扔石头的人群中,有索拉雅的父亲、儿子,邻居、亲戚,以及不相干的人。儿子与父亲相视一笑,一块接一块,砸向母亲,如朝圣般。女人们围观着,看着奄奄一息的索拉雅,露出微笑。

咽气前,索拉雅浑身鲜血浸透,周围土地猩红一片。丈夫发现她还睁着眼,惊恐的大叫:“这个婊子还活着!“于是,石头又如雨点般涌来。直到,一具尸体,被砸成一团肉泥。

只要被认定为通奸,夫可杀妻,父可杀女,儿可杀母。人人皆可投去审判的石块。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发生着。有人说,伊斯兰世界群体性的恶,深深根植于《古兰经》。那我们的呢?哪都一样吧。人性是相通的。恶,无所不在。

所有施恶的,还都觉得自己是道德的捍卫者。

三、

2002年,著名的虐猫事件。

有个男人,帮人拍踩死猫的视频,拍一条,得2000。很快,他被人肉了。记者去采访。发现对虐猫这事,男人内心极其坦荡,坦荡到近乎无耻。而且,他自己也养猫。每天晚上抱着猫睡,都7年了。

记者问他:如果你拍的视频是你自己养的猫呢?

他答:别让我看。倒给你钱,也行。

记者:无论如何都要看呢?

答:如果你给的钱,足够多的话。可以。

说完,他反问女记者:如果是你的猫呢?他知道,记者也养猫。

记者:绝无可能,不会让他们做这样的事情。

他:如果钱足够多呢,一百万不可能,一千万,五千万,一个亿呢?

事后,在采访手记里,女记者这样写:他说到一个亿的时候,脑中闪过一个亿给生活带来的剧变。我发现,自己犹豫了。而这瞬间的犹豫,被虐猫者抓住了。

他说,原来你也有一个被收买的价格啊。

为了两千块钱出卖和为了一个亿出卖,本质上没有区别,价码不同而已。内心垮台的瞬间不同而已。但总有一个点,等着你。

四、

我们总爱说,道德底线。

可是我们真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吗?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时候,我们都是坚不可摧的文明人。兵荒马乱呢?饥寒交迫呢?电影《1942》里,徐帆演的长工媳妇,面对地主少爷的强暴,可以一棒子打过去,饭碗也不要了。可逃难到一双儿女快饿死时,4块饼干就行了。

人呐,哪知道自己“底”在何处,只看生活将你击打到哪一步。

这个世上,最容易抢占的,就是道德高地。最摸不到的,就是自己的道德底线。所以,道德就是一件内衣。自己穿穿就好了,想勒多紧就勒多紧。但不能去勒别人。

认识到这一点,很残酷。但认识了,也就能对世间万事万物,多一份宽容。对人性的复杂,多一份了解和体谅。

我们没法消除体内的恶,但可以安抚它,并以此警醒,努力习得善良。

五、

人世是很复杂的。

再圣洁的,也能拷打出罪恶。再罪恶的,也能拷打出洁白。潘金莲再坏,她不贪财;王婆再恶,她疼儿子;即便薄幸不堪如西门庆,李瓶儿死时,也真情真性哭了一场。

认识了复杂性。也就对人世多了份敬畏。这个世上,人不审判人,人不崇拜人。不能理解、宽容人的不完美,才会拿道德去审判一个人。不能看见人性中自带的恶和不足,才会拿道德去神话一个人。

对人性了解不够,要么狭隘,要么刻薄。

惟有揭开心头的偏见,才能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也见心头的人。

六、

写《不是学霸也没关系》,掉粉;写同性恋电影,掉粉;写乡村婚外情,更掉粉;敲下这些,估计还得掉。

剩下的,都是真爱。爱喜欢我的你。谢谢你们。

作者 editor